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夫人知道您要回來,早早就給您準備吃的去了。”


    武安侯府門口,薛沉魚剛下車,福伯就迎了過來。


    弄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福伯,您不用每次都在門口等我,我這是回自己家,認得路的。我自己進去就是了。”


    “那怎麽能行呢?”福伯一本正經道,“大姑娘回來是多重要的事情,何況你每次回來都帶這麽多東西,怎麽能沒有人幫忙拎一下?”


    他老人家比武安侯府的年紀都要大,看了看秋華和夏荷抬的箱子,麵不改色就要接過去。


    薛沉魚連忙叫住,“您還是讓其他人抬吧,不必什麽都自己做的。”


    福伯想了想,那兩個丫頭都是練武的,要她們兩個抬著的,興許也是不輕,便點點頭答應了。


    叫來了兩個年輕的小廝,抬那口箱子也是出了吃奶的勁兒。


    知道薛沉魚要回來,不但侯夫人跟薛淮、薛落雁母子三人忙活起來,就連如今住在書塾的呂老先生和齊夫人也高興的等著她來。


    齊夫人:她說要給我在新的孤本呢。


    薛沉魚走到正廳,剛要指揮著人將那一箱孤本給抬過去小院,便看見齊夫人拉著呂老先生朝這裏大步走來。


    “薛丫頭,你來了。你說要給我帶的東西呢?”


    “呂先生,齊夫人。”薛沉魚先行了禮,“在後麵呢。”


    她示意了一下兩個年輕小廝抬著的那口箱子。


    呂老先生扶額:這薛丫頭到底都是哪兒弄來的這些東西啊?


    見他有一丁點的不虞,齊夫人馬上板起臉道,“怎麽,隻準你擺滿屋子的書,天天之乎者也的,就不準我看兩本話本了?”


    “我何時有這個意思了?”呂老先生大呼冤枉。


    薛沉魚忙打圓場道,“夫人,我讓人先把這些給你送到屋裏去吧,回頭您慢慢看。外頭太陽毒,還是先進去吧。”


    “好好好,還是你想的周到。”齊夫人高興的挽著呂老先生往廳裏走。


    完全沒給呂老先生說不的權利。


    看得薛沉魚跟幾個丫頭都想笑,但是,忍住了!


    薛沉魚給了她們一個月眼神:想笑歸想笑,可不興真的哈哈大笑。


    丫鬟們紛紛點頭如搗蒜。


    “秋華,杜大姑娘快到了,你去門口迎一下吧。”


    “是,姑娘。”


    薛淮已經在正廳候著了,看見呂老先生和齊夫人來,連忙出來相迎,又恭敬有禮的給薛沉魚見了禮。


    薛沉魚陪著他們坐下一會兒,薛夫人也帶著薛落雁進來了。


    武安侯今日還有公務,中午的宴是要吃的,但這會兒還不在府裏。


    而奉命去迎杜婧鳶的秋華,也沒想到自己能迎到這麽多人。


    誠王世子,還帶著年紀輕輕就進了國子監當教習的陳明軒;陳國公府三姑娘陳麗珠,和杜大將軍府上的杜大姑娘杜婧鳶在路上偶遇。


    她帶著這麽一串客人進來,薛夫人和呂先生他們都有些詫異,都紛紛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了,大家都坐吧。”誠王世子在武安侯府就跟回了自己家似的,大大方方的抬抬手,自己就先坐下了。


    其他人又紛紛跟呂老先生和齊夫人見了禮。


    陳明軒也跟杜婧鳶,還有陳麗珠,以及薛家人都見了禮,看起來跟陳國公府毫無關係的樣子。


    也沒人戳破他。


    誠王世子有意無意的往薛沉魚這裏看,她都若無其事的回避了。


    司徒禎:怎地有些不太對?


    “近日原本是想讓老夫的幾個學生上門認認人,沒想到他們還沒到,卻先來了這麽多貴客,麻煩薛夫人了。”


    薛夫人溫柔地道,“呂老先生客氣了,能有這麽多貴客光臨,武安侯府蓬蓽生輝。歡迎都來不及呢,哪裏談得上麻煩的。”


    何媽媽指揮著下人上茶,瓜果點心都不要錢似的往廳裏搬。


    薛沉魚也難得主動開口請教呂老先生,“呂先生,小女近日新學了一首詞,還請先生替小女答疑解惑。”


    “什麽詞?”


    薛沉魚淡淡的吟了起來——


    “喜溢蟾宮夢。起推衣、平章竇桂,濕鴉飛動。果報佳音傳絡秀,丹穴雛生彩鳳。想孔釋、親來抱送。不羨徐卿秋水澈,試聞聲、識破真英種。培杞梓,待時用。”


    “當年絳帳承新寵。問何如歸來,碧荷香妾名重。都是劉郎看承處,多少溫柔從臾慫恿。會起我嘉賓欽竦裴秀母事。左氏公羊,從初所學,看家傳、聲譽今騰湧。拚醉舞,與誰共。”


    薛落雁和杜婧鳶這種不會念書的草包聽得雲裏霧裏。


    但呂老先生這樣的,還有誠王世子司徒禎、陳明軒還有陳麗珠幾人,都聽出了門道。


    眾人幾乎都詫異的看著她。


    而司徒禎卻露出了“你終於開口”的欣慰神色。


    正要說話呢。


    “夫人,客人到了。”


    是福伯領著四位穿著樸素,但文質彬彬的中年人進來了。


    方才的話題便暫且告一段落了。


    “見過先生,師娘。”他們四人齊刷刷的對著呂老先生和齊夫人行禮。


    呂老先生板起臉來,“這是武安侯府,在座的還有誠王世子,國子監的教習,和國公府的姑娘,你們這幾個木頭疙瘩,怎麽的一點人情世故都不懂。”


    幾個中年男人被呂老先生訓得跟孫子似的,麵紅耳赤的趕緊跟眾人見禮。


    看得出來確實是少了幾分油滑。


    “無妨無妨,隨意一些便好。”誠王世子帶頭說話,其他人也紛紛表示。


    而薛家是最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的人,他們自然也沒有什麽意見。


    薛沉魚幾乎都沒說過話。


    杜婧鳶和陳麗珠都挨著她坐,旁邊還有薛落雁,因為有其他的客人在,他們便沒有像往常那樣嘰嘰喳喳的。


    連薛落雁都安靜了許多,隻一個勁的往薛沉魚跟前湊,對這兩個跟她搶姐姐的人有很大的不爽。


    等著武安侯回來,便開宴了。


    宴席上,呂老先生便正式說了讓他這幾個學生進京來教書的事,也正式將他們引薦給薛侯和薛夫人。


    當然,今日能見到這麽多達官顯貴,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之前遠遠不敢想象的高度了。


    “為師這麽多年的心願,終於要實現了,實在是暢快啊!”呂老先生率先舉起了酒杯。


    “薛夫人真乃奇女子!”


    誠王世子也舉了杯,“陛下萬歲。”


    吃了酒,他們便有些激動起來。


    薛淮這個最小的,隻能在旁邊幫忙倒酒,夾菜。


    安靜的做個陪襯。


    因為男女分了桌,薛沉魚她們這邊安靜了許多。


    齊夫人聽著那邊的動靜,搖頭道:“這幫大老爺們喝了幾口馬尿就開始鬼哭狼嚎的,年輕的時候就這樣,老了老了還管不住呢。”


    嘴裏說著嫌棄的話,眼裏卻有掩蓋不住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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