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門口,朝田詩乃和新川恭二大眼瞪小眼,因為驚訝和出乎意料,兩人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說出話來。


    “詩乃……”新川恭二沒有讓開位置,而是抬起手看了眼腕表,好奇地問:“馬上就要上課了吧?你現在要去哪?”


    明明是好友關切地問候,朝田詩乃卻感到一絲異樣和不適,也許是神經過敏,但朝田詩乃從這句提問中品嚐到了些許審問的意味。


    自己又不是他的私有品……


    小小的腹誹一句,朝田詩乃快速回答:“家裏有一點事情,叔叔已經幫我請假了,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不,是我衝動了。”新川恭二主動側開身,讓開道:“路上小心。”


    “嗯!謝謝!”朝田詩乃用力點頭,向前跑去,心中絲縷異樣的感覺消散在遠去的風中。


    嗅著空氣中越發單薄的香氣,新川恭二微笑著走進教室,沉浸在美好的回味中。


    不是錯覺!


    升華後的身體明確地反饋,朝田詩乃身上有著和自己一樣的味道。


    那是被神靈寵愛,賜予莫大恩賜的氣息!是神靈寵愛的證明!就像他一樣!


    這樣就說得通了!


    之前的欺騙,其實是為了不讓自己被卷進這邊的世界吧?


    啊啊啊!竟然關心我到如此地步!真是!真是!


    真是太感動了啊!!!


    “笑得真惡心!”


    刺耳的嘲笑打斷了新川恭二的思考,新川恭二循著聲音看過去,一個燙了卷發、打扮極為時髦、透著和初中格格不入氣息的女孩正翹著二郎腿坐在課桌上,塗抹豔麗指甲油的指尖捏住手機,和周圍兩個女生一起看向這邊,不懷好意的笑容如出一轍。


    新川恭二眯起眼,他知道這三個女生。


    為首的女生叫遠藤,是三個女孩裏的老大,也是這所學校裏小有名氣的不良少女。


    除了到校保證出勤率,學生該幹的事情她們一樣不幹。


    這些家夥找上詩乃的原因很簡單,她們需要足夠的錢去花天酒地,但這種不務正業的理由根本不可能讓父母打錢,她們無法節流就隻能開源,而獨居,沒有朋友,身邊沒有親屬的朝田詩乃簡直是她們完美的提款機。


    三個人飛快的成為朝田詩乃的“好朋友”,同時阻斷其他想要靠近的同學,幾乎壟斷朝田詩乃的交際圈。


    然後就是不斷地有借無還,占用朝田詩乃的公寓,甚至把陌生男性帶去交歡。


    最終忍無可忍的朝田詩乃選擇報警,並更換門鎖,徹底斷絕這扭曲的友誼,但遠藤並沒有放過朝田詩乃。


    她們迅速開展報複,以驚人的行動能力調查出朝田詩乃的過去,並大肆傳播,徹底擊碎的朝田詩乃詩乃的人際關係,並進一步勒索。


    隻不過看這幫家夥沾沾自喜的樣子,大概從沒有想過自己得到的消息其實是自己透露出去的,所達成的結果也是自己的意圖。


    真是愚蠢的人類!


    新川恭二的思考和沉默被遠藤當成懦弱,遠藤和兩個小夥伴嬉笑地質問。


    “喂!我說你知道那個家夥去哪了嗎?我們前幾天去公寓找她才知道那個家夥已經搬家了,害得我們沒能開party啊。


    “明明好不容易約到了大哥,結果被攪黃了,還花了好大一筆錢才讓大哥心情變好,你說是不是該讓那個家夥賠錢呐?”


    “喂喂喂!話說那個家夥不是孤兒嗎?哪來的叔叔?該不會是圓來的吧?”


    惡毒的猜測令新川恭二挑眉,靈長動物圓潤的瞳仁忽得拉長,猩紅的血絲爬上眼白,少年溫和的氣息隨之瞬間淩厲。


    異常的轉變使得遠藤三人忽然產生一種錯覺,站在那裏的不再是新川恭二這個人類,而是某種直立的、她們從沒有聽說過的大型肉食動物。


    隻是站在那裏就產生了巨大的壓迫,讓她們心髒蹦跳得越發快速,湧上頭的血像是要把腦子擠爆。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遠藤腦海中不由出現這樣的困惑,然後不可避免地轉變為對未知和死亡的恐懼,化作實際的行動,後傾。


    雖然隻是向後傾,沒有發展到逃跑,但遠藤確實害怕了,並且以明顯的動作表現出來。


    教室裏的空氣忽然安靜,冷眼圍觀的學生們為之錯愕。


    是他們的看錯了嗎?連老師都不放在眼裏的不良少女竟然害怕了?


