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著橘子,夏陽坐在沙發上抬頭看著天花板,雙眼有一點呆滯。


    太幹淨了。


    進入這許久不曾進入的屋,夏陽本以為空氣會堆滿灰塵難以呼吸,家具也會落上一層灰,但是別說家具落灰了,夏陽在這呼吸都能吸出一點空氣清新劑的氣味來。


    這究竟是打掃得這麽幹淨?


    夏陽百思不得其解。


    實際上他在這座城市也沒有什麽朋友親人,以前的那個房東爺爺同樣也是如此,所以根本不存在有什麽家人朋友過來幫忙打掃的情況。


    想了半天夏陽還是沒想通,幹脆也就不想了。


    他拿出手機,撥打了呂夏的電話。


    這手機是司空白給他的,說是存了呂夏的電話,夏陽當然樂意接受了,但是他心裏也明白這裏麵大概有定位裝置,他現在是準囚犯,一舉一動被監控著也在所難免。


    嘟嘟嘟的聲音響了很久,那邊依舊沒什麽回應,夏陽幽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呂夏那邊怎麽回事,估計是前線太忙了不能接電話吧。


    夏陽在沙發上發呆了了很長時間,直到旁邊響起腳步聲,他才回過神來。


    夏淩依身上穿著舊衣服,雙手舉著畫板,上麵寫著,“舊衣服要不要都帶過去,我覺得都還可以穿。”


    “帶少一點吧,反正過去估計也用不著那麽多。”夏陽小聲的回答。


    夏淩依自然也知道這次要去冰島坐牢的,當時她還問夏陽坐牢是什麽意思,夏陽支支吾吾了半天回答說就是以前你在地下倉庫裏被人囚禁的日子,哪裏都去不了隻能呆在一個小小的房間裏麵活動。


    但實際上,這次的旅行對夏淩依來說還要更糟糕一些。


    畢竟當時她在地下倉庫雖然是被當成研究對象處置,但至少周圍的人都拿她當寶貝,因為她體內的血足夠純,能幫很多人進化成新物種。


    而冰島的監獄那些看守員哪裏會管你什麽身份啊,一律當做罪犯看待,生存的環境肯定還要更加惡劣。


    所以當時夏陽又給夏淩依補充了一句,你就當是去冰島旅遊吧。


    反正夏陽查了那個國家,發現冰島的風景還是蠻好看的,路上還能見到火山跟冰川交錯而成的地貌,夜晚運氣好的話,還能見到美麗的極光。


    夏淩依光著腳丫子,一路往房間跑去,腳步輕盈而雀躍。夏陽跟她說就當是去冰島旅遊的,結果這傻丫頭就真的當成去冰島旅遊的了,興高采烈的收拾起即將去旅遊的行李來。


    夏陽沉默了一下,還是起身跟了進去,不固安再怎麽樣,生活還得過不是。


    ……


    “阿姨,拿一瓶水。”


    司空白站在前台,從口袋裏摸出自己的錢包,“要瓶紅牛,順便拿包煙。”


    在他麵前,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大媽正在刷抖音,她不時發出桀桀桀的嚇人笑聲,司空白瞄了一眼屏幕,上麵正播放著一些赤裸著上半身炫耀腹肌的小哥哥。


    這大概是每個中年婦女共同的愛好。


    “水自己拿。”


    阿姨依依不舍的放下手機,從座位上起身,隨後問道:“要什麽煙?”


    “01吧。”司空白一邊走到冰箱麵前,一邊從錢包裏摸出一張百元大鈔,他選了一瓶紅牛,這玩意很提神,八方學院裏的自動售貨機裏就有這種飲料,司空白從上了戰場後,就沒少喝這玩意。


    “嗯,十五,加水二十。”


    大媽拿掃描器給煙和紅牛掃完碼,抬頭看了司空白一眼,眼睛頓時閃閃發光,“喲,小夥子挺帥的啊。”


    司空白將大鈔遞給大媽,笑了笑,“謝謝姐。”


    “喲,小嘴真甜。”


