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想起張氏她還是會氣。


    尤其是憶起張氏從她這裏拿走的一百兩,就更氣了。


    好在,如今她再也不缺藥錢。


    而張氏和她兩個兒媳婦都“病了”,當時不知道她們是不願意出錢出力才借此推脫的,不過也好,想將來如意嫁的好,跟她們也沒什麽關係了。


    張氏一直讓二房關著門,賀敏之納妾那日就隻去了賀霜和她兩個兄長,之後又回來繼續閉門“養病”了。


    等到賀如意大婚前的兩日,她才露麵。


    收拾的清清爽爽,打開了二房的院門。


    “霜姐兒,咱們該出去亮相了。”


    賀霜連連點頭。


    到這個時候,賀如意的婚事上,也沒什麽需要張氏忙的了。


    該操心的那些東西都有賀敏之跟季敏柔辦完了,就連嫁衣也有錦衣閣那邊辦好,隻讓賀如意象征性的繡了兩針意思意思。


    所以,張氏作為親嬸嬸,能做就隻有添妝了。


    她張羅了一番,挑挑揀揀的,拿了半匣子首飾,帶著媳婦和女兒前去添妝。


    而作為賀如意名義上的大嫂,薛沉魚也讓玉竹抬了一箱子的首飾以及瓶瓶罐罐前去添妝,她自己就不露麵了。


    東西都是她精挑細選過的,還特意整理成冊,冊子一式三份保管著。


    其中幾件還是先前從他們賀家母子三人手中拿回去的,所以賀如意看到之後,又是一通雞飛狗跳。


    還有一些賀家的故交,像何老太太那樣的,也來添了妝。


    一些看他娶了武安侯府嫡女的人家,覺得他崛起有望,這次也都來給賀如意添妝。


    畢竟賀家長女出嫁的時候,他們可沒露過麵,這次就是最好的修複關係的機會。


    畢竟誰也不能確定,賀敏之已經入了翰林院,在武安侯府的幫扶下能再走多遠——多一個朋友,總歸是比多一個敵人強的。


    所以,賀如意的嫁妝又添了幾抬。


    加起來,也有六十八抬了。


    鬧鬧騰騰的,轉眼就到了賀如玉大婚之日。


    東方剛泛起魚肚白,梳妝丫鬟和喜娘就來了,賀如意被人從被窩裏拽起來梳妝打扮,一點脾氣都沒有。


    隻是她已經有了害喜之症,那崔府找來的喜娘不知道辦過了多少婚禮,見過多少已婚的婦人,見她這樣的反應,看賀家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


    薛沉魚也一早熟悉打扮起來,今日雖不是她成婚,婚事也不是她主辦,但她作為賀如意名義上的大嫂,還是要喜慶一些的。


    所以穿了一件水青色的團花齊胸裙,搭杏黃色的上襦,外頭罩一件繡芍藥的正紅色雪紗大袖,挽一條與上襦同色的雪紗披帛,長長的垂到了地上。


    飄逸不失華貴,端的是富得流油的武安侯府的嫡長女。


    上妝大致分為六個步驟:覆粉、施朱、畫眉、點唇、麵飾、綰發。


    妝麵也是打點得幹淨大氣,白皙的肌膚上了粉更加細膩,紅妝並不濃豔,畫了花鈿便提了氣,眉式以寬闊為主,要看起來清清爽爽的。


    她頭上也是讓玉竹給她梳了高聳的發髻,不過發飾就不必太過華麗招搖了。


    隻戴了兩支金簪,和一支蝶戀花的金步搖,餘下的都是小小的裝飾點綴,華麗且不失雅致。


    李媽媽這般嚴肅的人,都忍不住調侃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姑娘您要成親呢。”


    “李媽媽說的哪裏話,今日我可是賀二姑娘的長嫂,要送她出嫁的,自然不能讓人覺得寒酸了。”


    “好了,時候也差不多了,咱們該出去迎我阿娘了。”


    賀家也是給侯府發了請柬的,所以她也要去門口接阿娘一起看戲才行。


    李媽媽朝她屈膝行了一個禮,“多謝姑娘願意留老身在身邊伺候。”


    “李媽媽客氣了,你能來幫我,我可是求之不得的。如今有你和親娘的幫助,我不知輕鬆了多少。”


    李媽媽仍是感激的拜了又拜,這才離去。


    薛沉魚領著幾個丫頭前呼後擁的也往大門口去。


    張氏早早就帶著兒媳們來門口接待賓客了,和薛沉魚對上了視線,彼此都頷首微笑以致意。


    賀家今日嫁女,確實是有些排場的。


    沒和武安侯府結清之前的賀家,無疑是落魄了的。但自從娶了薛家嫡女,有了武安侯府的幫扶,如今的賀家正在蒸蒸日上。


    先是賀敏之考了進士及第,之後又進了翰林院,說不好接下來哪一天還真就讓他像他父祖父一樣,入閣了呢。


    所以賀家的這一番請帖派出去,有些臉麵的人家都來了。


    連季敏柔家裏那邊也下了帖子,季太太也來赴宴了。


    薛沉魚雖不認識季敏柔的娘,但張氏認得。


    才一眼就看見她,誇張的迎上前去,“這是季家太太吧?多年不見,你是一點沒變啊。”


    “二老夫人客氣了。”季太太回禮,語氣平靜有禮。


    薛沉魚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這個一臉沉靜打扮樸素的婦人,便有季敏柔的痕跡。


    或者說,季敏柔的長相是頗有其母幾分神韻的。


    但這位季太太身上沒有半分季敏柔那樣故作柔弱的令人不適之感,而是幹幹淨淨的,就很怪。


    “季太太。”


    薛沉魚是今日的主人家,張氏都上前了,她自然沒有裝作沒看見的道理。


    季太太頓了下,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張氏,“二老夫人,這位是……”


    “瞧我,季太太沒見過我家夫人吧。”張氏爽利的笑道,“這位便是武安侯府的嫡女,咱們大郎的夫人啊。”


    薛沉魚和賀敏之成親時,季家隻有季敏柔的爹來,她自然是見不到的薛沉魚的。


    季太太臉上閃過訝異,“見過夫人。”


    “季太太不必多禮,算起來您也是長輩了,快裏麵請吧。”


    季太太不知在想什麽,眼神有些遊離,將進門了,又回頭看了薛沉魚一眼,這才頭也不回的邁過門檻。


    還有其他的客人陸續上門。


    忽然聽見玉竹在她耳邊低聲提醒,“姑娘,快看,是侯府的馬車。”


    薛沉魚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正好看見武安侯府的馬車在門前停下。


    她趕緊提起裙擺,快步迎過去。


    “阿娘!”


    薛夫人扶著何媽媽的手下車,便看見了快步走向自己的薛沉魚,“今日你可是主家,不可如此情緒外放。”


    “知道了,阿娘。我曉得分寸的。”


    薛沉魚雖這麽說著,卻還是挽著薛夫人的胳膊,帶著她往裏走。


    更湊在她耳邊低聲的說道:“母親,今日有好戲看,不管發生什麽,您可別太驚訝。”


    “知道了。”薛夫人滿眼的寵溺。


    但寵溺後麵,是她冰冷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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