悖逆的?魔女?


    朝田詩乃一臉漠然地看著馮世,感覺這位漂亮得過分的大叔又在拿自己找樂子。


    就算她對於這些神秘學了解得再少,也知道魔女這玩意兒之所以被稱為魔女,那就是因為這個群體裏沒有男性。


    不然為什麽不直接叫魔法師,非要特意加一個性別限定呢?直接喊魔法師不香嗎?


    現在馮世竟然說自己是魔女,就算加上“悖逆”這個前綴也太離奇了!


    “好吧,我就知道你不信,明明是事實來著。”馮世歎了口氣,又雙叒叕對人知人智的極限感到失望。


    “別在意魔女,關鍵是悖逆,雖然有套娃的嫌疑,但我確實是另一個偉大存在的眷族,不過我跟你一樣,從沒有信仰過我家那隻無良的老板,這點你大概隨我。”


    說到這裏,馮世頓了頓,覺得剛才的內容有些不符合長久發展的利益,又補充道:“但老板發的工資是真滴香,要是說話不那麽神神叨叨就好了。”


    “可是在我看來,馮世先生你說話就很神神叨叨啊。”繼承了魔女之力的朝田詩乃精準補刀,讓馮世一時間無言以對,難得成為別人的精神食糧(指產生負能量)。


    沉默片刻,馮世自嘲地笑了笑:“你說得對,大概老板和我想的一樣,覺得完全解釋清楚實在太過麻煩,不如提點關鍵的地方,剩下的讓我親自體驗一趟,到時候什麽都清楚了。”


    畢竟視野差距擺在那。


    馮世謹慎地措辭:“抱歉,也許我說的太過生澀和片麵,讓你很難理解,但我想要你了解,我們之間有一種傳承。”


    “你繼承了我的力量,雖然隻有很少一點,但它確實突破了你生為人的極限,使得你更接近我這種超自然的存在。”


    “神秘會吸引神秘,你以後一定還會遇到稀奇古怪的東西,有的也許很有趣,但總有一些是致命的,你需要成長,需要一個人教你如何運用這份力量。”


    最後,馮世做出總結:“所以我希望你能加入我們。”


    “你們?”


    “對,”馮世頷首:“我們是獵人。”


    又出現普通但本質奇怪的詞語了……


    朝田詩乃敢肯定,馮世口中的獵人和自己理解的,以捕獵野獸維持生計的,一種自古有之的職業肯定不一樣。


    憑借昨夜留下的模糊記憶,朝田詩乃大約明白了馮世口中的獵人狩獵的獵物到底是什麽。


    也就是說自己以後也會遇到那些怪物嗎?


    朝田詩乃不由抿住嘴。


    “可是為什麽啊?”


    朝田詩乃不解地問,接連不斷的衝擊終於讓女孩如金屬般堅韌的精神出現了金屬疲勞:“為什麽是我呢?”


    朝田詩乃頹然地抱著頭,喃喃自語,滿是困惑和壓抑:“我又不是什麽優秀的人,隻是遊戲玩的好一點,為什麽會選上我?”


    除此之外別無解釋了吧?這麽多的巧合,如果說不是安排好了,誰信呢?


    可馮世的回答卻出乎朝田詩乃的意料。


    “就是因為你玩遊戲玩的好啊,而且我也沒想到能碰巧遇上。”


    “……”


    朝田詩乃的表情凝固了,眼睛逐漸失去了神采,手裏的小籠包也不香了。


    這是在欺負她吧?這種重要到足以改變人生和種族的事情怎麽可能這麽隨意啊!


    她可是真的非常非常不安,很認真地想要一個確切可以用於依靠的答案。


    所以說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時候開玩笑啊!還那麽多次!這絕對是在故意敷衍她吧?絕對是吧!


    因為結衣、神秘事件以及美味的食物積累的敬意在馮世越發古怪的回答中消磨殆盡,朝田詩乃甚至開始懷疑昨晚從馮世身上感到的自信也不過是狂人異常的思維。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啊……


    朝田詩乃脫力地咀嚼小籠包,一下又一下,像是牙口不好的老奶奶,吃個東西都慢吞吞的。


    在這瘋狂冷酷的世界裏,也就這嘴裏的小籠包還有些溫度。


    最終朝田詩乃還是拒絕了馮世的邀請,在不乏距離又禮貌地道別後,朝田詩乃逃一般地離開了這個怪異的高級公寓。


    換上舒適寬鬆的棉衣,朝田詩乃把自己扔在自己的床上,回憶起昨天跌宕起伏的經曆,竟然有些恍如隔世。


    簡直像是奶奶講述的怪力亂神故事——獵人在深山中受到了美人的熱情招待,享受到美味的食物和精致的床鋪,可一覺醒來卻發現招待自己的是妖物,最後在慌亂中逃跑。


    但是……


    朝田詩乃向上伸出雙手,黑色又沉重的鐵塊落入她的手中,在陽光中展現出猙獰的輪廓。


    這份力量是真實的啊。


    奈何那個男人(?)實在是太不靠譜,要是認真一點點,她說不定就答應了。


    朝田詩乃抱著枕頭,又鑽出來的貓耳無力地垂落。


    也不知道結衣怎麽樣了。


    小小的憂愁一閃而過,更大的恐懼占據了朝田詩乃幼小的心靈。


    ——今天不是休息日,要遲到了啊啊啊!!!