    大媽臉上的笑容擠成了一朵燦爛的菊花,對司空白的這種稱呼十分的受用,她接過司空白的鈔票,一邊給他找錢,一邊樂嗬嗬的跟司空白搭話說司空白看著麵生啊。


    司空白回答是啊我第一次來這個小區,感覺這個小區很適合養老。大媽笑著回答是啊這裏的老人都說這個地方很適合養老。


    司空白也笑笑,並沒有去接大媽的話茬,但就在他準備出門的時候,周圍的景物忽然全都變化了起來,本來還是士多店的四周,忽然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放眼看去,還以為是什麽濃密的大霧包圍了這個地方。


    “原來如此,我說呢哪有大媽笑得跟個二十幾歲的姑娘似的……原來你根本就不是大媽啊。”司空白看著微笑的大媽,麵不改色。


    此時大媽臉上的笑容,已經沒有了最開始的那份熟絡和和藹,有的隻是一份深深的狡詐和怨毒。


    “你不是說這個地方適合養老麽,我做做好心,順便也幫你在這送終吧……”大媽冷冷發著聲音,此時她的聲音居然已經不是大媽的公鴨嗓,而是變成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可不想被一個怪物送終……所以你是古族麽?”司空白平靜地看著對方:“還是說,撲克會?”


    “是什麽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不管哪一個,碰到八方學院的你,肯定都會對你動手的不是麽。”大媽緩緩的說:“而且你還是世家呢,要是把你抓去黑市上拍賣的話,相信會有很多富豪願意高價買你的。”


    “好吧,那在動手之前,我還能再問一個問題嗎?”司空白問。


    大媽沒有回答,而是手心處默默幻化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匕首寒光閃閃,刀身中間有一條碧綠的線,看起來很是詭異。


    “居然連克製我能力的武器都準備好了,看來你們對於這次行動準備得很充分啊。”司空白的臉色陰沉下來:“給你一個機會,說說看讓你們行動的人是誰?”


    這次將夏陽帶回老家收拾行李的行動自然是嚴格保密的,行程中,司空白沒有向任何一個人透露這次行動的內容。


    但是眼下,對方做好了埋伏的準備,同時還做出了針對自己的行動,這要是沒有人給對方通風報信的話,司空白打死都不相信。


    “你知道是誰,那又有什麽意義呢,現在的你,已經是我們的獵物了。”大媽陰冷的笑著。


    就在這時,司空白忽然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從身後傳來,他下意識的往旁邊一閃,一道寒芒就貼著他的頭皮閃過,一道致命的攻擊時從後麵襲來,而司空白居然直到最後一刻才發現!


    司空白閃到一邊調整好身形,抬頭一看這才發現剛才在他身後的是個男人。


    “哈哈哈,反應真快,真不愧是司空家的白色閃光啊。”男人猙獰地笑,在他的手上,有一把與女人手中同樣的匕首。


    他與女人一左一右,朝著司空白緩緩逼近。


    司空白剛想發動能力,將這兩個人全都解決了,但是下一刻眉頭就皺緊了起來。


    “哈哈哈,是不是發現能力用不了了啊,你以為我們都這樣埋伏你了,還會給你使用能力的機會嗎?”男人笑道:“也不怕告訴你,從你踏入店門的那一刻你的能力就已經用不了了。”


    “這裏是我們專門為你這家夥打造的領域,在這個領域之內你的能力不僅用不了,你的體力也會不斷的流失,到了最後你甚至連站都站不穩!”男人越說越瘋狂,說到後麵他甚至開始大笑起來:“你們這些學院的世家,嬌生慣養習慣了,肯定沒有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情吧?”


    “哈哈哈哈像你這樣的學院世家子弟,我這些年不知道殺了多少個!”


    “……”


    聽著男人的話,司空白的心中並沒有半分波瀾,他冷冷的看向來勢洶洶的兩人,眼神逐漸變得愈發冰冷:“不要把我和那些三流家夥相提並論啊!”


    話音剛落,司空白陡然間加速朝著前麵的兩個人衝去!


    體力在這個領域內逐漸流失!


    那麽就必須速戰速決!


    司空白的速度在這一刻達到了相當快的程度,雖然能力不能用,但是境界所帶來的身體強化還在,司空白此刻正是把身體的強化催動到極致!


