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薛沉魚叫住她們。


    張氏不明所以地轉回來,臉上還有些隱隱的不安,“夫人可是還有其他的吩咐?”


    “三姑娘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這步搖就當是我給她添妝了。”


    薛沉魚從妝匣裏挑出了那隻金鑲玉的步搖,雙手遞到了張氏手裏。


    “這不好吧,太過貴重了,還是……”


    “謝謝夫人。”


    張氏“不能要”三個字還沒說出口,賀霜便拿著那步搖興高采烈的謝了。


    雖然那麽多樣首飾沒保住她有點不高興,但這步搖是她最喜歡的,有這個也不錯。


    二房兩個媳婦也都看著妝匣裏的首飾,薛沉魚隻當沒看見,笑笑讓玉竹送客。


    相比起劉氏母子幾人還一心一意拿他當冤大頭薅羊毛的行為,張氏主動把從她這裏拿走的東西退回來,確實可以算是表態投誠了。


    前世二房的那些人下場並不好,除了三姑娘賀霜,二房兩個兒子倒是對賀敏之忠心的很,可惜他得勢之後還是一腳把二房踹了。


    沒了賀家這招牌庇佑,那些跟賀敏之結怨又收拾不了他的仇人,便將矛頭對準了他們父子幾個,後果可想而知。


    難不成,張氏是知道了什麽?但那些事都還未發生呢。


    薛沉魚百思不得其解,回屋她就問起玉竹,二房那邊今天回去之後有什麽異常動靜。


    玉竹說道,“盯著的下人也是剛剛來報,說二老夫人下晌從慈文院回去就把三姑娘和兩個兒媳叫過去訓話了。”


    “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她們把從姑娘您這兒拿走的東西還回來,一開始那幾位還不樂意,被二老夫人罵了一頓,又關起門來悄悄說了一些話,這才同意送過來的。”


    玉竹又解釋說,盯著他們的是二房院裏的灑掃丫頭,不敢靠得太近,剛進門來說悄悄話的時候就聽不清說了什麽。


    倒是罵他們幾個小輩的時候說的話有些耐人尋味。


    薛沉魚問她都罵她們什麽了?


    玉竹回憶著那丫頭說的,一字不落地照搬,“二老夫人罵他們眼皮子淺,被這點東西就迷住了眼睛,讓他們少跟二姑娘往來,還讓他們不能跟夫人您交惡。”


    薛沉魚心頭的疑惑更深了,難不成這張氏跟她一樣也是重生?


    不過這個一時半會兒的證實不了,隻能讓人先盯著。


    薛沉魚又把之前擬了一半不小心滴了墨點以致廢掉的文書重新謄寫完。


    “玉竹,這個且先收起。明日還有大用。”


    且有好戲看呢。


    聽到有大用,玉竹趕緊收起來,生怕自己弄壞了。


    薛沉魚看她這謹小慎微的模樣還是會忍俊不禁。


    這麽好的丫頭,她怎麽忍心再讓玉竹落得前世替她擋刀那樣的下場。


    “對了,許媽媽是今日回來麽?”


    許媽媽是薛沉魚陪嫁來的婆子,之前也是在武安侯夫人身邊做事的。


    因為待人處事都十分周到熨帖,是個得力幫手,所以侯夫人才會把人給了她作陪嫁。


    不過許媽媽的兒子要娶媳婦,半個月前她告假回老家幫忙張羅去了。


    算算日子也該回來了。


    玉竹答道:“是,說的是今日,但不知道是早還是晚。”


    “那你稍微盯著些,我去睡一下,許媽媽到了叫我。”


    “是,姑娘。”


    前世侯府出事之後,許媽媽作為在侯府多年的老人也是傷心欲絕,她那個在書院教書的兒子便把她接了回去,安享晚年。


    前世時,她身邊的人大多都沒有什麽好下場,許媽媽算是個例外,如今想到也會有種奇妙的感覺。


    薛沉魚小憩了有半個時辰,迷迷糊糊做著夢,正要抓著人問話,被玉竹搖醒了。


    “姑娘,許媽媽回來了。”


    本還睡眼迷蒙,聽到許媽媽三個字,她的睡意登時消散大半。


    讓玉竹打盆水洗了臉,人也就徹底清醒了。


    “叫許媽媽進來吧。”


    “是。”玉竹領命出去。


    薛沉魚手裏捏著一把團扇慢慢的搖著,其實這個時節還有些冷呢,她隻是心裏有事。


    這個位置,還能聽到門口的秋華和冬月在小聲說話。


    說的是許媽媽真是個忠心耿耿的,剛放下行李,連口水都顧不上喝就過來拜見姑娘了,卻怕一路上風塵仆仆嗆到了姑娘,還特意換了一身衣裳。


    她從不拘著這幾個小丫頭,所以她們的性子都算活潑開朗的,還有點大膽。


    不過許媽媽……罷了,等見過再說吧。


    片刻。


    玉竹便領著許媽媽進來了。


    換下了風塵仆仆的衣裳,洗了臉提神,頭發也重新梳過了,看上去便沒那麽滄桑了


    但確實還是趕路人的樣子,一臉疲憊,卻是精神飽滿俗稱人逢喜事精神爽。


    “老奴拜見夫人。”許媽媽是個禮數周到的,上來就跪了個結結實實。


    “快扶許媽媽起來,以後還是叫姑娘吧,不必再稱夫人。”薛沉魚抬了抬手。


    為什麽這麽突然?許媽媽有些愣神。


    “許媽媽黑了,也瘦了,瞧著這精神卻更好了。一路上辛苦了吧,你也算是看著我長大的,在這屋裏不必行如此大禮的。”


    許媽媽連說不敢,玉竹和秋華一起扶她,她才起身。


    “怎麽樣?這趟回去平安哥的婚事辦的可還圓滿?我托你給新婦送的發簪她可還喜歡?”


    薛沉魚口中的平安哥就是許媽媽的兒子孫平安,以前還在侯府給二爺做過伴讀的。


    許媽媽滿臉笑容的說,“回稟夫人,托您和侯府以及的福,婚事辦的十分體麵氣派,十裏八鄉都說沒有見過辦這麽好的,家裏那些街坊四鄰親戚朋友的也都說侯夫人和夫人您人好呢。”


    說到這兒,她臉上都快笑出花來了,“老身那兒媳也十分喜歡您給挑的金簪子,愛不釋手呢,還特意讓老身帶了她自己繡的香囊來送夫人您,希望夫人不要嫌棄她針法粗糙。”


    “怎麽會,禮尚往來嘛。”


    許媽媽掏出她兒媳做的香囊,薛沉魚也大大方方地讓玉竹遞過來。


    和一般女子送給情郎的那些個並蒂蓮、鴛鴦戲水不同,這香囊繡的就是一叢普通的海棠花。


    料子也是普普通的絲綢,無甚特別,是尋常綢緞裝都能買到的普通貨色,隻有繡線講究一些。


    薛沉魚看了一眼,就讓玉竹收起來了,隨後讓玉竹幾個是了茶水點心,叫許媽媽坐著回話,很好奇似的問了許媽媽好多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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