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夫妻倆對視一眼。


    難不成他們家真的要跟別人家反過來,女兒習武兒子讀書?


    會不會太倒反天罡了?


    “落落想試試看麽?”薛沉魚蹲在她麵前,認真的問她。


    她其實一直很遺憾沒能看到弟弟妹妹長大成人的樣子。


    尤其是落落。


    薛家出事的時候她還那麽小。


    “阿姐,我想試試看。而且我覺得,我應該是喜歡習武的。”


    落落認真又鄭重的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比在房間裏學繡花什麽的有意思。”


    “那你會打拳麽?”


    “會。見過阿爹和哥哥打。”


    “那你打給阿姐看看。”


    “走,阿姐,落落打給你看。”


    落落拉著她的手走到院子裏。


    雖然是穿著一身粉色的裙子,但她往那太陽底下一站,氣勢就出來了。


    虎虎生威的打了一套拳法。


    而且打的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


    薛侯和薛夫人都看傻眼了。


    他們也不知道小女兒這麽是塊練武的材料啊。


    “阿姐,爹娘,我打的好不好?”小姑娘收勢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奔到薛沉魚身邊求誇獎。


    “打得很好,我以前怎麽不知道我們家落落這麽厲害?”


    落落聞言驕傲的揚起小臉,仿佛是在說:看吧,我就是這麽厲害!


    “落落就是隻看過阿爹跟哥哥打拳就會了麽?那你還會不會其他的?”薛沉魚又問。


    落落想了想,“槍,和劍,都見哥哥耍過。”


    說著就要衝向兵器架去。


    薛夫人連忙拉住她,“穿著裙子不方便,不若讓你阿姐帶你回去換身衣服再來。”


    說完,和薛沉魚交換了個眼神。


    之後薛沉魚就帶著落落離開了。


    落落的衣裳都是裙子,但是薛淮那邊有之前淘換下來的舊衣服,都沒舍得丟,好好的收著呢。


    倒是能對付一二。


    薛侯夫妻麵麵相覷,又看了看司徒禎,他們從來沒想過讓女兒走這條路的。


    不過她非得學武的話……


    不怕吃苦的話,好像也行?


    很快,薛沉魚就把換好衣裳的落落帶了過來。


    小姑娘換上這身方便的褲裝,就像魚兒回到了大海。


    直接衝到兵器架邊上,拿起薛淮之前練習用的木槍就舞了起來。


    那明明是木質的槍杆,槍頭也都是木雕的,可在她一個十歲的女娃手上,愣是耍出了令人膽寒的氣勢。


    然後是木刀木劍,她都來了一遍。


    動作行雲流水,絲滑無比,就好像早已經練習過千百次。


    有一種她過奈何橋的時候孟婆湯喝了,但沒完全喝的感覺。


    看得眾人瞠目結舌。


    耍完之後,小姑娘又跑到薛沉魚麵前求誇獎,薛沉魚也毫不吝嗇的稱讚了她。


    “我們家落落果然是有做女將軍的天賦。”


    薛沉魚沒練武,也不太懂什麽刀槍棍棒,但她知道天賦。


    落落是極致的天賦。


    薛侯和薛夫人再次麵麵相覷,完了,薛家的槍真要靠落落傳下去了。


    “落落,阿爹再問你一遍,你當真是隻見過我跟你哥哥晨練,就看會了?”


    落落皺了皺眉頭,不悅的鼓起腮幫子,“阿爹是不是覺得落落在說謊啊?你又沒教過我,我不是自己看會的,難道還是從娘胎裏會的不成?”


    一句話給薛侯問啞巴了。


    “瞧你說的是什麽話。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薛夫人不滿的把礙事的夫君推走,然後把小女兒拉到身邊。


    “落落,咱不聽你這不靠譜的爹說那不靠譜的話,你就告訴娘,你是不是真的準備好要吃這份苦了?”


    “不苦啊,好玩。”


    薛夫人又開始愁了,練武哪裏是好玩了?


    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真功夫都是要一天一天積累下來的。


    她還是小孩子心性,一時新鮮罷了。


    “阿娘,不若讓落落跟我回去住幾天吧。”薛沉魚突然道。


    薛夫人詫異的看著她。


    當然,也不止薛夫人詫異,在場的人都很意外她為什麽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阿娘還怕我會委屈了落落不成?”薛沉魚故作不懂。


    得到了就是薛夫人沒好氣的一個白眼。


    最終敲定下來,落落跟薛沉魚回賀家住幾天。


    至於她想做什麽,那也得後麵才知道了。


    吃過午飯。


    司徒禎就告辭了。


    他充分的把蹭吃二字發揮的淋漓盡致。


    吃不完還兜了些甜湯走了。


    薛沉魚:有時候真的分不清到底哪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時而吊兒郎當的時而嚴肅,時而又是是不可測,時而又這般幼稚可愛。


    還是說,所有麵都是他?


    她分不清。


    落落迫不及待的要跟薛沉魚回去,所以就簡單的收拾了幾身換洗衣裳,和慣用的被褥幔帳等。


    說是簡單收拾,其實也不少了,裝了整兩箱呢。


    當然,她還把薛淮的木槍木刀劍都給打包帶上了。


    薛侯夫妻沒阻撓,就是同意。


    薛淮:難道就沒有人問問我的意見麽?那都是我的東西啊。


    落落:沒有哦。


    隻有薛淮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


    已是未時。


    賀敏之在二房院門口曬了一中午,愣是不肯走。


    石頭給他搬來椅子,他不肯坐。


    季敏柔給他打傘,也被他拒絕了。


    就喝了口水,東西都沒吃。


    張氏跟賀霜在樓上看了許久,母女倆都看累了。


    賀霜吃完最後一個鮮的能咬掉舌頭的蟹肉包子,滿意的打了個飽嗝。


    “母親要不您還是見見他,再不把他打發走,咱一天都不用出門了。”


    張氏戳了戳她的額頭,“渾丫頭,咱們本來就病著,哪裏會出門?”


    賀霜吐了吐舌頭,“可他就這麽在門口站著,看著也怪累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二房欺負他了呢,明明就是他們大房一直欺負咱們。”


    適可而止,過猶不及。


    張氏覺得也是。


    若是太過下賀敏之這個翰林院編撰的臉麵,回頭他還是要找他們二房麻煩的。


    “你喊吳媽媽出去傳個話,就說我醒了,可以跟他見一見。”


    賀霜點點頭,便起身離開了。


    張氏也沒閑著,開後窗散了散身上的味,然後讓兒媳婦把藥罐子拿了過來。


    賀敏之隨著吳媽媽來到張氏房門口,門隻開了一條縫,便能聞見裏麵飄出來的一股濃重藥味。


    又腥又苦。


    差點把他當場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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