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鏢局的武師早有防備,哪怕一有不好的訊號,秋華他們反應迅速,立刻戒備起來。


    但驚變就發生在一瞬間。


    焰火訊號在夜空綻放,片刻,二三十名黑衣人便如蜂擁般而止。


    “拿下他們!榮華富貴不用愁!”


    領頭的人振臂一呼,二三十名黑衣人便衝了過來。


    鏢局的鏢頭一邊打一邊喊著:“諸位哪條道上的?我武威鏢局在道上也是有名號的,你們這樣趁夜偷襲我們鏢局護衛的商隊,可知道後果?”


    同樣的,商隊裏的武師也同樣邊打邊發出“好心提醒”,“諸位動手之前有沒有打聽清楚,我們商對運送的可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隻是一批最賤價的藥材。”


    武師又接連報了幾個藥名,“這種東西任何地方都能買到,而且便宜的不能再便宜了。你們費盡心思,別到頭來還分不到一頓飯錢。”


    很多人會以為這是無用之辭,人家都殺上門來了,你還跟他們說廢話。


    但其實不是。


    嗯,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不存在說有人突然起心動念就要截一個武威鏢局保護的商隊。


    何況,這個商隊護送的根本不是什麽之前的金銀財寶,隻是一批藥材而已。


    還是對付疫病最基礎的那些藥材,就是一些普普通通、任何地方任何藥店都能買到的清熱解毒的藥。


    鏢局的鏢師和商隊的武師說話聲音都十分洪亮、丹田力十足,尤其是在這種寂靜的曠野,聲音能傳出去老遠。


    哪怕有點水有幾棵樹,也根本不妨礙聲音的傳播。


    基本上交戰的雙方都能聽見。


    而且鏢局和商隊的鏢師和武師也都大聲喊了起來:“商隊裏沒有值錢的金銀財寶,隻有一些最賤價的草藥。你們搶了恐怕都回不了本。”


    這些聲音一陣一陣的往外擴出,那些黑衣人有的動作便停滯了。


    “最賤價的草藥,不是說裏麵是……”停下動作的黑衣人嘟囔著,話都沒說完,便被後頭矮個的黑衣人一刀結果了。


    那矮個的黑衣人一刀砍到自己人,然後朗聲喊道:“不要聽他們胡言亂語,沒有金銀用得著這麽多人保護麽?這種鬼話你們也信。”


    “還是說,他們隨便幾句話就把你們忽悠過去,你們連那位大人的話都不信?!”


    他的聲音不算很大,也不算很洪亮,但他的聲音偏細,反而讓大家都聽得清楚。


    聞言,黑衣人們便更加凶狠地鬧起來。


    “呸!不知死活的東西!”秋華狠狠地啐了口唾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隨即,她朗聲吼道:“來犯者——殺無赦!”


    此話一出,武師和鏢師們便備受振奮,提刀提槍就追砍過去。


    秋華可以說是武師和鏢師的領頭人,她說的話自然是最管用的!


    而這個時候,薛沉魚她們幾個不會武的,早就在馬車裏麵躲好了。


    秋華在外麵戰鬥,夏荷和玉竹便陪在薛沉魚身邊,還有杜婧鳶和杜鵑,以及年方十歲的薛落雁。


    小落落捏著拳頭看外麵的打鬥,看得熱血沸騰的,比劃來比劃去。


    突然就騰得坐起來,“杜姐姐,你保護好我阿姐,我得去幫他們!”


    腳丫子都要邁出去了,隨即回頭看著薛沉魚,說道,“阿姐,我說過我跟來不會拖後腿的,我可以去的吧?”


    “你不要走太遠,就在這附近,量力而行。”薛沉魚猶豫了片刻,這些話她也都是思考再三才說出口的。


    杜婧鳶愣了愣,隨即抓住薛沉魚的胳膊:“薛小魚,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落落她才十歲啊,她這麽一個屁大點的小姑娘下去還不夠人家一腳的。”


    “我知道。”薛沉魚麵色平靜,絲毫沒有什麽其他的情緒波動。


    杜婧鳶著急道:“你知道什麽呀?外麵那些武師還有鏢師都是經過長年累月的訓練的,他們什麽力量落落什麽力量?便是你家薛淮來了,我也得勸勸啊。”


    薛沉魚不為所動的對著薛落雁點點頭,“你自己小心點,見識不好就趕緊退回來,不許逞強,窮寇莫追。聽見沒有?”


    “放心吧阿姐,我知道分寸的。”


    薛家姐妹倆就好似沒聽見杜婧鳶的苦口婆心,自顧自的對話著。


    然後。


    便見薛落雁翻起鋪在馬上底板上的厚厚地毯,抽出了三截槍,一卷給給抱在了懷裏。


    “杜姐姐,我阿姐就拜托你了。”


    薛落雁說完,推開馬車後麵的門,便幹脆利落地跳了下去。


    她甚至還穿著一身粉紅色的小裙子,頭上兩個啾啾還紮著,就是沒有帶發飾而已。


    怎麽看怎麽像是給那群黑人送人頭的。


    “別……”杜婧鳶想抓她,可是沒抓住。


    眼睜睜看著那個剛到她胸口的小丫頭抱著三截槍衝向黑衣人。


    “薛小魚,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落落她才多大呀,你怎麽可以放任她……”


    “別吵吵!”


    話還沒說完,便被薛沉魚沉聲打斷了。


    “你往落落那裏看,”薛沉魚再度提醒道。


    杜婧鳶心說,我看什麽看,難道看到一個小姑娘去送死麽?那種場麵何其殘忍啊。


    可她心裏想歸想,還是被薛沉魚推著從窗口那裏往薛落雁的方向看。


    卻見那個丁點高的小姑娘,一邊跑一邊將懷裏抱著的三截槍拋起,隨手抓起兩截便“哢嚓”接在了一起。


    隨後又是“哢嚓”、“哢嚓”地轉動了幾下,兩截便拚到了一起。


    然後便是最後一截,帶著紅纓的尖端。


    小丫頭拋出長槍,腳丫點地,身子便騰空而起。


    一把抓住了帶著紅纓的尖端,一手長、一手短的“哢嚓”又拚在了一起。


    於其他長槍一模一樣的長槍出現在她手中。


    那樣的槍怎麽也要二三十斤的,可她隨手拎著,然後從上麵飛身衝下。


    一槍刺出。


    正和秋華交戰的黑衣人頭領猝不及防,肩胛骨直接中了一槍。


    “唔……”發出悶聲一哼。


    秋華趁機手腕翻轉,一劍該刺為橫劈,那個矮個子的頭領盡管反應迅速,避開了要害,但秋華的劍還是在他的腹部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附近的兩名黑衣人迅速衝過來,將黑衣人頭領護在後麵。


    “頭領,您先撤!”


    話音未落,薛落雁的長槍已至。


    一槍就把人給挑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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