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緩緩從山頭升起,陽光傾灑在漫山遍野的莊稼上。


    泛黃的葉子掛著露水,沈秋秋站在田埂上,頭上圍著一塊綠底紅花的頭巾。


    早知道不種這麽多莊稼了。


    幹不完,根本幹不完!


    “看什麽呢?”


    “抓緊時間幹活兒吧。”


    裴玄的聲音在沈秋秋耳邊響起。


    她回眸看去,隻見裴玄穿著春天時的舊衣裳,磨損的地方漏了好幾個洞還沒補上。


    他挽著衣袖,抽出勁瘦腰間別著的一把鐮刀,貼著玉米杆子的根莖部劃下一刀,扔到一旁。


    沈秋秋歎了一口氣,早知道,不種這麽多了。


    她一大跨步跨過田埂,還沒開始幹活兒,就已經開始打哈欠了。


    沈秋秋坐在一堆玉米杆子上,長長打了一個哈欠,掰段一截玉米裝進了自己空間裏,反複翻看沒有遺落後,再跟著裴玄上前。


    不到幾分鍾,沈秋秋就感到自己的肩膀酸痛的不行,地上也涼的很,又濕又冷,凍得肚子痛。


    而裴玄早就遠遠割到了中間,馮叔和王大伯在裴玄身邊的另一條壟。


    望著裴玄的背影,倆人感慨道:“還是年輕人有力氣啊。”


    時間緊任務重,就連裴楓幾個孩子也來幫忙了。


    大家忙了一上午,也不過才幹完了一塊地。


    還有好幾個山頭的玉米等著他們。


    沈秋秋站起來,兩眼一黑,險些跌坐在地上,所幸被裴玄拉住了胳膊。


    “你沒事兒吧。”


    “要不要去歇歇?”


    沈秋秋擺手,這可都是她辛苦種出來的,累死也要全部收完。


    “我沒事兒,我還能幹。”


    沈秋秋從懷裏摸出一塊月餅,此時的月餅不再像剛出鍋時那般鬆軟,涼了後已經有些硬了。


    她啃下一塊來,嚼了嚼,就著保溫杯裏的溫水咽下去。


    “咳咳咳……”裴玄拍上沈秋秋的後背,被她這樣子逗笑了。


    月餅也不如之前的好吃了,還好,高糖分高油脂,可以讓她很快恢複體力。


    短暫休息一下,沈秋秋繼續開始扒,日落時分,已經小有成果。


    半個山頭的玉米已經解決,但這個山穀像這樣的山頭還有好幾座。


    不僅如此,最大的一塊地就在山穀中間。


    地勢平坦,種的也更多。


    連續早出晚歸,天天吃預製食品幹了幾天,沈秋秋終於扛不住了。


    她躺在院子裏成堆晾曬的玉米上,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麵黃肌瘦。


    “啊……”


    “種田好累,我要好好讀書。”


    裴楓躺在沈秋秋旁邊摸著小黃的腦袋,“嬸嬸你在說什麽傻話。”


    “你讀書一定來不及了,我才要好好讀書。”


    裴楓拿著一本書仔仔細細地看,沈秋秋沒記錯的話,他和其他幾個孩子隻幹了一天,就推脫說要讀書,至今都沒接著幹。


    沈秋秋兩眼似冒了火,她一把搶過裴楓的書。


    “不行,我讀書。”


    “你去秋收。”


    兩個人撕扯了一會兒,無力地躺在了玉米堆上。


    不要命似的幹了幾天,終於大家都扛不住了。


    再不做點肉吃,沈秋秋也要扛不住了。


    “嬸嬸,晚上吃什麽?”


    “殺豬。”


    “殺豬!”


    沈秋秋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豬圈,瘋了一般衝過去。


    “哎!嬸嬸!”


    院中大鍋前,裴玄放了塊菜板,甩著膀子狠狠剁開南瓜。


    這些南瓜結的實在是太多了,個頭又大,又重。


    南瓜中間掏個洞,把裴楓和王小花、梁三三個人藏進去都不是問題。


    裴玄把南瓜塊扔進鍋裏,又倒了些油,放了些稻糠和玉米麵,一鍋豬食還沒熬好。


    沈秋秋就衝了過來,眼神迸發出驚人的渴望。


    “你要做什麽?”裴玄驚恐道。


    “這些南瓜沒洗,還不能吃。”


    沈秋秋攀著裴玄抬起來的臂膀,“我還沒餓到和豬搶吃的吧!”


    她手一指,隨機選中。


    “你把這頭豬抓出來,它對我翻白眼,今天殺它。”


    “你來真的?”裴玄有些疑惑問。


    不是說要等到臘月?


    沈秋秋點點頭。


    “白菜豐收的時候我就在倉庫醃了一缸酸菜,現在應該剛剛好,做些殺豬菜吃。”


    “好吧。”


    “我去叫人。”


    聽著要殺豬,一群人終於高興起來,連吃了好幾天加熱即食的預製菜和幹幹巴巴的幹糧。


    嘴巴都沒味道了。


    “殺豬呦!殺豬呦!”


    幾個孩子高興的蹦蹦跳跳,他們小時候最期待過年的時候殺豬吃,可以吃很多肉,可香了。


    大家合力幹活兒也快,裴玄手持刀,三兩下分割出來一些肉。


    “先把這些燉了吧,剩下的慢慢處理。”


    “哎呦,這肉很嫩啊。”阿翠用手拎了一扇肉打量起來。


    “和山裏打來的野豬不一樣。這肥肉也厚實。”


    “還沒有腥味。”


    沈秋秋起鍋燒火,直接燒的是從地裏拉回來的玉米杆子。


    “我去撈酸菜。”


    沈秋秋帶著阿翠拿了個大桶,去倉庫撈了好幾棵酸菜。


    阿翠把酸菜放到案板上,看著嫩黃的葉子嘖嘖稱奇,“這沒什麽滋味的白菜放進缸裏醃了數日就變酸了,燉起肉來不知道有多下飯呢。”


    兩人把酸菜切成絲,淘洗了兩遍,那邊鍋裏的肉已經煮開了,撇去上麵的浮沫。


    阿翠撈出來改刀。


    排骨割成一條一條,五花肉切成片,又把酸菜都下到了裏麵,加上蔥段。


    燉煮了一個多時辰,沈秋秋又收了不少土豆,終於是吃上了晚飯。


    一大盆的豬肉,零星掛著些酸菜絲兒,一個小盆兒裏麵裝著混合好的蒜末和醬油。


    沈秋秋眼睛放光,拿起一條排骨啃了起來。


    她已經好幾天沒吃到這麽新鮮的肉了。


    預製菜僵屍肉沒滋沒味,隻有重重的調料味麻痹著她的味蕾,這才是人間美味啊。


    末了,吃了好幾根長長的排骨,沈秋秋又幹了幾大片五花肉。


    “這白菜醃過以後竟然這麽好吃,真下飯啊。”


    沈忠厚第一次吃這個做法的白菜,連聲稱讚。


    旁邊馮叔啃了好幾塊骨頭,放在一起能拚湊成一段脊骨。


    “是啊,清香微酸還不油膩。”


    沈秋秋盛了一碗大米飯,泡了酸菜湯,三兩口就吃下一碗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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