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梯運行的嗚嗚聲在轎廂裏沉悶的響起,秦頌麵無表情的看著led屏上勻速變化的數字,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分給秦思思。


    秦思思等了幾秒,沒等到秦頌的回答,便又問道:“秦頌,大半夜的,你一個孕婦在醫院裏幹嘛?”


    “叮——”


    電梯在三樓停下,可門開以後卻不見有人上來。秦思思不耐煩的皺著眉,伸手連按了好幾下關門鍵。


    “叮——”


    “電梯下行。”


    冰冷的機械女聲從頭頂傳來,話音落下之後,轎廂裏重新歸入寂靜。


    秦頌抓緊肩上的挎包,堪稱冷漠的等待著電梯停下。


    “秦頌!”


    秦思思為數不多的耐心徹底耗盡。她憤憤的側過頭來盯著秦頌,語氣煩躁的質問:“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聽見了。”秦頌終於出聲,但卻依舊不拿正眼瞧她。


    她有些生氣了。


    “既然聽見了那你為什麽不回答我?”


    秦頌冷冰冰的挪轉目光,像看一個死物一樣漠然的看著秦思思:“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秦思思訝然:“你……”


    “你算個什麽東西?”秦頌冷著臉打斷她,“我為什麽出現在醫院,什麽時候出現在醫院跟你有關係嗎?”


    “我憑什麽向你匯報?”


    “……”


    秦頌毫不遮掩的惡意像潮水一般鋪天蓋地朝秦思思撲來。秦思思有些傻眼,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叮——”


    “一樓到了。”


    電梯在一樓停下,廂門一開,秦頌就直接抬腳往外走。


    “秦頌。”秦思思追出來,伸手拽住了秦頌的胳膊。


    “我今天不想跟你計較這些,我隻想告訴你一件事。”


    秦頌麵寒如冰:“我沒興趣聽。”


    “……”秦思思的脾氣不算好,如今接二連三的被秦頌懟,她是真的有點想發火了。


    可秦無雙受傷的事壓在她心頭,她又不想在這個時候和秦頌吵一些幼稚的架。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咽下心裏的火氣,保持著理智對秦頌說:“大哥受傷住院了,傷勢很嚴重,剛從搶救室裏出來。”


    “雖然,你現在已經不是秦家的人了,可畢竟你也叫了他二十多年的大哥。他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昏迷不醒,如果你能在這個時候去看一下他,想必爸媽會很感激你的,對你的怨氣也能相對少一些。”


    “正好你現在也在醫院。”


    “嗬……”


    秦頌的心情其實很不好,可不知道為什麽,聽完秦思思的話後她就是很想笑。


    她甩開秦思思的手,緩緩轉頭看著她,眼神和語氣都盡顯嘲諷。


    “秦無雙要是死在了搶救室,我可能還真的會去看看他。”


    “死”這個字眼過於狠毒,秦思思一聽,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秦頌,你什麽意思啊?”


    秦頌挑釁的勾起嘴角:“咒他死的意思。”


    秦思思:“你——”


    秦頌嫌惡的剜她一眼,不等她多說一個字,便直接扭頭走了。


    “秦頌!”秦思思恨得眼睛都紅了,忍無可忍的衝著秦頌的背影喊:“你怎麽這麽惡毒啊?他怎麽說也是你哥,你居然敢咒他死!”


    “……”


    秦頌沒有耐心搭理她,隻管往繳費的地方走。


    繳完費上樓,她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在裴行之病床邊的沙發上坐下,用已經沙啞的聲音對裴令萱道:“媽已經給我打了五個電話了,今天晚上是瞞不過去了。小萱,你回去把媽接過來吧。”


    “好。”裴令萱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一刻也不敢耽誤。


    “我送你去。”周利民寸步不離的緊跟著她,對她的全部情意都刻畫在了行動裏。


    秦頌疲憊的抬起眼,眸色陰沉的盯著周利民一轉即逝的身影,臉上的厭惡和憎恨終於不用再隱藏。


    “滴、滴、滴……”


    監護儀器發出有規律的鳴響,每一聲響都是裴行之還活著的最好證明。


    秦頌麻木的垂著眼,腦子裏回想著主治醫師對裴行之傷勢的宣判。


    “肋骨斷了三根,右側小臂骨折、左腳踝關節骨折,中度腦震蕩,脾內出血,全身多處外傷……”


    裴行之的傷處多到秦頌記不住,秦頌努力的想,想主治醫生說過的每一句話,卻依舊想不完裴行之身上的傷。


    她也是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人可以這麽脆弱,不過才幾個小時沒見,好端端的一個人就能渾身插滿管子毫無意識的躺在病床上。


    秦頌是死過一次才穿越到這個世界來的,死於胰腺癌。


    胰腺癌被外界稱為癌症之王,秦頌從確診到死亡,時好時壞的差不多拖了兩年多。可裴行之丟掉半條命,卻隻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


    人的命啊,真是一條比一條不起眼。


    “呼……”


    秦頌仰起頭,閉上眼睛沉沉的吐出一口氣。折騰了一整天,她真的已經很累了,累到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可饒是如此,她還是站起來看看,看看她的裴行之。


    裴行之的臉,她看不清。


    那張時常讓她心跳加快的臉,如今已被慘白的紗布纏滿,而紗布之下,又是沉重的氧氣麵罩。


    秦頌揉了好幾下眼睛,也隻能勉強看清裴行之凝固的長睫。


    “裴行之……”雖然裴行之不能睜眼,但秦頌叫他的時候還是對他笑了笑。


    “你要好好的,要快快醒過來,我和寶寶都等著你呢。”


    “滴、滴、滴……”


    回答秦頌的隻有監護儀器冰冷的“滴滴”聲。


    秦頌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想摸摸裴行之的臉。


    裴行之外表成熟,可內裏其實很幼稚。他在秦頌麵前,總像一個黏人的小孩兒,一旦下班回家就要形影不離的黏著秦頌。


    秦頌做飯的時候,他喜歡在旁邊站著看,然後時不時聊兩句閑話。秦頌去洗澡的時候,他就乖乖的坐在沙發上忙自己的事情,等秦頌洗完出來就牽著秦頌的手回房間休息。秦頌有時候半夜會起夜,他明明困到都睜不開眼睛了,卻還要強撐著精神等秦頌上廁所回來。


    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秦頌一刻不在他的視野裏,他就一刻不能安心。


    他沒有什麽安全感,隻有秦頌才能成為他唯一的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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