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魚,你可真豁得出去!”賀敏之冷冷的盯著薛沉魚,冰冷又黏膩的眼神,就跟毒舌一般無二。


    “可比不上賀翰林,為達目的,什麽都做得出來。連做人的底線都不要了!”薛沉魚冷笑反擊。


    梅大人狠狠拍了驚堂木,不滿地瞪了賀敏之,“你若再咆哮公堂,本官便水火棍伺候了!”


    賀敏之不甘心地閉了嘴。


    梅大人道,“薛氏所告之事,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本官特許,薛氏的滾釘板之刑,押後再議。”


    堂下百姓紛紛鬆了口氣,這梅大人也有不那麽糊塗的時候。


    接著,梅大人又是從借錢不還,還有狎女支的那段都演了一遍。


    有了賀敏之親筆畫押的借據,還有醉仙居的欠賬憑條,這些罪名他是抵賴不了的。


    最後,便是他與寡婦私通一事。


    說起來,賀敏之確實犯了雇凶傷人的罪名,但大家最感興趣的,還是八卦。


    “薛氏,你說賀敏之與寡婦私通可有憑據?”


    薛沉魚徐徐道:“梅大人,憑據就是那寡婦本身。她如今身懷六甲,賀老夫人特意安排了下人照看,在賀家養胎。”


    “嘶——”


    周圍全是吸氣的聲音。


    “你胡說……”劉氏的手沒了鉗製,一口氣扯出了嘴裏的帕子。


    下一刻,茶花便站了出來,“大人,奴婢是賀家老夫人派去照顧表姑娘的,奴婢可以做證!”


    “賤人!你怎麽敢……”


    劉氏還想逞威風,就被張氏捏住了手腕。


    緊接著,衙役來到跟前,護著茶花上公堂。


    “堂下所跪何人?報上名來。”


    “奴婢茶花,是賀家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不久前,我家老夫人的表侄女季敏柔突然查出身孕,老夫人高興的說他兒子有後了,便把奴婢安排到表姑娘身邊伺候,說要伺候到她把孩子生下來為止。”


    “賤人,你閉嘴!”賀敏之黑著臉怒斥,一巴掌扇過去。


    茶花被打得猝不及防,嚇得往薛沉魚那邊躲。


    “放肆!”梅大人也是來了脾氣,想打賀明之很久了,一怒之下,拍著驚堂木大喊,“賀敏之藐視公堂,打十大板,以儆效尤!”


    話音落,兩個衙役抬著板凳就上去了,


    然後把賀敏之往板凳上一放,兩個人架著他,另外兩個手持水火棍就打了起來。


    “住手,你們怎麽敢毆打朝廷命官,啊——”


    銷魂的一聲慘叫,賀敏之的翰林威嚴算是徹底掃地了。


    劉氏看得是痛心疾首,奮力甩開張氏衝上公堂,“薛氏這賤人的話怎麽能信?她根本就是個破鞋!”


    八卦永遠是最直擊人心的。


    “破鞋”二字一出,所有人都豎起了耳朵,紛紛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薛沉魚。


    行刑的人都差點忘記打板子了。


    梅大人也是忘了要讓人把她押下去。


    “梅大人明鑒啊,這個女人自己水性楊花,趁我兒子收監的時候還在跟外男私通,她怎麽好意思把髒水潑到我兒子身上?!”


    這時梅大人才反應過來,這一位就是賀敏之的娘,賀家老夫人。


    等等,她說的外男該不會是……


    梅大人一個激靈,“你這婦人就要胡說八道,公堂之地豈是你擅闖胡言的,來人,把她拖下去!”


    “住手!”劉氏冷冷看著兩個上前的衙役,“我可是賀家老夫人!我看誰敢動我!”


    “你有誥命麽?”


    劉氏噎了一下,“……我兒子日後自會替我請封。”


    “那就是沒有了。”梅大人扯著嘴角邪魅一笑,“咆哮公堂,來人。掌嘴!”


    “啪啪”幾個巴掌下去,她就老實了一會兒。


    捂著臉還不死心的喊道,“我有證據證明這個女人水性楊花私通!這幾日她根本就不在家!一個嫁做人婦的女子,不在家好好待著,幾天不見人影,不是出去搞破鞋是什麽?”


