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一個連這種程度的推搡都反應不過來,臨場應變身手一點沒有,反倒能磕出一嘴血的家夥,幾名負責押送的侍衛,態度已然轉變得輕蔑。


    在他們看來,對方怕是也就嘴上功夫兒有點東西罷了。


    然而,正當一眾侍衛麵露譏笑之際,他們渾然未覺,在他們眼前的少年身影倏然有過一頓的扭曲僵直,近乎微不可察。


    隨後,許實麵無表情地抬手抹去嘴角沁出的血液,很快又被另一名侍衛緊跟著推搡著往前踉蹌幾步。


    “行了,少磨磨蹭蹭的,趕緊走!”


    “......”


    直至一眾侍衛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左麵走廊拐角處。


    仍在房間門口處,【織夢】隱去的身形下,許實默立於原地,目送著那些家夥押送著他的分身離去,臉色毫無波瀾。


    巨人向來不會在意腳下成群遊蕩而過的兵蟻。


    最後瞥了眼房間內那具無人問候的淌血屍體,再邁步時,他步履無聲,朝著先前那位蟻後(王後)離開的方向尋去......


    他步履緩慢,盡可能每一次落步不起任何微響,沿路時刻用著【織夢】掩去身後走過留下的廊毯微凹痕跡。


    盡管剩餘時限仍在流逝,但許實心中了然,在這種絕對無法攻擊對手的局麵下,初入陌生之地,他絕不允許自己哪怕走錯一步。


    慢一點也總好過送快點來得穩妥。


    反正參加集會的條件隻需要在規定時間內尋找到公主的信物而已。


    至於所謂的信物,他已經有了線索。


    一邊隱匿行進著,許實一心二用,目光轉而落在麵前喚出的係統麵板。


    他剛剛一被傳送到這裏便被當場逮捕,導致他沒空去細看麵板。


    雖說如此,但他依然清晰記得來到這裏後的時間流逝。


    此時他再對照係統麵板上顯示的剩餘時限,發現上麵明明寫著【請終焉騎士在三小時規定時限內獲取到公主信物】。


    而在減去他來到這裏已然渡過的時間後,便會發現,在他被傳送到這裏之際,他麵板上的剩餘時限卻是從27分左右開始的倒計時。


    這也就意味著,這一關的倒計時時限與前一關的計時是互通的。


    如果他在上一輪中了那隻疤臉貓的把戲,停留在那關的時間過長,勢必也會平白浪費這裏的時限......


    好在他並沒有因此浪費多少時間,上一輪幾乎等同於速通。


    而所謂的信物線索......


    許實餘光瞥向了麵板上的右上角,其上赫然附帶著一個小彈窗麵板,那麵板上,則是細細的用黑色底線為他描繪出了信物的大致模樣。


    一眼看上去,那彈窗上的圖片形狀宛若刻畫著一枚黑色戒指。


    且在信物大致圖片右麵一邊上,亦有標注著一行極小的紅色小字。


    ——【注:圖片將實時感應信物存在,與之距離越近,信物圖照便會愈發清晰。】


    若不是許實視力還算尚佳,光是這行小字配合著環境背景便極其容易被肉眼忽視掉,甚至有可能將其當作彈窗邊框。


    他也不得不佩服那個光頭佬,對方真的是無時無刻,哪怕連這種極小的細節都不忘惡心一手玩家。


    當然,他隻希望這種玩法是麵向於所有玩家,而不是針對他一人。


    至於所謂的信物,要是在此之前許實或許還毫無尋找的方向頭緒,但這一切,皆在那王後到來之時迎刃而解。


    在對方出現在門口之際,那時他彈窗麵板上的圖片便直接顯現出了原本的模樣。


    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是一枚戒指。


    短時間的觀察過後,許實也在那位王後的左手無名指上看到了一枚與之模樣趨近的戒指。


    不過眼下看來,答案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如今關鍵的是,他要如何在無法直接攻擊對方的局麵下獲取到對方隨時佩戴的那枚戒指......


