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廣柱的左腿被磚塊壓太久了,最後雖然說人救出來了,但是卻因為沒有錢送去看大夫,而變成了一個陂子……


    他這腿瘸了之後,磚窯那邊的工也不能去上了,跟他說好了親事的人,馬上就來跟他把親事退了,轉頭就嫁到了象林村的另一個男人。


    成為了萬廣柱同村的人的媳婦兒。


    剩下的萬廣柱房子也沒了,腿也瘸了,就守著一堆想要磚塊過日子…


    “我可憐的廣柱,他這是沒了人也沒了錢啊……”


    萬秀菊說到動情之處,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抬起手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勉強擠出一個笑意看向薑綰他們,“二娘子,我也不是說你一定要買我外甥的磚,我就想請您去看看,若是入得眼的話,請你考慮一下?”


    “給廣柱那可憐的孩子一點兒活下去的希望……”


    村裏也不是沒人想要買他的磚。


    但是平時見麵笑嘻嘻,打趣著去磚窯買磚,讓他便宜一點的村裏人,在萬廣柱遭此大難的時候,他們竟然想讓萬廣柱以低於市麵上七成的價格,把磚賣給他們。


    “那些人也真是過分,平時也不看我家廣柱是如何幫助他們的,這人才剛落難,就馬上湊上來落井下石了。”


    萬秀菊雖然是象林村的人,但是她對那個村卻是沒有什麽好感。


    她可憐的外甥一個人,在村裏孤苦無依的,她偶爾要去看望一下。


    不然的話,她是絕對不想踏入那個村子的。


    薑綰聽完了來龍去脈,隻能感歎萬秀菊說的是真的話,那她的外甥也真是倒黴透了。


    她還沒答應萬秀菊的話,不遠處就有人擔著稻草過來了,薑綰讓謝衍去與他們交涉,自己則是繼續跟萬秀菊說話。


    “萬嬸子,你娘家距離我們村遠嗎?”


    薑綰問。


    萬秀菊一聽,這是薑綰答應了?


    “不遠不遠,二娘子你們進村來的時候注意到山邊的條岔道了嗎?”


    “我們桃林村這邊是往左手走,象林村是往右手邊走。”


    “他們就在那座山頭的後邊。”


    萬秀菊指著村口正對著的右手邊的那座山丘,告訴她象林村就在那山的後邊。


    從他們村的右手邊一直往右走,倒也是能走到那邊的。


    “嗯。”


    薑綰點了點頭“那萬嬸子明天有空嗎?如果明天方便的話,我們就過去你外甥家看看磚?”


    “真的嗎?”


    萬秀菊沒想到這麽簡單的就說動了薑綰,她別提多麽的高興了。


    “二娘子,這…這……”


    高興得有些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薑綰也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萬嬸子,我先說好,如果去看了那磚質量沒問題,我就買。若是質量有問題,我也沒有辦法……”


    “畢竟這建房子是一輩子的事,不好的磚也不敢亂用是不是?”


    她得先給萬秀菊打預防針。


    免得她高興過頭了。


    萬秀菊笑著道“好,好,好,二娘子放心,隻要你願意去看,那就是好的。”


    “我替我那外甥謝謝你,謝謝二娘子,你真是個心善的大好人。”


    萬秀菊沒上過學堂,誇人也沒有什麽太過華麗的辭藻。


    薑綰微微笑了笑,讓萬秀菊回家去,別在這裏受凍了。


    萬秀菊哎了一聲,看著村裏人都擔著稻草來了,她也決定回去把田裏的稻草擔來。


    不賣,送給薑綰。


    薑綰沒想到第一天到村子,就結下了善緣。


    萬秀菊帶著她的兩個兒子,兩個兒媳婦一人擔了一擔稻草過來,薑綰要給他們錢,她死活不要。


    說是她肯去象林村看磚,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這十文錢她再收就不是人了。


    薑綰不管她是不是人,該怎麽算的就怎麽算。


    她把十文錢強行塞在了萬秀菊的手掌心中,萬秀菊再欲要拒絕,薑綰便祭出了殺手鐧。


    “萬嬸子,你這樣我明天可就不敢過去看你的磚了。”


    這話一出,萬秀菊頓時愣在了原地。


    錢也忘記往她手裏遞了。


    薑綰笑嗬嗬的擺了擺手,讓他們回去。


    若是家裏還有多餘的稻草,還可以再擔過來,她多少都要。


    送走了萬秀菊他們,何文強也領著兩個兒子過來,正在跟謝衍說話。


    薑綰見狀,抬腳走上前去。


    “裏正。”


    “不知二娘子怎麽做?”


    “嗯?”


    他說的是給土地保暖?


    薑綰含笑指著地上已經覆蓋起來了的稻草“裏正,這樣就可以了。”


    這些稻草,就等於是給大地穿上了一層禦寒的衣服。


    它沒有那麽冷了,土地自然也就沒那麽硬了。


    不過為了讓保溫效果達到最佳,薑綰還跟何文強借了柴刀,讓謝衍去他們地基後邊的樹林裏,砍了一些手腕粗細的木頭下來。


    把木頭橫七豎八的壓在稻草上,再在上邊鋪上一層稻草蓋住木頭,這保暖的‘衣裳’就做好了,


    “這樣土地就能挖得動了?”


    何文強的二兒子,何二郎好奇的詢問。


    薑綰笑著頷首“放它個幾天,最多十天,這一片土地便能挖開了。”


    “真的?”


    何文強也將信將疑。


    薑綰笑著道“十天後我一定第一個邀請裏正過來查驗。”


    “好。”


    何文強也不扭捏,直言十天後要過來這裏看成果。


    此刻天色也不早了,忙了一天的薑綰覺得手腳都快凍僵硬了,他們告別了裏正一家人,準備回村口那邊臨時的家去吃飯休息。


    看著他們兩人走遠,何二郎開口問他爹“爹,這給土地穿上一層棉襖,真能化凍?”


    何文強點了點頭,隨即手指了指不遠處的幾棵柿子樹,“每年入冬你跟你大哥都給柿子樹穿上‘棉襖’,這樹能夠熬過冬天不被凍死,想來那土地也是一樣。”


    同樣的道理。


    但是之前他怎麽就沒想到了?


    其實也不是何文強沒想到,就是他壓根兒沒往這邊去想。


    大冬天的,在家裏貓冬不好嗎?誰要去給土地穿棉襖啊?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話又說回來了,這今天剛來的薑家娘子,腦子似乎很靈活,人也是個好相與的,這樣的人來村裏落戶,總比那尖酸刻薄的要好。


    不過這也才剛認識,現在下判斷還是太早了。


    還得再觀察觀察,才知道薑家是什麽樣的人。


    “你們回家跟你們各自家裏說,以後多親近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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