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在分家文書上寫的是,鋪子大房二房一半,不要鋪子的一方,另一方就要把鋪子的一半折合成銀子給她們。


    田產也就幾十畝,對半分。


    公賬上的銀子,也對半分。


    二房伺候的下人也由二房帶走。


    其他的,就沒有了。


    “我們兩房的事情就自己解決了,也不用特意去叫什麽族中長輩來見證,你們覺得呢?”劉氏這麽說,賀二老爺也沒意見。


    隻要文書上彼此簽字畫押就行了,誰也跑不了。


    “你們要是覺得沒問題,就簽字畫押吧。”


    賀二老爺跟張氏對視了一眼,這驚喜來的太突然了,都有點不敢相信。


    張氏心說,難怪薛大姑奶奶會那麽說,是真的順利啊。


    “大嫂,鋪子……”


    “大嫂,鋪子我們就不要了,我們也不會經營,拿了也不會用,不若就折合成銀子給我們吧,其他的沒有什麽問題。”張氏說道。


    賀二老爺原本要鋪子的,被她打斷了。


    劉氏臉上完美的笑容終於有了一絲龜裂:這張氏還真是個人精呢!知道鋪子拿到手了也未必就能保住,跟她要錢!


    “……行,折成銀子就折成銀子。不過其他的東西倒是都能馬上分給你們,隻有這現銀沒辦法。”


    劉氏故作愁苦,“你也知道大郎如今的處境,還不知前途如何呢。”


    “我明白的,大郎還在京兆府的大牢裏,你也都需要銀子打點。你寫個借據就行了。”張氏在她心上紮一刀,然後就大方了一回。


    想也知道,打了借據,依照劉氏的脾氣秉性可能就不給了,不過她不在乎了。


    隻要能分家,擺脫了大房這蛇鼠一窩,往後自然天大地大。


    再者說,有了薛大姑奶奶的提攜,他們何愁不能發家致富?


    ……


    拿著雙方簽字畫押的文書走出慈文院,賀二老爺跟張氏夫妻倆還恍若在夢中。


    “夫人,我們是真的跟大房分家了?”


    “可不是嘛。我們真的跟大房分家了!”張氏長鬆了口氣,見賀二老爺還想說什麽,隨即扯著他的腕子道,“走走走,有話回去說說。”


    夫妻倆馬不停蹄的把這個好消息帶了回去,賀霜高興壞了,趕緊收拾東西去了。


    臨出門了,還轉回來道,“對了,這個好消息是不是要派個人跟二哥三哥說一下?”


    “那是自然的。”張氏也才想起來,對著兩個兒媳婦道,“你們去一個人,親自去,把二哥兒、三哥兒都叫回來。咱們今兒個就搬出去。”


    賀霜和張氏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決然。


    這個地方,他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因為張氏的話,二嫂帶著媽媽出門去了。


    而張氏也留下賀二老爺收拾東西,帶著賀霜賀禮物往芙蓉居去。


    無論如何,她都要親自謝過薛大姑奶奶才好。


    她們母女倆到了芙蓉居,自然是對薛沉魚千恩萬謝的。


    薛沉魚也早就習慣了這種場麵,讓玉竹她們把人扶起來,好茶好點心的招待著。


    “劉氏這次倒是痛快,恭喜二老夫人,得償所願。”


    “薛大姑奶奶,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一定是您做了什麽是不是?”


    賀霜問得直白。


    張氏還有些不好意思,“薛大姑奶奶,抱歉,我們家霜姐兒她……”


    “我知道二老夫人跟三姑娘的心裏的疑問,不過這事你們回去問問賀二老爺,說不定他會更清楚一些。”


    頓了頓,薛沉魚又道:“二老夫人你應該也知道的,隻是你一時間沒想起來罷了。”


    薛沉魚這是狠狠的賣了個關子,弄得張氏跟賀霜母女倆是百爪撓心一般的。


    回去就跟賀二老爺說了起來,賀二老爺自己也是一頭霧水的。


    張氏便換了個問法,“最近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


    賀二老爺想了想,“特別的,倒是沒有,隻是我向吏部提了調任,新的官憑也已經下來了。”


    調任,官憑?


