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


    秦無雙的聲音好幾秒後才沉沉響起。


    “無雙,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女生有些擔心秦無雙的狀態。


    秦無雙的回應很冷:“沒有。”


    服務員聽見聲音,已經連忙拿著工具小跑了過來。秦無雙從椅子上起身,給服務員讓開位置方便打掃。


    “秦先生,給您拿了新的餐具。”打掃完,服務員拿了一套全新的餐具給秦無雙換上。


    秦無雙:“謝謝。”


    服務員微笑著退開:“不客氣。”


    “……”


    因為這個小插曲,裴行之的碎碎念終於得以停止。他挑眉看向秦頌,眼裏含著一抹揶揄的笑意。


    秦頌卻側著耳朵,表情專注的不知道在聽什麽。


    “小頌?”裴行之好奇,便輕輕喊了她一聲。


    “過來。”秦頌壓低聲音,朝裴行之勾了勾手指。


    裴行之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換了位置,坐到了秦頌身邊來。


    “怎麽了?”他側頭看著秦頌,不自覺的也將自己的聲音放輕。


    “噓——”秦頌食指抵唇,示意他先不要說話,“隔壁好像有八卦,咱們偷偷聽。”


    八卦……


    裴行之眉心微擰,眼神有些疑惑。


    秦頌把他的碗筷端過來,給他夾了塊牛排,音量忽然又恢複了正常:“吃飯吧。”


    裴行之:“……好。”


    “無雙,你對我還滿意嗎?”


    屏風另一側,女生突然問。


    秦頌聞言,夾菜的動作立馬頓住,下意識的轉頭去看裴行之。


    裴行之同樣聽到了這句話。在秦頌看他之前,他就已經率先望過來了。


    兩雙眼睛無聲對視,目光裏都藏著八卦和竊笑。


    “還行。”秦無雙冷厲的聲音隔了好一會兒才響起。


    女生又問:“還行是什麽意思?是有點滿意,還是有點不滿意?”


    秦無雙的回答很敷衍:“這有什麽區別嗎?”


    “當然有。”女生的語氣非常堅定,“無雙,咱們倆是長輩撮合著出來吃飯的,說直白點就是在相親。相親的目的是結婚,既然見了麵也聊了天,那就該考慮合不合適的問題了。”


    “相親……”秦頌用嘴型重複著這兩個字,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裴行之給她夾了一塊酥脆的牛肉餅,用隻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說:“邊吃邊偷聽。”


    秦頌點頭:“好……”


    “我們倆才見了一麵,還談不上合不合適。”秦無雙思索良久,才給出這麽一句模棱兩可的回答。


    女生:“所以我問你對我滿不滿意啊?如果滿意咱們就接著發展,慢慢討論合不合適的問題。如果不滿意,那咱們就到此為止,互不耽誤時間。”


    “……不滿意。”秦無雙的答案簡單卻果決。


    “為什麽?”女生的語氣瞬間變了,話音裏的笑意也頃刻消散幹淨,“你為什麽對我不滿意?是我長得不好看還是行為舉止不合你的心意?”


    秦無雙:“不滿意就是不滿意,沒有原因。”


    女生:“可我對你很滿意!我想和你繼續發展下去!”


    “啪!”


    秦無雙把杯子重重擱在餐桌上:“那你想吧。”


    “你……”女生被他氣得說不出話。


    他挪了挪椅子,似乎離餐桌遠了一些:“我答應出來和你吃飯,不過是想應付一下長輩而已。我沒興趣相親,也沒興趣結婚,你找別人發展吧。”


    “沒興趣結婚?”女生冷笑了一聲,“秦先生,你都三十二了,再沒興趣結婚就真不好結了。”


    秦無雙:“不勞你操心。”


    “……”女生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似笑非笑的問:“秦先生,你到底是沒興趣結婚,還是你已經有了喜歡的人所以才不想和我結婚?”


    秦無雙愣了愣,這一次的回答突然變得很坦誠。


    “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裴行之喝水的動作頓住,鏡片後低垂的眼睛猝然抬起,眸光冷冽陰寒。


    “我的天呐……”一旁的秦頌還在專心八卦,“哪個姑娘這麽倒黴被他給看上了啊?嘖,作孽……”


    “是吧裴行之?”


    “……是。”裴行之微微一笑,杯中的果汁還沒來得及沾上嘴唇就被他放了下來。


    他拿起碗邊的筷子,手背筋脈隨著動作有力的舒展開。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大,他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的有些厲害。


    “我吃飽了。”


    將碗中最後一片牛肉消滅,秦頌放下筷子滿足的拍了拍自己圓鼓鼓的胃。


    裴行之看她的果汁喝完了,便把自己的遞過去:“喝點。”


    她乖乖巧巧的“嗯”了一聲,將果汁接過來猛喝了幾大口。


    “不喝了。”她吃得很撐,剩下的果汁喝不完,就直接還給了裴行之。


    裴行之縱容的笑笑,嘴唇對著玻璃杯上秦頌剛剛挨過的地方,把剩下的果汁一口喝幹淨。


    “走吧。”他拿好秦頌的包和手機,另一隻手熟練地牽住秦頌,帶著她去收銀台結賬。


    “裴先生,您這桌的賬單已經有人付過了。”服務員把小票打出來,雙手遞到裴行之麵前。


    裴行之看著票據上的金額,眉頭瞬間擰緊:“誰付的?”


    服務員:“您隔壁桌的秦先生。他說他和您妻子認識,剛剛點菜的時候就順便把你們這桌的賬給結了。”


    “對了,他還留了一句話,托我帶給您妻子。”


    秦頌黑著臉:“他留了什麽屁話?”


    服務員掏出手機,點進備忘錄,照著上麵的內容念:“秦先生說,您懷孕很辛苦,好不容易有錢出來吃頓好的,別因為經濟拮據不敢點菜。想吃什麽就吃,我已經把錢給夠了。”


    “……有病。”秦頌第一次嚐到被人氣笑是什麽滋味。


    她拿出手機,語氣很不好的問服務員:“你們這兒能換現金嗎?”


    服務員:“可以的。”


    秦頌打開支付寶,把剛剛的飯菜掃進了餐廳的收款碼裏。


    “幫我把這筆錢換成現金。”


    服務員:“您稍等。”


    “小頌,你想做什麽?”裴行之摸了摸秦頌皺緊的眉頭,並沒有因為秦無雙的羞辱而情緒失控。


    秦頌氣到不想說話。


    等服務員把現金遞給她,她直接伸手抓過,轉身大步走向秦無雙的餐桌。


    “啪!”


    她沒有猶豫,也沒有提前打招呼,手掌一揚便把現金狠狠甩在了秦無雙身上。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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