    要是換作平常,他要從別人手中順走一枚戒指或許很簡單。


    反之,在這種規則的加持下,現在如何靠近對方都是一個問題。


    最簡單有效的方式,或許是趁著對方入睡之際潛入其寢室動手。


    然而,時限並不等人,即便已經是晚上,許實也無法預言究竟對方何時才會入睡。


    更何況,是在眼下對方正巧死了枕邊人的局麵下,對方今晚到底會不會睡得著都特麽是個問題......


    在許實看來,這輪關卡的通關條件或許十分簡單,但相同的,風險也是巨大的。


    這種情況下,哪怕失誤一次,隻要讓目標意識到有人在覬覦她身上的某物,後續幾乎便意味著沒有再能夠動手的合適機會。


    沿路細想到這,許實暗自輕歎了口氣。


    他隻能說,這條讓玩家無法攻擊的手段是真的惡心,直接從方方麵麵限製了他的各種可行性。


    來到走廊拐角,微微蹲下身細看了眼廊毯上的毯毛細微倒向,繼續追蹤著那位王後的痕跡而去。


    對於這些王室而言,即便隻是這些廊毯,從細微外表上也能看出有在經常更換。


    但也正因此,他才能從中獲取到少許線索。


    雖說【感知視野】已被封禁,但這並不代表他脫離了這個能力,觀察力便會弱到哪去。


    如果非要說的話,在現實裏,他反倒經常刻意壓製著不去習慣性動用【感知視野】,而是用重獲的肉眼去觀察周遭事物的變化。


    能力固然好用,但在五感上的提升終歸也是自己的。


    ......


    另一邊,此時此刻,一襲束腰長裙的王後已然在侍女的陪同下走進了一間書房。


    隨著後方侍女緩緩帶上房門,那王後徑直走到了沙發邊挽過裙底款款而坐。


    關門微響,書房內霎時僅剩兩人獨處。


    沙發上,隻見那王後纖手隨意拿起身前桌上的一麵圓鏡,一邊看似漫不經心地開口:


    “讓你準備的東西怎麽樣了?”


    聞言,那侍女關上門後便步履輕盈地走到了對方所坐的沙發後,抬手間已然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小瓶東西,雙手將其捧在手心遞到了對方身前。


    “依您的要求,已經準備妥當。”她輕聲細語道。


    順勢瞥了眼那瓶呈現在她麵前的東西,那王後略感滿意地微微頷首,繼而吩咐道:


    “一會兒記得給那刺客送過去的飯菜全加下去。”


    “是。”那侍女應聲道,旋即將那小瓶東西收起。


    緊接著,那王後又將手中圓鏡放回了桌上。


    “行了,這裏也沒別人,坐下來休息會兒吧,這幾天也幸苦你趕來趕去了。”


    聞言,那侍女也沒有矯情,自然而然地在對方右麵沙發上坐下。


    雖說外人並不知曉,但在對方成為王後之前,她們便是從小一直到大的發小,平日裏也近乎無話不談。


    剛一坐下,她便有些擔憂地看向了對方:


    “您真的打算要奴隸那名不知從何而來的刺客麽?即便藥劑的劑量已經是能夠提取到的最高成分,但萬一對方藏拙掙脫控製了呢?要不還是算了吧......”


    聽到這的王後當即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語,“放心,你都跟我這麽多年了,見過我的占卜術法哪怕出錯過一次嗎?”


    她頓了下,語氣悠然:“何為預言?得出的內容愈發清晰,也就意味著絕對的結果走向,天神仍在引導著我,占卜所得,亦是真理所向,所以,你根本無需擔心。”


    “...可萬一呢?”那侍女仍然微微蹙著眉頭。


    王後卻隻是抬手輕彈了下對方的額頭,“你怎麽天天盡在那擔心些有的沒的呢?有這閑情,不如早點物色個貴族嫁了去,省得天天待我旁邊吵鬧。”


    那侍女略顯委屈地抱了下頭,“可...要是這次的奴隸術法沒有完全成功,隻要留有一絲清醒,那刺客拚死不顧把這次的事情大鬧出去,那你...我們謀權.......”