    張氏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念頭,“你是說,之前與你提過的,主動神情調往南方去……”


    賀二老爺點點頭,上一次張氏去信跟他說,他在任上這麽多年,毫無建樹。即使再這麽耽擱下去,沒有人脈支持,這輩子就是這個七品官到頭了。


    而且有大房壓著,什麽好處到賀家,一定會被賀敏之優先得了,落到他們二房頭上的,隻剩下芝麻綠豆的零星碎末,兩個孩子是絕無出頭之日的。


    不如尋求其他的出路。


    張氏又在跟薛沉魚的談話中得知,南方興許會有變動,便建議賀二老爺往南方看看。


    恰逢吏部下了文書,南方多地或因貧或因偏,無人願意赴任,若有主動調任者,可額外得一個舉薦官員的名額,而且任滿三年便可回京。


    是天大的福利。


    賀二老爺想提攜自己的兒子,也早就想遠離京城了,索性申請調任,就連去的,也是沒有人薛沉魚說起的,沒有人願意的窮鄉僻壤。


    因為大家都喜歡在天子腳下呆著,所以他這樣自請調任的不多,這兩天文書已經下來了。


    不日,他就能赴任了。


    夫妻倆對視一眼,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


    還是薛大姑奶奶給提點的啊。


    這會兒他們也明白為什麽劉氏這麽幹脆你我就跟他們分家了,八成是聽說了些什麽消息,以為他平調去南方是因為得罪了權貴才被貶過去的。


    眼下賀敏之倒黴在即,跟他們大房脫離關係,就是最好的自保。


    這背後怕是也少不了薛大姑奶奶的出力。


    “薛大姑奶奶對咱們的大恩大德,你們都要銘記在心!”


    賀敏德、賀敏行也匆匆忙忙從書院告假趕回來,張氏跟賀二老爺說的頭一句就是這個。


    隨後又簡單把事情都跟他們說了,二房兩個兒子兩個兒媳,還有賀霜,都鄭重其事的表示一定銘感五內,絕不敢忘。


    隨後全家就開始收拾東西。


    二房的人從簽了分家文書到收拾細軟搬出去,隻用了半天,人先搬走了,大件的讓人後麵再搬。


    走得幹脆利落。


    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


    劉氏聽說他們走得如此決絕,也不以為然,反而暗自得意,“他們走了才好,免得被他們連累!”


    至今她還在暗自高興,幸好那日她去了一趟京兆府大牢,也幸好在去崔宅還是季家的時候猶豫不決,才聽見了從京兆府大牢出來的兩個吏部的人,在討論官員的升遷貶謫。


    那兩人邊走邊小聲的議論說,“京郊有個姓賀的縣官,就要被貶去南方了。好似是因為得罪了一個喜歡遊山玩水的大人物。”


    小吏甲:“就他在任的那塊地方就是權貴們後花園,多少王侯公卿的莊子都在那片,他卻是個不長眼的,非要跟人家公事公辦。活該被貶。”


    小吏乙:“不過咱們大人也是果斷,上頭說要給他打發的遠遠的,他就幹脆給那個小縣令選了個南方偏僻的小縣城。”


    “就那窮鄉僻壤的的,多少年沒有過縣官了,他要是去了,全家說不定都得跟著倒大黴。別說是什麽已故的翰林,就是在任的翰林院大學,說不定也得讓那個地方給拉下馬。”


    他們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說是出了三代翰林的那個賀家,兄長還能進翰林院,他卻隻能當個縣令。


    劉氏回來越想越不對,這一下不就對上了麽?


    她的大郎肯定能化險為夷,卻不能白白被二房拖了後腿!


    而自負的劉氏完全沒想到,她的想法早就在一再偏執的認知中走偏了,她的兒子大概率也不可能給她請封什麽誥命的。


    因為,賀敏之如今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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