山莊入口處,有引賓員核查請柬。


    數輛以千萬為單位的豪車接踵而至,引賓員恭恭敬敬的繞過車身,半彎腰的一問一答。


    輪到薑顏梔時,被攔下了。


    這才想起,請柬在表姐那。


    她被引賓員“請”下車,站在一旁稍顯突兀。


    千算萬算,漏算了這一點。


    薑顏梔麵色浮現著尷尬和窘迫,過往的車輛無一不覷她一眼,大抵都認為她是想混進去吧。


    她打算尋求表姐的幫助,剛拿出手機給表姐發去信息,一輛駛來的車停在她身前,後車窗降下,露出那張美麗且顯病態的臉。


    江兮月今日化了全妝,往日的病氣被遮掩許多,可那雙微頹的眼睛仍舊有些違和。


    她的頭發用簪子盤起,劉海鬆鬆遮住細眉,脖子上戴著一條珍珠項鏈,光線透進車內,揚在她身上,那條項鏈好似在發光。


    撲閃撲閃的。


    薑顏梔一目掃去,視線之內隻能看到這麽多,江兮月亦是一人前來,此刻她的司機正給引賓員遞上請柬。


    引賓員弓腰迎接。


    江兮月視線在薑顏梔身上來回流轉,半響,勾起一側唇角:“薑小姐怎麽不進去?”


    薑顏梔倒不遮掩,依實回:“沒有請柬。”


    “祁爺爺的生日宴會,薑小姐難道不知道要請柬才能進去嗎?還是說……”江兮月右手似有意般撫上脖子那條項鏈,眼尾稍昂,半是疑惑半是高傲的口吻,“你弄不來請柬?”


    薑顏梔眉目平緩,並未因對方帶深意的話語而轉變臉色,隻是想要感慨,她在某些時候看起來,並不像身子孱弱的模樣。


    語氣犀利極了。


    譬如眼下,那雙原本無神的眼睛也呈了幾分光。


    但不懷好意。


    薑顏梔自問和她關係還沒有到達能夠停下來聊天的地步。


    她分明是想嘲諷看自己笑話。


    “小哥,祁爺爺的生日宴會非比尋常,各方麵都要以最嚴格的態度來處理,可不能讓一些弄不來請柬的人混進去,萬一對宴會造成不良影響就不好了。”江兮月朝引賓員微微一笑,話音突轉,“你說對嗎,薑小姐?”


    薑顏梔眉心微不可察的跳了跳。


    知她是故意找事,沒給任何回應。


    引賓員夾在中間左右不是。


    雖說這位小姐沒請柬,可她開來的車也大幾百萬,且那身穿著,無論怎麽瞧都不是一般人穿得起的。


    說不定是哪家小姐忘帶請柬了。


    並不能因為一方就輕易得罪另一方。


    他含糊的點頭:“您說的自然是,不過不排除有些特殊情況,還得經過詳細核查。”


    江兮月瞥他一眼,神情稍沉,蠕動的嘴角下,藏著的是對引賓員的絲絲不滿。


    薑顏梔垂眸看了眼手機,表姐並未回信,許是太忙無暇顧及。


    屏幕畫麵一轉,調到祁淮舟私信頁麵,剛準備打字,後方倏忽傳來一道清朗的男聲:“堵在這裏做什麽?這位小姐是和我一同來的,我不過是遲了一會,豈是你能攔下的?”


    幾人循聲望去,連江兮月也忍不住探出頭觀望,隻見一個穿著閑適衣服、腳踏運動鞋的男子插兜走近,姿態吊兒郎當,走得搖頭晃腦,帶著對這世間一切都滿不在乎的態度。


    薑顏梔微眯眸,來人眼生,她不認識。


    卻也不禁被他偏搞笑風的步伐吸引目光。


    反而是江兮月眉頭蹙起,這人她認得,祁爺爺二子的長子,亦是祁家孫輩老二,祁兆澤,平日裏就是一個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人。


    他那張臉近乎可以用妖孽兩字來形容,狐狸眼一勾,唇角一挑,不知要迷死多少女孩,加之那一副落拓不羈的資性,總有種迷惑人心的詭異神秘感。


    “說了讓你等等我,你偏不要,現在被攔下了吧?”祁兆澤行至跟前,展臂欲搭上薑顏梔肩膀,卻被後者一個蛇形走位繞開。


    他動作一僵。


    手置於半空,嘴角抽了抽。


    隨即揚著眼尾眺去,見薑顏梔滿臉防備,有被傷到,他這麽好心的幫忙,她竟然不領情?


    要不是看她長得漂亮,不忍心看她被刁難,他才沒這閑工夫幫忙。


    氣氛有些微妙。


    江兮月見狀輕笑一聲,佯裝熟稔的啟唇:“兆澤,好久不見。”


    祁兆澤看她,良久:“你是?”


    江兮月訥住,麵露囧色,倏然對上薑顏梔看戲的目光,她梗著脖子,僵硬的扯臉皮:“我是江兮月。”


    “啊……哦~原來是你啊,好久不見。”祁兆澤敷衍式回應,實則心中滿是疑惑,江兮月是誰啊?


    沒印象。


    不過他懶得和她搭話。


    腳下邁著小步漸漸朝薑顏梔靠近,在有幾分距離的位置停下,用著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悄言:“你沒有請柬進不了的,你要是願意就陪我演戲,我帶你進去怎麽樣?”


    薑顏梔疑惑的抬起眼瞼,將他上下打量一番。


    不清楚他打什麽主意,不敢貿然答應。


    “不用了,謝謝。”


    “別著急拒絕啊,你先聽我說……”祁兆澤不願放棄,卻被江兮月打斷,“兆澤,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我們一塊進去吧,像這些沒有請柬的人,不必理會的。”


    語調柔和,可說出的話令人不舒服。


    祁兆澤擰眉,表情不虞,輕“嘖”了聲。


    江兮月未發覺,仍舊自顧自催促:“可別耽誤了時間,咱們快走吧。”


    “我和你很熟嗎?”祁兆澤回身。


    “啊?”江兮月愣住。


    “我又不認識你,我做什麽關你事?別裝出一副我們很熟的樣子,你要進就趕緊進,少來打攪我的好事。”


    江兮月被他一番話弄得瞬間失去了表情管理,臉上的假笑差點沒維持住:“我……”


    氣氛暗暗湧動著尷尬。


    薑顏梔無聲歎了口氣,眼瞅他們即將要吵起來的架勢,忙出聲緩和:“謝謝你願意幫我,但我真不需要。”


    接著她便和引賓員商量,“我沒有請柬,但我有一樣東西,不知道能不能憑此獲得一個進去的機會?”


    說罷,她從手提包裏掏出一個小玩意,掌心攤開後,幾人的臉色同步震驚惶凜。


    眼球都要瞪出來。


    祁兆澤指著她手心裏的那枚精巧戒指,驚詫得舌頭捋不直。


    “這這這……”


    分明是他們祁家的傳家戒,素來隻傳給各任掌權者,而現下擁有這枚戒指的,是大哥。


    之前戒指在爺爺那時他沒見爺爺戴過,但自從傳給大哥後,便一直在大哥手上了。


    很好認。


    這可是最能象征祁家身份的東西,亦能代表祁家的權勢。


    怎麽會在她手裏?


    太玄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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