    堂下有人笑出聲,有人也被劉氏的話影響,對薛沉魚指指點點起來。


    賀敏之努力掙紮著爬起來,“薛沉魚,我以為你當真是個貞潔烈女,不讓我碰你分毫,沒想到你竟自甘墮落,去外麵找野男人鬼混。”


    梅大人滿腦子都是:那個野男人不會就是誠王世子吧,不會吧,不會吧?


    我好似知道了太多不該知道的東西了,不會被殺人滅口吧?


    “賀敏之,你當我是你們賀家大房的人麽?一個二個的,都喜歡沒名沒分的鬼混。”


    說著,她看向劉氏,“賀老夫人僅憑我不在婆家幾天,就斷定我去私會了野男人,那你新寡戴孝的表侄女季敏柔天天和賀敏之在書房廝混裏,把她肚子都搞大了,你們還要讓她把孩子生下來記在我名下,這又算什麽?想讓我認一個苟合的野種做嫡出,你們也配!”


    “你閉嘴!”賀敏之惱羞成怒。


    堂上堂下的人都愣了。


    賀敏之跟新寡的表妹私通,有了孩子還要生下來,記在正妻的名下,他們多大的臉啊?!


    尤其是那些成婚了的婦人,更是惡心到不行,“天底下怎麽會有這麽惡心的人?誰嫁到他們家,誰要倒大黴!”


    “賀家母子倆的齷齪心思全都寫在他們臉上了。這兒媳婦怎麽能受得了?”


    “這可是武安侯府的姑娘,他們怎麽敢的?!”


    “這姓賀的簡直丟盡我們男人的麵子?他是不是想連累所有男人的名聲?”


    觀審的討論得火熱,劉氏也急忙道,“柔兒她守寡多時,向來潔身自好,她自小就是在賀家長大的,賀家就是她的家,薛氏,你身為賀家媳婦她的嫂嫂,莫要空口白牙誣陷她的清白!”


    “季敏柔的清白還用得著別人誣陷?她是不是潔身自好,你和你兒子心裏比誰都清楚!”薛沉魚冷笑道。


    “梅大人明鑒,劉氏所謂我不在家出去鬼混的那三天,我是回娘家去了。有武安侯府上下人等可以為我作證。”


    “我不怕查驗,就不知道季敏柔經不經得起查驗了。”


    劉氏急得跳腳,“你說回娘家便是回娘家了?武安侯府上上下下跟你都是蛇鼠一窩的,他們當然聽你的調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薛沉魚抬了下眼皮,“賀家上下不也都是跟賀老夫人蛇鼠一窩的,怎麽不見人人聽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劉氏自以為計劃圓滿,不就是想讓她陷入自證清白的陷阱?


    她自是有辦法證明清白,但她也不想讓劉氏太得意。


    “你!”一語中的,劉氏氣得差點吐血。


    “咳。賀敏之與新寡表妹私通這事要查證也簡單,陳師爺,你帶人親自走一趟吧,把那位身懷六甲的表姑娘請上堂來當麵對質,就一清二楚了。”


    “不行!”劉氏急忙喊道。


    “不行?”梅大人微微眯了眸子,“怎麽,賀老夫人也想上來弄這個京兆尹當當?”


    “老身絕無此意!”劉氏眼睜睜看著陳師爺帶人出去,卻毫無辦法。


    這要是真讓他們把季敏柔弄上公堂,她懷了大郎孩子的醜事可就再也藏不住了。


    之前她和大郎那麽完美的計劃,原本可以瞞天過海的,誰知道薛氏這賤人竟然如此無恥,都給捅了出來!


    思及此,她恨恨的瞪了薛沉魚,既然你這賤人不仁,那就別怪我無義了!


    劉氏跟賀敏之對視了一眼,賀敏之憤憤道,“梅大人,這薛氏早在之前就與外男勾搭成女支,還時常把人邀到家中私會,還望大人勿枉勿縱,秉公斷案!”


    “賀敏之,我念與你夫妻一場,不想把事情做絕,你不要得寸進尺!”薛沉魚一張小臉凝如寒霜。


    “我可以自證清白,但隻怕說出去,丟的是你賀敏之跟賀家的臉!”


    “哼,你若是有證據,就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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