    僅僅是三秒鍾之後,更讓他們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在他們印象中一向溫和的同學,忽然抬起臉,不屑地看著震怒的遠藤,用最輕蔑的語氣和全班都能聽到的聲音吐出四個字。


    “你個女【嗶----】表【嗶----】子!”


    遠藤的表情一下子扭曲,周遭的驚呼和低語更是讓憤怒支配她的意識,驅散源自未知的恐懼。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仿佛是算好了時間,在遠藤跳下桌子的一刹那,上課鈴響起,一切聲音都被淹沒在巨大的鈴聲中,但遠藤還是從新川恭二揚起的嘴角上看到了令她火冒三丈的嗤笑。


    混蛋!這個混蛋!和朝田詩乃那個【嗶——】混在一起的混蛋!


    遠藤怨恨地瞪著回到座位上的新川恭二,像是要活吃了他,卻不得不坐在椅子上。


    即便再討厭學校這個鬼地方,她也必須要遵守最低限度的規則,以求得到那張在她看來沒什麽卵用的畢業證書,不然她的生活費會銳減。


    等著新川恭二,遠藤嘴唇無聲開合。


    你給我等著!


    *


    *


    朝田詩乃打了個寒戰,背後的汗毛紛紛豎起。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什麽非常惡心的東西纏上了她,但卻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大概是對即將開始任務的不安吧?


    自我安慰幾聲,朝田詩乃多近廁所角落裏的陰影,默念:“我已到位。”


    “收到。”


    腦海中傳來結衣的聲音,通往ggo世界中心區的通道打開,朝田詩乃跨入其中,另一邊結衣同步更新朝田詩乃的離校記錄,神不知鬼不覺地掩蓋真相。


    通道的另一邊結衣和馮世已經做好所有的準備工作,隻等待人員到齊就可以開始行動,在朝田詩乃到達沒多久,桐人也從通往馮世住宅的通道出來。


    不是馮世直屬眷族的他無法使用別的通道,隻能現在抵達馮世的家,再通過那裏的通道抵達這裏。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現在所有人都到齊了,隻要躺在馮世準備好的轉碼器上,把靈魂投射到alo中即可。


    “所以說那是什麽?”朝田詩乃指著看起來像是由一根粗大的脊椎,八對金屬肋骨組成的“籠”,看著上麵如海蛇一樣蠕動的神經索,不敢置信地問:“這該不會就是你說的【轉碼器】吧?”


    馮世自豪地豎起大拇指:“對啊!黑暗血肉畫風,靈感源自吉格爾和貝克的得意之作(不懂的可以去搜索《蔑視》這款遊戲),怎麽樣,很棒吧?”


    “這種奇怪的東西哪有女孩子會喜歡啊!”朝田詩乃破天荒地有了捂臉的衝動:“你就不能換一個嗎?好歹考慮一下啊!這個隊伍裏大部分都是女孩子吧?”


    “彳亍口巴。”


    馮世遺憾地下達命令,一層金屬外殼覆蓋裸**露的內部結構,雖然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從什麽不可描述的生物體上拆下來的生***殖***器官,但比之前好多了。


    朝田詩乃不情不願地躺上去,平台頸椎一線的金屬外殼打開三個圓孔,每個孔裏伸出一根柔軟的金屬索,末端蠕動的五根觸須自發貼在朝田詩乃的頸椎上,中間那根最細的刺破皮膚,和脊骨間的脊髓相連。


    “神經索鏈接完畢,腦波正常,林肯死大頭!”


    失重感須彌間到來,朝田詩乃感覺自己像是被丟進滾筒洗衣機,身體在翻轉中拆分又重組,可在吐出來之前一切不適全部消失,她和桐人已經站在了截然不同的大地上。


    青蔥的草原一望無際,宛如大地上最柔軟的原諒色地毯,在草原的中央,一座歐洲中世紀風格小鎮坐落其中,幾個有著非人特征的亞人正在進入小鎮,小鎮裏升起的炊煙也給小鎮增添了一抹活力。


    “詩乃,你……”


    驚訝的聲音從旁邊傳來,朝田詩乃不明所以地眨眨眼,最終在桐人的暗示下摸向頭頂,小臉一紅。


    貓耳朵又冒出來了!


    不用看,朝田詩乃也能依靠屁股後麵涼颼颼的感覺推斷,那根極為敏感的貓尾巴也冒出來了,正悠然的在空中搖晃,感受alo微涼的清新空氣。


    就在朝田詩乃黑著臉摸尾巴根附近,檢查衣服有沒有破一個大洞的時候,馮世的聲音在兩人腦海中響起。


    “喂,喂,這裏是馮世,聽得見嗎?”


