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他到花廳。”


    玉竹進去請示,薛沉魚便給了這一句。


    早知道他會來,所以沒有任何的意外


    卻說到玉梅這邊。


    她剛聽完賀家人的無恥行徑,正心裏不痛快憋著火呢,就聽見賀敏之的聲音,又得令去開門。


    看見是賀敏之和石頭主仆二人,是一點好臉色沒給。


    “賀大人這是百忙之中想起來我們家姑娘,過來看看我們姑娘還活著沒呢?”


    “放肆!”


    “玉梅知錯了。”小姑娘說認錯就認錯,絕不含糊。


    賀敏之都沒想到她認錯這麽快,想發作都不好發作,氣得拂袖而去。


    “你們芙蓉居的下人真無狀。”石頭也學賀敏之端著他那破長隨的架子。


    “你主子都沒說話,你個下人廢什麽話,不爽就出去。”


    石頭又不可能真的走,趕緊追著賀敏之去了。


    玉梅在他背後扮鬼臉,略略略,一群影吃軟飯的玩意。


    很快,玉竹就迎了出來,將賀敏之請進去。


    看見玉梅在那扮鬼臉,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示意她進去後就不能放肆了,免得讓姑娘難做。


    玉梅也是個懂事的,馬上就恢複了乖寶寶的模樣,老老實實去端茶水。


    說話的功夫,薛沉魚在秋華的陪同下也到了花廳。


    賀敏之早就坐下了,見她過來,隻瞥了一眼便端起他那不值錢的翰林架子。


    “薛氏,我有話同你說。”


    “嗯,賀大人有什麽話就直說吧。”薛沉魚也沒慣著他。


    無事不登三寶殿,當誰不知道他此來別有所圖似的。


    賀敏之不滿地道:“你這是什麽態度?”


    她怎麽能這麽跟他說話?


    過去薛沉魚從來沒有跟自己這麽講過話的,向來都是恭恭敬敬客客氣氣。


    這女人是近來飄了?


    “……”薛沉魚無語,“賀大人有事沒事,若沒事我便回去歇著了。”


    說著吩咐玉竹道,“送客。”


    說走便走,一點不拖泥帶水。


    “站住!”賀敏之衝上來拽住她,“誰準你走的。”


    “賀大人,請自重。”薛沉魚冷冷瞥他一眼,甩開了他。


    “你……”


    “你到底有事沒事?”薛沉魚一句廢話都不想聽的。


    賀敏之深吸了一口氣,為了母親的酒坊,他忍了。


    “你坐下,我沒有站著跟人講話的習慣。”他還要端架子呢。


    薛沉魚懶得搭理他,徑自坐了回去。


    玉梅端了茶水上來,她便慢悠悠撇著茶沫,今年明前的新茶,味道就是香。


    給賀敏之這種人喝,真是浪費了。


    玉梅:我也是這麽覺得的,所以給他泡的不是麵前龍井,是去年的陳茶。


    賀敏之哪裏知道什麽茶葉的好歹,隻不過純粹是因為那茶盞燙水,想端又給勸退了。


    “管家的事,我知道你還在氣我,惱我。但這是你說你一直在拿嫁妝銀子貼補,我可是體諒你的。”


    到這個時候,他還在為他的無恥辯解。


    薛沉魚眼角餘光瞥過去,都想翻白眼了。


    “賀大人這麽晚過來就為了說這個麽?若隻是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恕不奉陪。”


    “當然不是!我過來自然是有天大的正事!”眼看著薛沉魚又要走,賀敏之急忙喊道。


    “我來是想問你,你還想不想管家?”


    “不想。”薛沉魚沉著臉,“玉竹,送客!”


    大好的光陰被這個沒輕沒重的蠢東西浪費了,真是浪費她的生命。


    玉竹上前來,“賀大人,請吧。”


    “我話都沒說完呢,你們著什麽急?薛氏,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想管家的。”賀敏之哪裏肯走,甚至還一副我就知道你這麽想的嘴臉。


    “以前你管家也覺得累,還說自己貼補了銀錢,如今家裏的瑣事交給二嬸,你樂得輕鬆,便也沒什麽可惱的,家裏其他的事情你也該上上心出出力了。”


    他原本是想跟薛沉魚找找話題,循序漸進的聊一聊。


    沒想到她竟如此的不耐煩,那他就隻能單刀直入了。


    “母親想開酒坊,你去聘個可靠的掌櫃,買幾個得用的下人,把這酒坊張羅起來。”


    薛沉魚耐心應盡之前,他終於說到了點上。


    聞言,薛沉魚冷笑了聲。


    “賀大人,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嘛?”


    “怎麽,你不樂意?”見薛沉魚沒有興高采烈的應下,賀敏之馬上就黑臉了。


    “你嫁入賀家便是賀家婦,這是賀家的事情,難不成你要置身事外兩耳不聞?”


    這讓薛沉魚好笑不已,“我為何要樂意?你們姓賀的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我已經見識過了,還真以為我傻麽?”


    “住口!我是你的丈夫,你不敬夫君,可是要被世人唾棄的。”


    薛沉魚眼皮一掀,冷冷道,“當初你們讓我管家,我貼了萬把兩銀子進去,可我不過說一句自己貼補了嫁妝銀子,你便覺得丟了你新晉翰林的臉。”


    “說奪過去管家權就奪過去,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我倒也是不稀罕的,可你倒是將錢還我呀。”


    “這才幾天,你既不還錢,又想讓我給你們當牛做馬,出錢出力。你是覺得天底下隻有你們姓賀的聰明麽?”


    “住口!我何時說過不還你錢?你口口聲聲說你貼補了嫁妝銀子,你倒是把賬本拿來。”


    薛沉魚就等他這句呢,“玉竹,去我屋裏將這幾個月賀家從我嫁妝裏支出的開銷賬本拿給賀大人。”


    賀敏之的臉色變了變,他就是隨口一說的,哪裏知道她真有啊。


    “薛氏,我知道這段時間是我冷落了你,你跟我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把戲我可以理解,我也不會跟你追究。”


    “我也可以保證從今往後可以同你相敬如賓,好好的過日子。”


    “甚至,我還可以給你一個孩子。”


    他一臉認真的說著,就要牽薛沉魚的手。


    “前提是,我要繼續拿自己的錢貼補你賀家的無底洞?給你們揮霍?”薛沉魚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人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發笑了。


    “賀敏之你覺得我瘋了還是傻了?我連你都不要,還給你生孩子。”


    “你,你說什麽?”


    “我說,我從未見過像你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薛沉魚一點都不裝了,“玉竹玉梅,秋華冬月,給我將這對無恥至極的主仆轟出去,從今往後不許他們再踏入我芙蓉居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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