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亮手機屏幕,在裏麵翻了翻,隻有一個電話是蕭然的名字,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餓了,能買些吃的回來嗎?”


    狗爪子不太方便,信息好半天才發出去。


    那頭很快回了消息:你沒錢了。


    狗:對。


    蕭然:我很快回來。


    又是好一會:放門口就行。


    蕭然握著手機,無奈了笑了笑:你生氣了?我這些天有事去了。


    春離哪有空生氣。


    她悠悠睜開眼,周圍黑乎乎的,不知從哪裏發出一點微弱的亮光。


    她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


    伸出手指在眼前晃了晃,確定自己沒再做夢。


    又活動了一下脖子後往床邊滾了半圈,眼睛剛好瞄到地上趴著一坨。


    房間裏僅有的光亮,正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小黑正在聚精會神的按著手機鍵盤,完全沒發現被人注視,打了好半天才打出‘沒有’兩個字。


    春離看著他按按停停半天打不出一個字,才看清楚對話。


    感覺自己又要暈過去了。


    這麽丟臉的事,怎麽能讓別人知道。


    她很要麵子的好不好!


    春離伸手一把抓住小黑的耳朵問:“誰沒錢了,我問你誰沒錢了!”


    小黑被嚇了一大跳,手機落在了地上,“阿離……你終於醒了。”


    它又驚又喜,撿起手機乖乖挨罵。


    春離按亮床頭開關,跳下床拉開抽屜,指著裏麵十幾張紅票子問:“這是什麽!”


    “問你話呢。”


    這麽多天沒說話,中氣怎麽這般足,小黑心想,他們在房間莫不是采陽補陰了吧。


    “你狗腦袋在想什麽!”


    “我錯了,阿離。”


    小黑尷尬得無地自容,“抽屜裏麵是錢,可是家裏沒吃的了,我總不能拿著錢去買東西吧。”


    “怎麽不行。”


    春離突然反應過來,小黑是隻狗。


    一隻狗去買東西確實有些驚悚,她也就不計較了,“我…我睡幾天了。”


    “十天來了。”小黑委委屈屈地說。


    春離想到那天在公園的小河邊,自己心口無緣無故開始痛,下山沒多久,心口都痛了好幾次了。


    到底是什麽原因。


    她拍了拍腦袋,好像裏麵空了不少。


    感覺被人挖去了腦幹,自己做了一個那麽長夢,怎麽一點都不記得了。


    蕭然等了好半天,手機再也沒收到回信,又發了句:你是不是不太會打字。


    春離和小黑湊在手機麵前,看著這條像是嘲笑她們的短信,大眼瞪小眼。


    她指揮小黑,“你回他,誰不會打字了……再問他這些天去哪裏了。”


    小黑聽到要回這麽長一個句子,感覺天都塌了。


    “我隻會筆劃,手機按鍵太小又光滑,我按不住,要不,你自己回。”


    春離:“我也不會。”


    “……”


    “……”


    蕭然心裏估摸著,恐怕是等不來春離的信息了。


    他按了幾下手機,發出“等著”這兩個字後,按熄了屏幕。


    隨後,轉頭看向端坐在自己對麵的玄一大師,“家裏有事,我先行一步。”


    玄一大師見狀,也趕忙跟著站了起來,“如果之後有什麽新的消息,我會立刻讓久元下山去找你。”


    這是位於蒼陵市大山深處的一座古老道觀——飛龍觀。


    這座道觀曆經歲月滄桑,見證了無數風風雨雨。


    曾經,在那個特殊的年代裏,有人留意到了這座神秘而陳舊的道觀,召集了附近好幾個村莊的村民們,打算將這個所謂的“封建迷信場所”徹底拆除。


    就在他們即將踏上通往道觀的山路時,一場罕見的六月暴雪驟然降臨,封住了上山的道路。


    麵對如此詭異的天氣狀況,眾人驚恐萬分,自此以後,便再無人膽敢動這座道觀的念頭。


    近些年來,隨著國家經濟形勢的逐步好轉,飛龍觀再次引起了人們的關注。


    社會各界紛紛慷慨解囊,共同出資修建了一條蜿蜒曲折的水泥公路。


    這條公路猶如一條巨龍般一直延伸至市中心。


    蕭然走出道觀大門,放眼望去,連綿起伏的群山盡收眼底,仿佛都被自己踩在了腳下。


    遠方的城市若隱若現,宛如被一層輕薄的霧氣籠罩,零零散散的燈光,恰似繁星般點綴在遙遠的天際邊,美不勝收。


    近些年蒼陵市的變化,比過去千年還大。


    拉開車門,他轉身對身後跟著的兩個人說:“青禮,就到這裏吧,別送了。”


    玄一大師彎腰,恭恭敬敬行了一禮,“您慢走。”


    一旁的徒弟久元盯著遠去的汽車,吃驚又不解地問:“師父,您已經有很多年沒見客人了,他是哪位?”


    這人居然直呼師父名諱!


    師父早已不問世事,除了關係到百姓和國家的大災大難,常人很難見到他。


    這位蕭姓客人看上去比自己還小幾歲。


    師父這幾天不僅親自接待,還行了這麽大的禮節相送?


    “是故人。”


    師父來到飛龍觀已經八十年了,是玄學大道中的泰山北鬥,哪來的故人?


    久元頓覺毛骨悚然,細思極恐。


    老人眼神深邃而悠遠,始終凝視著汽車消失的方向。


    八十多年前,正值戰亂頻繁、災荒不斷的動蕩年代。


    正是這個男人,牽著年幼無知的自己的那雙小手,一步一步將自己送入了飛龍觀之中。


    歲月如梭,光陰似箭。


    如今恍如隔世,亦是隔世,又見故人。


    蕭然一路狂飆,原本需要一個半小時的車程,他隻用了五十分鍾就開到了小區門口。


    將車輛穩穩地停在超市門前一處空地上後,他便急匆匆地下了車,低著頭徑直走進了超市內部。


    進入超市,蕭然推著購物車,悶頭朝著熟食區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功夫,購物車裏就堆滿了各種美味的食物:豬耳朵、熟牛肉等占據了小半個推車。


    接著,他又推著購物車來到了零食區域。


    貨架上琳琅滿目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小零嘴兒,順手挑選了一些春離喜歡吃的幹果。


    當他走到前方橫著排列的貨架時,看到那裏擺放著薯片,推著像小山一樣高聳的購物車繼續前進。


    就在他伸手準備拿起一包薯片的時候,眼前的薯片卻被一隻修長白皙的手,給搶先拿走了。


    蕭然抬起頭來,目光正好與對方交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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