    尷尬不已的桐人像是得到了救星,立刻偏開視線回複:“聽得見,聲音很清晰,不過詩乃那邊出了點問題。”


    “那是正常現象,詩乃全力以赴就會變成那個樣子。”馮世憋笑的聲音讓朝田詩乃有些火大,後麵緊跟的一句又讓女孩警惕萬分。


    “不過詩乃喵的耳朵和尾巴可是很敏感的,桐人你可不要亂來哦。”


    “啊!啊!我不會的啦!”桐人尷尬地握緊蠢蠢欲動的手,但不論他如何辯解,朝田詩乃都決定不走桐人前麵。


    見氣氛活躍得差不多了,馮世下達抵達alo的第一條指令:“我已經把你們送到了亞絲娜附近的坐標,如果你們在附近看到了可能有任務的區域,亞絲娜應該就在那裏。”


    “嗯,這裏有一座小鎮。”


    “那就去看看吧,說不定會有什麽線索。”馮世不假思索得說:“對了,還有一件事,從現在起叫我醫生。”


    “為什麽?”桐人有些不明所以,而朝田詩乃隻覺得馮世大約是又犯病了。


    明明正常的時候辣麽可靠……


    不出朝田詩乃的預料,馮世說出讓人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的答案:“直覺,這大概是命運石之門的選擇。”


    嘴角抽搐,桐人發出低沉的歎息,隨後迅速地進入狀態,帶著朝田詩乃向小鎮走去。


    +


    +


    放學後,新川恭二在同學們或是敬重,或是嘲笑,或是悲憫的視線中淡然地關上手機翻蓋,收拾好書本文具,起身離開教室。


    同樣收拾好手機的遠藤三人組沒有絲毫掩飾地跟在新川恭二後麵,一路上人群避讓,就連老師也裝作沒看見。


    他們隻是普普通通的打工仔,真的參活進去走路被人套麻袋怎麽辦?不良少女和已經脫離學校管轄的混子可不會管他們的身份,被毆打進入醫院的老師可不在少數。


    也許法律會還給他們一個公正,但被打出毛病可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不過是討生活,何必呢?


    如此暢通無阻的,新川恭二和遠藤三人離開學校。


    雖然新川恭二盡可能選擇人多的道路,不斷改變方向,但還是沒辦法甩掉身後的三個人。


    帶著報複的快感,遠藤不急不慢地包抄新川恭二,迫使這個有些瘦弱的男孩往人少的地方走。


    常年混跡社會的遠藤熟知市井中什麽地方沒有攝像頭,什麽地方即使把人暴揍一頓也不會有人來阻止。


    現在她們正在把新川恭二往某個鮮有人知的地方驅趕,從結果上看,她們很順利,沒多久就把新川恭二趕進了一個黑乎乎的巷子。


    看到新川恭二停在黑乎乎的牆壁麵前,遠藤囂張地笑,叫囂道:“怎麽不跑了?”


    “因為已經到地方了。”新川恭二出乎意料的冷靜,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好奇地看著遠藤三人組,以及稍後走入小巷子的兩個高大的男人,忽然問。


    “我說,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其實你們才是獵物來著?”


    兩個男人看了看新川恭二還沒自己胳膊粗的腿,又看了看彼此,發出刺耳的笑聲。


    “喂喂喂!這個小鬼嚇傻吧?”


    “真的是好可愛啊!”


    “確實,我也認為我的弟弟很可愛。”


    第三波次聲音突兀地插入,其中一個男人忽然矮了30多厘米。


    ——他的頭消失了,隻剩下一個碗口大的腦洞在往外飆血。


    遠藤還沒從這驚悚的一幕中回過神,強烈的痛苦從腹部傳來,一隻被鋼鐵覆蓋的手貫穿她的腹部,奮力向外撕扯,幾乎要把她扯成兩段。


    舔舐腥臭的血水,新川恭二用染血的臉麵向剩下的三個活人,露出了溫柔地笑容,薄唇輕啟。


    “不用怕,很快就不痛了。”


    自那刺耳的慘叫聲中,物體到底的聲音不斷響起,最後隻剩下令人毛骨悚然咀嚼的聲。


    把玩著滿是牙痕的大腿骨,新川恭二望著殷紅的天空,露出了期待又幸福地笑容。


    很快就會再見麵了。


    詩乃……


    ps:這章標題我是寫完後偶然想到又改的,改完後發現非常符合,真是太好了,所以說標題中的“走”有幾種意思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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