    當然,等朝田詩乃跑的學校卻發現馮世已經幫她請好假那就是後話了。


    馮宅:


    結衣端著已經沒有吃食的蒸籠向廚房走去,高出女孩頭頂的蒸籠柱子遮擋住結衣的視線,讓人擔心會不會撞到什麽東西。


    不過使魔並不完全依賴視覺,結衣雜技般繞過一路上所有的障礙物,順溜地把待洗的蒸籠交給馮世,然後踩上小板凳,父女倆一邊聊天一邊收拾餐具。


    “爸爸,詩乃醬拒絕了呢。”


    “那是當然的吧,不管怎麽說進度都太快了,對於沒經曆過的人來說這太過侵入心理防線,引起懷疑和警惕也是必然的。”


    “唔,要是能好好說清楚就好了。”結衣略有抱怨地說,她是真的喜歡朝田詩乃,那種堅強的靈魂散發的光澤和味道令她非常著迷,恨不得用力嗦上一口。


    就像是西莉卡一樣。


    “人類隻會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就算這段時間內的第三類接觸也隻是讓朝田詩乃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存在神秘,即便我們實話實說,在朝田詩乃看來也不過是荒誕的囈語。”


    “畢竟下位者相對於上位者是淺薄的,不是所有人都開了上帝視角,所以還是等她再經曆一些事情再說吧。”


    “說的也是啊……”結衣無奈地點頭。


    “嘛,也不用太過擔心,”馮世輕笑,一副大局在握的樣子:“神聖的血脈連接著我們,她一定會回來的。”


    *


    *


    刺眼的白光打在臉上,菊岡誠二郎遏製住睜眼的衝動,想要動彈,卻發現感受不到脖子以下的肢體,就好像自己隻剩下一個腦袋。


    自己果然要死了嗎?


    這就是追求真理的代價吧。


    菊岡誠二郎耳邊又響起馮世嘲諷的聲音。


    “去調查吧,也許你能在瘋狂前為後人留下什麽。”


    可是自己已經要死了,卻什麽都沒有留下。


    祖國……祖國……祖國!


    不,不能就這麽接受,哪怕是一點點語焉不詳的警示也好。


    所以快動啊!


    菊岡誠二郎在心底嘶吼,被囚禁在顱內的靈魂沸騰咆哮,竟然真的聯通到什麽地方,雖然隻有短短一瞬間。


    於是菊岡誠二郎聽到了一大堆雜亂的呼喊。


    “f@♂ck!這家夥怎麽動了?!”


    “麻藥呢?麻藥!”


    “止血!快止血!”


    看來不用擔心了。


    在強烈的安心感中,菊岡誠二郎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菊岡誠二郎再度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潔白的病床上,身上穿著沒有編號的條紋病號服。


    整個病房裏就他一張床,病房門口站著兩個荷槍實彈的警衛,發現他醒了,其中一個人警惕地舉起槍,另一個人拿出對講機說了什麽,然後和同伴一樣用槍對準菊岡誠二郎。


    喂喂喂!我是病人,不是危險分子好嗎?


    菊岡誠二郎在心底無奈地抱怨,可不斷發痛的喉嚨阻止他說話,於是他想要向上挪一挪,換一個舒服的姿勢,卻迎來警衛的警惕。


    被兩把打開保險的槍瞄準,菊岡誠二郎明智地選擇原地不動,等待警衛們的要求。


    他算是看出來了,在警衛眼中自己是一個高危份子,但同時具有超高的價值,所以現在他還活著,沒有被亂槍打死。


    可一旦自己表現出危險的傾向,迎接自己的將是槍林彈雨。


    連自己做了什麽、有什麽能力都不知道,菊岡誠二郎表示很虛。


    所以還是等等吧,很快就會有人給自己答案,以及自己到底應該做些什麽。


    沒有讓菊岡誠二郎等太久,兩個護士走進門,給他穿上帶有陶瓷襯片的拘束衣,以防他弄傷自己或者暴起傷人,隨後架起他放在輪椅上,戴上眼罩,在更多警衛的護送下離開病房。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一通兜兜轉轉,上上下下,七轉八扭後,一群人終於停下,緊接著有人摘下菊岡誠二郎的眼罩,刺眼的燈光占據視野。


    眼睛很快適應忽如其來的亮度,周圍的景象被大腦接收處理,菊岡誠二郎發現自己在一個類似審訊室的房間,房間裏錯落有致地擺放著很多儀器,大大小小的攝像頭對準自己。


    而自己麵前是一張桌子,桌子上隻有一盞台燈,對麵坐了一個不認識的男人,從男人的打扮和氣質來看,男人應該從屬某種特殊的部隊。


    這一點菊岡誠二郎還算可以確定,因為他自己身上也有類似的氣息。


    跟隨而來的護士將電極和各種不認識的儀器連接在菊岡誠二郎身上,隨後便是繁複調試。


    在這個過程中,至少一把槍對準菊岡誠二郎,時刻提醒他是個危險分子。


    很快,審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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