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四公子今日原本有其他的安排,是為了賀敏之的請求,才推了安排,替了自己兄長大嫂去的誠王府。


    賀敏之就這麽跑了,將於四公子氣的夠嗆。


    而且,賀敏之跑了還不是回府,而是追去了醉仙居——


    因為白惜若白姑娘昨個兒便給誠王府遞了帖子,身子不適去不了,誠王府索性就取消了讓醉仙居的人去演奏的安排,讓教坊的人去了。


    “所以說,賀敏之為了一個連麵都沒見過兩次、話都沒說過幾句的樂姬,便把自己最大的靠山給得罪了?”


    玉梅連連點頭。


    “賀翰林可真厲害。”薛沉魚幾乎笑出聲來。


    之前因為醉仙居的白惜若姑娘接了誠王府的帖子,而她也收到了誠王府的請柬,賀敏之就來找她鬧過一次了。


    沒想到還能整出這樣的幺蛾子。


    男人至死是少年,她還真是低估了賀敏之的荒唐。


    玉梅又道,“賀翰林去了醉仙居又因為沒銀子見不到白姑娘,還被一位世家公子捷足先登,氣得自虐去了小酒館喝酒。”


    賀翰林三個字,真真是充滿了諷刺的。


    賀敏之此人,更是讓人無語至極。


    “辛苦了。玉竹,賞。”


    玉梅小姑娘領了一角碎銀子,美滋滋的退下了。


    秋華夏荷也都跟著退下了。


    屋裏一下就隻剩下了薛沉魚與玉竹主仆二人。


    “姑娘,今晚您與誠王世子……”


    想起誠王世子今晚跟姑娘同遊,如今又聽到誠王府的一張帖子就將賀敏之耍得團團轉。


    玉竹就是再笨也能看得出來,誠王世子對姑娘確確實實是有意的,而姑娘對那位世子也未必沒有那意思。


    “以後不必再提此事了。”薛沉魚的笑容淡了下來,“你們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也把這話傳到給秋華她們。今日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是。”


    玉竹領了命,但心裏還是納悶,雖然姑娘這樣做於情於理都是對的,但總感覺姑娘的態度變得太快了。


    尤其是她眼裏的一抹脆弱,讓人心疼。


    等玉竹出去,薛沉魚坐到了窗前。


    這個窗戶能看見鳴玉閣的閣樓。


    同樣的,鳴玉閣的閣樓,也能看見這裏。


    賀敏之的這些事也提醒了她。


    她辛辛苦苦都做不到的事,誠王世子僅憑一張帖子,輕輕鬆鬆就辦到了。


    這就是他們之間的天塹。


    誠王府高高在上,在整個大盛,也僅次於陛下,誠王世子司徒禎更是天潢貴胄,是皇上親侄兒。


    便是她跟賀敏之和離了,她也是一個嫁過人和離的女子,又怎麽配得上的誠王世子那樣的人物?


    薛沉魚深吸了口氣,將桌上的那盞燈吹熄。


    誠王世子要是知道,自己費心做了這麽多,卻讓薛大姑娘打了退堂鼓,大抵會想給自己兩巴掌吧?


    ……


    彼時,誠王府,鬆玉院。


    方瑞在匾額下喂了半天蚊子,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他家世子好似得了癔症。


    以前的主子一回府就進入了書房,今日可倒好,站在院子裏的這棵銀杏樹下,愣是摸著樹幹傻笑了半個時辰。


    實在是被蚊子叮的受不了了,方瑞才小聲的道:“主子,天色不早了,您還是早些沐浴就寢吧。您可答應了陛下還有王爺,明日要去上早朝的。”


    站在銀杏樹下的人聞言一頓。


    方瑞隨即感覺到兩道利刃一般的目光,要是目光能殺人,他方才就已經千瘡百孔了。


    “……主子,您當我沒說。”


    方瑞轉身就想逃,但一下就被揪住了後領子,“本世子讓你走了?”


    剛才還在樹下的人,不知何時就到了他身後。


    方瑞悄悄咽了口唾沫,僵硬的扭頭道,“……世子,天色真的不早了,若是誤了明日早朝,到時候陛下和王爺問起倒不怕,要是朝上百官都說您是紈絝子弟,您說薛大姑娘會做何感想啊?”


    誠王世子餘下的話都消失在薛大姑娘這句話之後。


    精神振奮的撫了撫鬢角,從前別人說他是紈絝子弟,可以,以後可不行。


    都是將小姑娘嚇跑了,他上哪兒再找一個這麽好的姑娘去?


    “好,聽你一回,安置吧。”


    方瑞跟看見了天方夜譚似的。


    還得是薛大姑娘的名頭管用啊。


    ……


    翌日一早。


    小草早早就來了,原本是想著就在院子裏坐坐,圖個清靜平複心情的。


    薛沉魚沒睡好,也很早就醒了,將她叫進屋去說話。


    “夫人,是不是去打擾到您了?”


    “是我自己醒的早,你不必介懷。”薛沉魚寬慰她道,“倒是你,昨晚上賀大人不是宿在你屋裏了,你怎麽起的這般早?”


    “夫人可別再提他了。”小草一聽賀敏之這個名字就覺得晦氣,“這人吃多了酒撒酒瘋,都是一樣的德行,就算是飽讀詩書的翰林院編撰也不過如此。”


    “又哭又鬧,還叫囂著一定要讓夫人您好看。妾身都不知道他哪來的臉。”


    薛沉魚揚眉,“他都說什麽了?”


    “……顛三倒四的也沒說出個章程,就是說他一定能掙到大筆的銀子,讓夫人後悔莫及。”小草有些心虛。


    其實,賀敏之還真說了不少,但若是那些話叫夫人知道了一定是要生氣的,她可不能讓夫人生氣。


    “他是不是說,要讓我們武安侯府好看?”薛沉魚好笑的道。


    小草表情一愣,“……夫,夫人怎麽知道的?”


    賀敏之那點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她想不知道都難。


    “他的為人我都清楚,你不必往心裏去。”


    小草咬了咬下唇“……既然如此,那妾身就有話直說了。夫人,昨晚他說了不少話,妾也分不清他是醉話還是什麽,還是請夫人聽聽看吧。”


    薛沉魚微蹙了眉頭,“你說。”


    小草說,賀敏之昨晚到她那裏之後,醉醺醺的就開始說薛沉魚的壞話,給他沐浴換了衣裳讓他睡下,給他說了幾句好聽的,他便說的更凶了。


    “他說,他近日收到了一封,從什麽悅書院寄來的信,有個姓孫的書生說他與夫人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這人在信上還說當年他也曾與夫人您私定終身,是因為武安侯和侯夫人看不上他出身卑微,才將夫人你嫁給了大人的。”


    薛沉魚聽到姓孫的書生,便大概猜出是誰了。


    聽到後麵拳頭都硬了。


    孫平安竟然說她跟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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