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賀吉祥,張氏也不勝唏噓。


    舊事她是知道一些的。


    賀吉祥的親小娘是正經人家的女兒,父親還是個私塾先生呢。


    隻是家裏遭了難,爹娘意外沒了,剩下她一個孤女無處可去,賣身葬父,才被賀敏之的爹買了回來。


    哪裏知道賀家也不是什麽好去處,在賀家也沒待幾年,就香消玉殞了;隻留下個女兒,也處處受欺負。


    嫡母若是個寬厚的人也就罷了,偏偏是劉氏那種人。


    賀吉祥小娘在時,劉氏就看不得她年輕貌美,她死了也不可能善待她孩子。


    “幸好有夫人照拂,否則吉祥那孩子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庶出的子女向來是看嫡母的臉色過活,這倒不算稀奇。沒想到賀家自詡清流,竟連四姑娘那樣出身的小娘都容不得。她的死莫不是也……”


    薛沉魚隻是調侃,沒想到張氏聞言臉色驟變。


    “這可不好亂說的,夫人。周小娘是自己身體不好,後來才……”


    她如果是沒有臉色驟變,薛沉魚也就信了,但她剛才一閃而過的心虛和慌張,已經說明此事有貓膩了。


    沒想到清流賀家竟也出這種,草菅人命的事。


    薛沉魚的笑容越發深邃,張氏看得頭皮發麻的,也不敢再多說什麽,問得了薛沉魚要等賀吉祥能掌握自己的終身大事才會安排一切,便趕緊告辭了。


    一刻不敢多待。


    天啊,差點就被夫人套出話來了。


    這要是傳出去,賀家的名聲毀了,她賀孩子們以後還怎麽做人啊?


    這年頭家族興衰榮辱和個人前程都是息息相關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張氏不敢賭也是正常的。


    薛沉魚看在眼裏,所以並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


    很快,賀家就定下了崔驊的求親。


    六禮也正式走流程了。


    六禮第一禮便是“納采”。


    意為男方欲與女方結親,男家遣媒妁往女家提親,送禮求婚。得到應允後,再請媒妁正式向女家納“采擇之禮”。


    初議後,若女方有意,則男方派媒人正式向女家求婚,並攜帶一定禮物,故稱。古納采禮的禮物隻用雁。


    納采是全部婚姻程序的開始。


    “納采”之後是“問名”。


    就是由媒人詢問女方的姓名、年庚以及“八字”,通過占卜、算命來看看男女雙方會不會相衝相克,以及有沒有其他不宜結成夫妻的地方。


    “問名”也稱為“過小帖”或“合八字”。


    “問名”後是“納吉”,男方父母將自己兒子的生辰八字交給媒人帶給女方,這就是“過大貼”、“換鸞書”,也稱為“通書”。


    便是民間說的訂婚的意思。


    而崔驊早就將婚書給了賀敏之,這一關也隻是象征性的走一遍。


    “六禮”中的第四禮為納征,亦稱“納成”。即男家納吉往女家送聘禮。


    《儀禮·士昏禮》孔穎達疏:“納征者,納聘財也。征,成也。先納聘財而後婚成。”經此儀禮婚約完全成立。


    請期,俗稱送日頭或稱提日,六禮之五。


    即由男家擇定結婚佳期,用紅箋書寫男女生庚(請期禮書),由媒妁攜往女家,和女家主人商量迎娶的日期。


    六禮的第六禮為親迎,又叫迎親,迎娶等。


    迎親之日,“望娘盤”擔先行。望娘盤必有一隻鵝,鵝緣出古時以雁向女方正式求婚,因雁的配偶終身專一,象征婚姻堅貞和諧。


    而後世多以鵝代雁。


    按照古禮,六禮一套流程走下來少不得要一年半載的,可賀如意的肚子等不了了,一切就都從簡為之。


    納采,問名,納吉一下辦了之後,就定下納征的日子。


    這期間,劉氏人逢喜事精神爽,身子已經大好,整個賀家都跟著裝點起來。


    張氏作為管家的,忙得是腳不沾地。


    而賀吉祥已經避了季敏柔好些日子了,如今賀如意的婚事定下,劉氏和賀敏之更是堅定了酒坊必須開,季敏柔便卯足了勁要從她手裏得到那鋪子。


    賀吉祥被逼急了,拔了簪子就紮自己脖子。


    季敏柔也是嚇到了,她哪裏能想到這從前毫不起眼的庶女竟是個如此剛烈的性子,嚇得丟下她落荒而逃。


    還是玉竹路過,不小心碰見才將人救回來。


    “簡直是欺人太甚,為了一間鋪子,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裏。”


    薛沉魚罵完,隨即讓玉梅去大門口等著,見到賀敏之就讓她拖回來。


    賀敏之高高興興的跟同僚喝了一頓酒回來,最近正因為賀如意的婚事春風得意呢,剛下車,玉梅便叉腰罵道,“我家姑娘要見你,喪良心的賀大人!”


    被人當麵說喪良心,賀敏之的酒頓時醒了一半。


    還問她這是什麽意思?


    玉梅哪裏肯理他?隻一個勁的道,“我家姑娘要見你,賀大人去見了我的姑娘,自然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我一個做丫鬟的,哪裏就能說得清楚。”


    “哦對了,我家姑娘說了,賀大人若是不去見她,可別後悔。”


    賀敏之近來忙著應付同僚的奉迎,季敏柔的小意溫柔,根本無暇顧及薛沉魚。


    此時聽玉梅這麽說,便理所當然的覺得,這是沉魚欲擒故縱的伎倆。


    換作以前他定是不會去的,但恰逢今個兒他心情好,他倒是想看看,薛沉魚還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無非就是看他攀上了崔家,心裏急了。


    賀敏之就懷揣著這種想法進了芙蓉居。


    誰曾想,連杯熱茶都沒有,進門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


    “我長這麽大頭一次,還是見你們賀家這邊不要臉不要皮的人家,拿女兒換前途也就罷了,竟連個庶女也不放過。”


    “為了搶人家的祖產,竟要把人逼上死路,你就不怕傳將出去,被人戳著你的脊梁骨罵,到時候別說做官了,你賀家三代的名聲都得通通掃地!”


    賀敏之被罵的一愣一愣的。


    到後麵才勉強反應過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搶人家祖產把人逼上死路的?”


    “賀大人倒是能裝,若非我家玉竹要去給我拿東西經過後院,四姑娘早就死透了。”


    賀敏之臉色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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