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世子!”


    “拜見世子。”


    其他人齊刷刷跪了一下,秦星慢一拍才反應過來。


    薛淮也準備行禮,卻被來的這位扶住了,“小兄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見解,不愧是我大盛的好兒郎啊。”


    薛沉魚從樓上看見來人,很是詫異的問轉向陳麗珠,“陳三姑娘……”


    “別看我,我也不知道誠王世子會來,之前沒聽別人提過。”


    真就這麽巧麽?


    薛沉魚問她要不要下去,陳麗珠倒是淡定了,“不妨事的,我們就在樓上。誠王世子這人雖然身份貴重,卻不是特別講究規矩的人。”


    這點薛沉魚倒是認可的。


    真要是講規矩,去武安侯府也不會說是當成自己家了。


    雖然說皇室偶爾也有幾個脾氣好、看著平易近人的,但這麽平易近人還真少見。


    園子裏跪了一地的人,誠王世子司徒禎也沒有叫起,反而拉著薛淮說話,讓他們就這麽跪著。


    薛淮小聲問:“世子,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本世子這是在救他們。連陛下和太後都對武安侯大為讚賞,誇武安侯是功在社稷,利在萬民,武安侯更是本世子和太子殿下的授業恩師。”


    “倘若這些話傳進陛下耳中,知道他們這幫眼皮子淺薄的無知小兒如此詆毀武安侯。就不是讓他們跪上一跪這麽簡單了。”


    司徒禎冷笑了聲,“到時候,就連他們身後的家族都得好好想一想,以後該怎麽教孩子了。”


    話音落,跪了一地的這些世家子弟全都抖如篩糠。


    於四公子也暗罵了一句:“果然是些眼皮子淺的東西。”


    好像是在後悔,要是直到今日來是聽這些人批判武安侯,他就早一點走了。


    不,是趕在這位混世魔王來之前趕緊走。


    今日就算是太子殿下來了,都不會有太大問題,偏偏來的是這位以武安侯為榜樣的誠王世子,還被他親耳聽見有人詆毀武安侯。


    要知道,他在陛下麵前的地位,堪比太子殿下甚至還要超越太子啊。


    “喲,那邊樹影下的,穿藍色袍子那個,你抬起頭來。”司徒禎好像是看見了眼熟的人,忽然起身朝他走過去。


    賀敏之下意識看了看自己,他今天就是穿的藍色袍子啊?


    誰知。


    司徒禎最後停在了於四公子麵前,“不是於閣老家四公子嘛,剛才我就覺得你眼熟,還真是你啊。”


    於四公子於誌健:“……”


    這不是武安侯府的姑爺嘛?


    他又不是傻子,這還看不出來麽?這位誠王世子是在給武安侯府留麵子呢。


    不能讓外人嘲笑武安侯府的嫡女嫁了個吃裏扒外的夫君,就拿他開刀。


    這狗東西。


    於誌健扯著個假笑緩緩抬起頭來,“誠王世子,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是有些日子沒見的,我還以為你是去哪裏謀高就,哪裏想得到你是到這兒來跟阿貓阿狗鬼混了。”


    一語雙關,算是把在場的人都給罵進去了。


    於誌健:“……”


    阿貓阿狗之一的賀敏之:“……”


    阿貓阿狗的其他世家子弟:“……”


    “我以前還以為你們辦這詩會能有些什麽了不得的貢獻呢,感情就是聚眾在這兒拐彎抹角的罵陛下都讚賞有加的忠臣良將呢。”


    “孔夫子要是知道後世儒學都出了你們這麽些東西,怕是棺材板都壓不住咯。”


    還跪著的世家子弟們臉是青了又紅,紅了又青,又不能反駁。


    大盛朝雖然一直重文抑武,但大家也不敢放在台麵上講,打壓也都是用一些悄摸的手段。


    在場這幫人都是讀書人,要是被人知道他們背後這麽詆毀為國家出生入死的將士,那就可能演變成文武之間的鬥爭。


    而且他們公然謾罵陛下和太後都讚賞有加的忠臣良將,那就是打太後和陛下的臉。


    往小的說是他們年輕不懂事,往大了說便是他們世家對帝王不敬,有不臣之心。


    有不臣之心,那可是要殺頭的,搞不好還要連累整個家族。


    比起在場眾位無足輕重的世家子弟,這位誠王世子卻是一直在陛下麵前晃來晃去的大紅人。


    得罪了他,就難以收場了。


    於是,接下來整個園子就變成了一致向薛侯道歉。


    雖然他也沒聽見別人罵他,也沒聽見別人道歉。


    但是薛淮聽見了。


    賀敏之在跟於誌健出園時,還心有餘悸的。


    差一點,差一點就被誠王世子認出來了。


    倘若他也問自己一句:“你嶽父被人如此詆毀,你也不在乎麽?”


    他真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眾人先後出了園子。


    司徒禎也準備離開,臨行前看了小樓上一眼,問薛淮:“真的不需要本世子送你回家麽?”


    “我可是大人了,不用人送。”薛淮信誓旦旦。


    “那行,薛小大人自己保重,下次我去營裏還帶你。”


    “那就多謝世子了!”


    薛沉魚在樓上看他說這話,都忍不住笑。


    司徒禎忽而有感似的朝樓上看了一眼,嚇得薛沉魚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識把窗戶關了。


    陳麗珠問她:“好端端的把窗戶關上做什麽?”


    她才意識到,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等了一會兒,司徒禎終於帶著人走了。


    薛淮意氣風發的跑上樓來,“長姐長姐,剛才你都看見了麽?我將他們說的都無話可說了。”


    “我看見了的。”薛沉魚笑容淺淡,“你輸了。”


    聽見“你輸了”三個字,薛淮原本還鬥誌昂揚的腦袋,一下就耷拉下去了。


    “阿姐,你們打賭的是什麽呀?”薛落雁著急的問。


    她憋半天了,可太好奇了。


    陳麗珠也催著問。


    薛沉魚笑了笑,戳著薛淮的臉頰讓他說。


    “阿姐跟我打賭,今日這件事情不用動拳頭就能讓他們如喪家犬。”


    他賭的自然是要跟他們打一架才能讓他們認輸。


    薛淮自己心裏也清楚,雖然隨後是誠王世子出麵讓他們徹底不敢吭聲了,但就算誠王世子不出麵,也完全不需要動拳頭,就能讓他們閉嘴。


    “平安,你得知道,有很多事情需要靠拳頭解決,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拳頭解決的。有時候軟刀子殺人不見血,才更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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