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這兩日她關注的重點都在劉氏,賀敏之還有季敏柔的身上,然後就是賀如意。


    二房那邊卻沒放在心上,難不成是她重生之後引起了什麽變化?


    “玉竹,你去打聽打聽,看看二房那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記得小心點,別叫人看出來端倪。”


    玉竹:“明白。”


    玉梅人小,身手又靈活,薛沉魚讓她去賀如意那兒盯著,沒多久就蹦蹦跳跳地回來說,賀敏之因為在這吃了憋賭氣不肯吃飯,劉氏把賀如意又罵了一頓。


    而賀如意一氣之下把她的丫鬟也給打了,大家一起鼻青臉腫。


    換下了見客的衣裳,薛沉魚隻穿一身寢衣躺在她的黃花梨木雕花大床裏,有一刻的恍惚。


    賀家這些糟心爛肺的破事沒完沒了的,上輩子她怎麽能堅持下去的?


    ……


    雖然賀敏之不想張揚,但他在芙蓉居吃了閉門羹的事,隻隔了一個晚上,府裏就都傳遍了。


    他去了翰林院不知道家裏的事,劉氏還在家呢,哪裏能忍得了?


    她勃然大怒之後,派了黃媽媽來芙蓉居傳話,那叫一個盛氣淩人目中無人。


    薛沉魚還未起身,硬生生被吵醒,早飯也顧不上吃,匆匆讓玉竹她們伺候她梳洗打扮之後,便前往慈文院。


    換了其他人她可以不管,就像賀如意那樣的,便是有個小打小鬧也是不打緊的。


    可目前她還沒能和離,劉氏就還是她的婆母。


    世人重名聲,對女子尤其苛刻,光是不敬婆母這一條,就夠她喝一壺的。


    日後和離時,說起來對她也是極其不利的。


    所以盡管再不想理,她還是來了。


    ……


    慈文院。


    “夫人,老夫人等你許久了。”


    黃媽媽全程盯著薛沉魚,就連她梳洗打扮那會,也一直就在門口等著,生怕她跑了一樣。


    這會兒劉氏已經擺起了姿態端起了架子。


    甚至把賀家能叫來的女眷都叫上了。


    大房就劉氏自己,還有一個季敏柔。


    賀如意是被她罰閉門思過的,不過就算沒有讓閉門思過,她也正因為自己的鼻青臉腫的醜樣子,不會出來見人的。


    所以劉氏把庶出的那個四姑娘賀吉祥也叫出來湊數了。


    隻不過,那個姑娘似乎沒怎麽出來見過客,畏畏縮縮地站在角落裏,還沒有伺候季敏柔的那個丫鬟來的大方得體呢。


    雖然活了兩世,薛沉魚和這個四姑娘是幾乎沒有接觸過的,甚至連她長什麽樣都想不起來。


    二房的人也都來了。


    張氏帶著兩個兒媳,還有三姑娘賀霜。看見她,還和她打了個招呼。


    薛沉魚淡淡頷首回應。


    “跪下!”


    劉氏突然發難,她的手重重拍在幾案上,杯裏隻剩下半杯的茶水都溢出來了。


    薛沉魚並沒有跪,隻屈膝見了個禮,“老夫人何故要我跪?不知兒媳哪裏做錯了?”


    “你竟還有臉問,我兒是一家之主,你竟敢讓一個下人去羞辱他。薛氏,你好大的膽子!”


    “兒媳不知老夫人所說羞辱為何意,還請老夫人明示。”薛沉魚繼續裝傻。


    劉氏像一拳打在棉花上,轉頭怒氣衝衝地看著黃媽媽,好像在說:不是讓你去傳話了?怎麽來了個那個一問三不知?


    黃媽媽也很無辜:我明明什麽都說了,可夫人油鹽不進,我有什麽辦法?


    她們主仆在打眼神官司的功夫,薛沉魚也在環顧四周。


    在場的人都有嫌疑。


    會是劉氏,還是季敏柔,或者是賀如意?


    亦或是二房的某個人?


    也許會有人問,為什麽她沒有懷疑賀敏之?


    因為賀敏之這人要臉啊。


    娶了個侯府嫡女還不準她往娘家多走動,生怕別人說他借裙帶關係往上爬,可見他這種人是多麽在乎他的名聲。


    被下人蹬鼻子上臉這種事說出來丟的是他這個頭榜進士翰林院編撰的臉,這消息他捂下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自己往外傳?


    “薛氏,我且問你,昨個兒我兒可去過芙蓉居了?”


    “去了。”薛沉魚想都沒想。


    “那你是如何對他的?”


    “兒媳並未見到他。”


    “你撒謊!”黃媽媽怒道。


    其實是劉氏自己想說但不好說話。


    “黃媽媽如此言之鑿鑿,是親眼見到了?”


    黃媽媽看了劉氏一眼,後者給了她一個眼神,她便堅定道,“自然。”


    “那個時辰你不在慈文院好好伺候老夫人,跑到我芙蓉居去鬼鬼祟祟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夫人對我這個做兒媳的有什麽不滿,讓你日夜監視著呢。”


    黃媽媽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如何能日夜監視夫人?湊巧路過罷了。”


    劉氏也有點懊惱,這薛氏果真狡猾。


    “你不必扯東扯西扯那些沒用的,薛氏,你且說,你芙蓉居哪裏來的膽子,一次兩次的狂妄自大。你是仗著自己出身武安侯府,就沒將我們賀家人放在眼裏麽?便是說破了天,你也是賀家的媳婦。”


    這就是見道理講不通,要胡攪蠻纏拿她是賀家媳的身份做文章了?


    薛沉魚雖然早有料到,卻還是替自己不值。


    她對上了劉氏的目光,淡淡的道,“老夫人何以認定兒媳羞辱大的人?我與他是夫妻,夫妻一體,他臉上蒙羞便是我臉上蒙羞,於我有何好處?”


    “我知你向來巧舌如簧,你也不必說這些冠冕堂皇之言來搪塞於我,你就說你進來越發乖張,是否有什麽旁的心思?”


    薛沉魚一下警惕起來。


    她原本以為劉氏真是為了賀敏之的麵子,才這麽大張旗鼓的擺開陣勢找她麻煩,如今看來不是。


    她是另有所圖。


    “兒媳不知老夫人所言何意?”


    劉氏冷笑一聲,“接柔兒回來這事雖是老身決定的,但當時我也是叫了你過來,當麵問過你意見的。”


    “你當麵說一切由老身做主,背地裏小動作不斷,你這是意欲何為?”


    這是又要給她扣上“善妒”的罪名麽?


    不,不對,劉氏才不是如此含蓄的人她若要說她善妒,直接就說了。


    拐彎抹角的說這麽多,一定是有其他的用意。


    是了,劉氏向來是這麽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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