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


    邁巴赫一個急刹,在一個安全距離停下。


    前方火光衝天,火焰足足燒到了兩人那麽高!


    灰暗的天幕下,除了刺目的火光和被燒得光禿禿的車架,再也看不見其他東西。


    秦頌推開車門下車,在火焰的威嚇下不管不顧的往前跑。


    “秦頌!你回來!”林嘉禾緊跟著下車,連車門都沒有來得及關便拔腿狂追。


    可追到一半他就突然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出現了一個秦無雙。


    秦無雙並不意外秦頌會找過來,他拖著麻木的身體,朝秦頌的方向迎了兩步,而後勝利者般張開了雙臂。


    秦頌知道麵前的人是他,卻也片刻不停,甚至還越走越快了。


    她一邊走,一邊迎風從口袋裏掏出小刀。在快到秦無雙近前的時候,她忽然抬手扯掉了小刀的刀套,然後快步上前,照著秦無雙的胸口高高的舉起刀尖!


    秦無雙不閃不避,依舊保持著那個等待擁抱的姿勢,一副就算秦頌真的要殺了他他也甘之如飴的樣子。


    可秦頌卻並沒有把刀捅下去,


    她把刀尖懸在秦無雙麵前,紅著眼睛嘶聲質問:“裴行之呢?”


    秦無雙開心的笑了:“不在了呀。”


    秦頌:“什麽叫不在?他不在這兒他去哪兒了?”


    秦無雙挑了挑眉:“還能去哪兒?當然是死了啊。”


    “……”


    秦頌的眸光瞬間凍結。


    秦無雙滿意的看著她的反應,繼續說:“裴行之死了,就死在你眼前的火光裏。”


    “他被火燒得連渣都不剩!”


    “……”秦頌的身體好像被石化了。她動彈不得的站在原地,用失神的目光愣愣的盯著秦無雙。


    大概思考了五秒,她果斷轉換刀尖,朝著自己的胸口狠狠捅了下去——


    可意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隻聽“噗”的一聲,刀鋒劃破的是秦無雙的掌心。


    秦無雙驚恐的瞪大眼睛,徒手抓住了那把鋒利的小刀,用自己的皮肉作為盾牌,死死的攔在秦頌麵前。


    秦頌麵無表情惡毒看著他,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他忍著劇痛把小刀從秦頌手中搶過來,隨後用力甩在地上。


    “秦頌,你他媽瘋了嗎?”


    “我沒瘋。”秦頌的回答很平靜,“我隻是不想活了而已。”


    “……”秦無雙的心髒一陣一陣的抽著疼,他頂著滿臉鮮血又驚又怕的瞪著秦頌,臉上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


    “不想活了?就因為裴行之嗎?”


    秦頌:“是,就因為裴行之。”


    “……”堅定如鐵的回答竟是堵得秦無雙說不出來話。


    遠郊的夜風有些大,當它劈頭蓋臉的吹過來的時候,秦頌恍然間都有些站不穩了。


    可她明明懷著身孕,身體比一般人還要沉重許多,怎麽就在這麽普通的風裏站不住呢?


    或許是她太虛了吧。


    她嘲諷的笑了笑,笑容衝天的火光卻顯得尤其苦澀。


    風把她的頭發吹亂了,發絲胡亂的飛舞著,好像怎麽抓都抓不住。


    “秦無雙,你幫我一個忙吧。”她忽然說。


    秦無雙死盯著她,沒敢回應。


    但這並不妨礙她表達自己的訴求。


    “你殺了我吧,像殺裴行之一樣殺了我,我真的不想活了。沒有了裴行之,我就隻能獨活在這世上,和你共同呼吸著同一片空氣。這太惡心了,我受不了。”


    “……”秦無雙深吸一口氣,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裹著濃烈的恨意。


    “秦頌,我看你是真的瘋了。”


    “嗬嗬嗬嗬……”秦頌突然笑出了聲,“我瘋了不好嗎?我瘋成這樣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嗎?你不就想看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嗎?你不就想剝奪我的一切幸福,讓我孤獨狼狽的活在這世上嗎?”


    “你對裴行之做下這一切,不就是為了報複我嗎?”


    “我不是!”秦無雙的否認蒼白卻有力。


    “不是?”秦頌仍然在笑,“那你是為了什麽?”


    “……”秦無雙躲避著秦頌的注視,沒有勇氣將那句答案說出口。


    秦頌向他走近一步,冷靜卻絕望的問:“秦無雙,你是為了什麽?為了折磨我?為了給秦思思出惡氣?還是單純的看不慣我過得好就想讓我一輩子掙紮在泥潭裏?”


    “……不是。”秦無雙好痛,痛得快要呼吸不上來了。


    秦頌:“還不是啊,那就隻有一種可能了。”


    ……


    秦無雙猝然抬眼,心跳瞬間漏了一拍。


    隻聽秦頌說:“你既不想折磨我,也不想替任何出氣,那就隻能是活膩了,想陪著裴行之去死了?”


    秦無雙皺眉:“不……”


    “走吧,我帶你去死。”秦頌沒有耐心再聽他講話。她抬手揪住秦無雙的衣領,拖著他往熊熊燃燒的火焰裏走。


    “你活膩了,我也不想活,那我們就一起去吧,一起下去找裴行之。”


    “秦頌!!”秦無雙隻來得及怔愣一秒,便趕緊抓住秦頌的手臂把她整個人拖回來。


    秦頌的意識已經飄遠了,她真的沒心情再和秦無雙糾纏,隻想快點過去找裴行之。


    裴行之視力不好,黃泉路那麽黑那麽冷,他怎麽看得見啊……


    她的眼裏隻有那堆燃燒的火焰,無論秦無雙怎麽阻攔她,她都往那邊去。


    她死心已定,眼裏再也燃不起絲毫生氣。


    秦無雙被她的狀態嚇到了,他怕她真的下定決心要去死,猶豫再三,還是對她說出了真相。


    “裴行之沒死。”


    ……


    “裴行之還活著。”


    短短兩句話就把秦頌的理智全部召喚了回來。她寂如死灰的眸子裏終於恢複了一點生氣,近乎慌亂的轉過身來抓著秦無雙問:“裴行之在哪兒?”


    “裴行之在這兒!秦頌你快回來!”


    林嘉禾從路邊的草堆裏把奄奄一息的裴行之拽了出來,撕扯著嗓子對著秦頌大喊:“裴行之還活著!”


    “裴行之……”秦頌激動的渾身都在抖。她一把丟開秦無雙,轉頭就要跑。


    可秦無雙卻不甘心的用力抓住她,不肯放她離開自己的視線。


    “放開我!”秦頌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她在秦無雙的手下劇烈掙紮,完全不管秦無雙一身的傷。


    “秦無雙,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無雙:“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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