    男人和女人都沒有想到司空白這種時候居然還想著主動攻擊他們,兩個人的表情都是一怔,這一刻他們的反應居然有些跟不上司空白速度。


    可在司空白的兩隻手,就要化成手刀,刺穿兩個敵人的喉嚨時,難以抵抗的失力感在司空白的身體形成,緊急著,司空白終於支撐不住,雙眼一黑摔倒在了地上。


    “真可怕。”女人率先反應過來:“還好這個領域的規則是用力越猛,體力消失越快,不然我們就危險了。”


    ……


    房間裏,夏陽四腳朝天躺在床上。


    夏陽呆呆的看著天花板,正在逐漸放空自己,夏淩依坐在床邊,正將從衣櫃裏拿出來的衣服一件件疊好,然後小心放到地上的行李箱裏。


    窗戶正敞開著,春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來泥土和草木的氣味,少年少女低著頭沒有說話,氣氛卻不會尷尬。


    有人說如果相愛的兩人,就是能在對方麵前毫無顧忌的展示自己最自然的一麵,夏陽感覺或許他和夏淩依就是這樣,他無聊的時候喜歡發呆偷懶,夏淩依無聊的時候就喜歡找點事情做。


    因為夏淩依跟夏陽做什麽小事,都並不覺得無聊。


    比如現在幫兩人整理出行的行李,夏淩依覺得很有意思的,她的嘴角帶著淺淺的微笑,腦海裏想著跟夏陽旅行的甜蜜日子。


    “你窮開心什麽呢。”


    夏陽無奈的看著女孩,“我們這次是去坐牢,又不是什麽開心的事情。”


    夏淩依轉過頭,對著夏陽淺淺一笑,然後用畫筆在板子上寫給夏陽看,“沒事的,跟你在一起就很開心。”


    “傻瓜。”夏陽無聲的笑。


    有時候夏陽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正常的人,因為人類聽好聽的話永遠都不會聽膩,夏陽就沒有聽膩夏淩依的好話。


    “感覺你回到這裏,好像並不是很開心?”夏淩依又在板子上寫道。


    她用板子擋住臉,隻露出一雙怯生生的眼神,大概是怕戳中夏陽的痛處吧。


    夏陽歎了口氣,轉過頭看向窗外,外麵蔚藍色的花又開了,夏陽不知道那種話叫什麽名字,因為他懶得去查,而且也不用查因為那花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開。


    夏陽家住二樓,在這個房間裏每年都能看到。


    所以每年都能看到,都能得到的美景,誰又會在意呢?


    隻有在這些花消失了,某年看不見了,夏陽才會慌張的去查這種花叫什麽名字,但是查的時候又隻能輸入‘藍色的花,非常的香’這種籠統的搜索詞。


    人總是這樣,近在眼前的珍貴東西不懂得珍惜,到了失去的時候才追悔莫及。


    “你知道嗎,每年都會有花開的時候,但是每年花開的時候跟你看花的那個人,卻或許不是同一個人。”夏陽輕聲說,“那個時候我跟師兄待你回到這的時候,師兄路過小區的花樹,還說這花藍藍的,看著真刺眼。”


    夏淩依頓了頓,隱約記起來好像是有這麽個事,那是她從地下監獄裏出來,被夏陽和陳封救出來的時候。


    “你知道嗎,有一部電影叫《東邪西毒》,裏麵有句台詞說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就會想起一個人,她曾經很喜歡我。”


    夏陽自嘲的笑,“我和陳封師兄當然都是直男了,自然是不可能有什麽龍陽之好,隻是看到這小區裏的花,我真的就會想到師兄,想到他當時驚為天人的說藍色有什麽好的,男人當然得喜歡綠色啊!”


    “我問為什麽,師兄說要想生活過得去,就得頭上帶點綠,我當時信以為真,直到後來我看到師兄在看一些風格獨特的小黃文……”


    夏陽越想越好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個世界上他會說白爛話,而陳封就是能跟他對噴白爛話的人,可惜他似乎涼了。


    還有楚墨陽和師姐,似乎都涼了。


    所以回到這個和師兄師姐們相遇的地方,要夏陽怎麽開心起來呢,他的心情隻能是應了那句古詩——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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