    還未說完,一隻纖手已然抵住了她的嘴唇。


    對麵的王後搖了搖頭,也知道她這位發小一直到大的性子,於是隻得耐心解釋道:


    “我之前便跟你說了,我的占卜預言不會出錯,那名刺客根本無人得知來處,顯然並非我們國度之人,但我的占卜術法卻清晰的預言了對方的到來。


    更何況,預言的結果便是,對方的到來對於我們而言根本毫無威脅可言,相反,由對方來成為那隻羔羊反而是最為恰當的,既然對方注定了不會對我們有任何威脅,就算利用了,那家夥又能怎樣呢?”


    她緊跟著安撫對方那喜歡憂心亂想的脆弱心靈,“放心,等到放逐日過去,一切都將重回正軌,你也明白的吧,如果再任由那個暴君統治下去,這座國度哪怕再連十年都無法支撐下去,就連【首席術師】慘遭放逐,不也是你親眼所見的麽?”


    聽到這,那侍女已然徹底緘默無言,但她還是有些搞不懂,既然事情已定局,那對方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地去奴隸那名刺客呢?


    想到這,她不由得問出了心中所想:“那您不去奴隸那名刺客,不也能將風險降到最低麽......”


    聞言,卻見那王後忽地咽喉輕咽了下,嫣然輕笑出聲:


    “怎麽?還是說,隻是遠遠一見你就對那家夥心動了?雖說來曆不明,但也的確是個極為少見的上乘貨色,那種臨危不亂的氣質也的確異常罕見,要是你也看上了眼,完事後讓你也嚐嚐滋味也可以的哦,反正我也要久留下他,就怕你不敢了,我的黃花大閨女~”


    一語落下,那侍女的麵容已然紅得透徹,羞赧得連連擺手:


    “您在說些什麽呢!我沒有這個意思!就算那家夥真的長得......”


    剛說到這,反應過來的她頓時別過了臉,不再往下繼續,但已然被那抹微紅蔓延而上的耳朵還是出賣了她的想法。


    見此情形,那王後頓時笑得更歡了些。


    書房內氣氛融洽著,殊不知,門外,此刻隱匿在牆邊的許實已經是聽得冷汗直襲後背脊。


    太特麽恐怖了......


    這裏到底是什麽女權社會啊......


    他千算萬算也想不到,對方拘下他的目的,竟然是為了用術法徹底奴隸他?!


    why?!


    他理解不了。


    也更加後悔沒有事先用【無麵人】掩掉現在的容貌。


    更何況,他現在的麵貌完全就是一名清秀微俊的高中生,突出一個人畜無害溫文爾雅,以他現在的模樣放在現實世界裏既可以容易給人留下良好的第一印象,也不至於在人群過於惹人注目。


    但,特麽的...對方不會正巧就好這一口吧......


    恍然的許實人有點麻,就算那位王後的姿色放到現實世界也是頂中頂,但他真的對有夫之婦......哦不對,現在該說是寡婦,提不起絲毫興趣。


    當然,給對方當狗也是一樣。


    而且,要是被知道,他絕對會被自己宰掉。


    然而,細想至此的許實又不得不承認,就這麽順勢將計就計,貌似反而是最佳去接近對方的有效途徑......


    所以,他要怎麽做呢......


    這是問題麽?


    好像又不是。


    貼在牆邊繼續竊聽著,許實默然無語。


    ......


    ————————


    距離許實的到來已然過去三十分鍾。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忽地響起了一道清冷聲線,好似外麵有人在交談著般。


    片刻後,隔著鐵門,透過縫隙,許實見到了一名侍女端著盤子在他的牢房前停下了腳步。


    隔著鐵門,對方將盤上飯碗盡數送進了牢房內,並柔聲叮囑道:


    “趕緊吃吧,吃完,王後會親自前來審問你,如果你想免過一死,證明自己還有存活的價值,接下來見到王後就老實配合。”


    說罷,那侍女將飯菜送進牢房內後,便起身倚靠在對麵牆邊默默注視著牢房內,好像許實不把飯菜吃完便不會離去的架勢。


    見此,許實沉默著走上前,看了眼那即便是牢飯卻依舊異常豐盛的飯菜,隨之將其緩緩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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