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打算讓我們做些什麽?”


    沈宇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咖啡的杯子,眼睛裏麵亮著光。


    與方才的樣子截然不同。


    此時,他像是終於釋放出了自己本心的樣子。


    是那種嗜血的、殘忍的,而非是表麵看上去的儒雅公子。


    有關於這一點,沈錦言老早就清楚。


    隻是看著沈宇此時外露的情緒,他有些詫異,但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


    “我在沈家六年,對於以前的很多事情,我不了解。”


    “但現在看你的表情,這旁係跟主家的矛盾,應該不淺呢。”


    “至少比我想象的還要大得多。”


    沈錦言這一句話,算是戳到了沈宇的肺管子上。


    這人的嘴角仍舊勾起著,隻是目光卻變得冷靜,像是想到了什麽厭惡的事,厭惡的人一樣。


    “這一個家族中,親疏遠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沈錦言你知道麽,即便是現在你父母那邊的人,也沒有把我們這些旁支的人當做是沈家人。”


    “在他們看來,我們就是蹭到了一點點的血脈,就毫無廉恥地,來搜刮沈家的財富。”


    “可他們好像沒有想過,如果沒有我們的支撐,沈家如今的宏圖,不可能有這麽大,更不能讓他們賺得盆滿缽滿,麵露紅光!”


    沈宇這話說得已經算是含糊了,沈錦言心知肚明。


    雖然他沒經曆過那些事情,但他大概能想象得出來。


    就自己父親和小叔那種吸血鬼的架勢,看到一兩個錢幣,怕是都比看到一條人命都覺得重要。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沈家旁係的人,雖然沒有主家的多,但也不是都**的,也不代表所有人的想法都一樣。”


    沈錦言說著話,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他看著沈宇的神情,照比方才又溫和了許多。


    “今天,你能來公司找我談這些事情,想必是一大部分人都有了這個想法,但我想肯定,還有一部分的人是不願意,跟我示好,或者說站在我這邊的。”


    “你想讓我點頭合作的條件,其實很簡單。”


    “我隻需要你將旁係的這些人徹底整頓,就足夠了。”


    沈錦言說出這番話,沈宇並不詫異。


    他知道這個人也是多疑的,但他有幾分不解。


    “你是說,讓我去做這件事情?”


    “不然呢?”


    被沈宇的這個反應給逗笑了,沈錦言眉頭輕挑,理所應當的樣子。


    “難道你覺得,我堂而皇之地去插手旁係,會讓事情變得更加順利麽?”


    “隻怕到時候,局勢會越來越不明朗吧。”


    辦公室內再次陷入了安靜的氛圍,沈宇似乎是在猶豫,在糾結這件事情,他究竟要怎麽做。


    的確,自打沈錦言上位了後,他對於旁係的待遇已經好了很多。


    這不僅僅是公司的整體待遇提高,而是這人的人性化,取舍決定後的效果。


    “給我一些時間,我想我們會交出一份,給彼此滿意的答卷。”


    知道沈宇的意思,也知道他是個痛快人。


    沈錦言點了點頭,看著這人起身離開,也並未阻攔。


    直至辦公室的門被關上之後,他緩緩地閉上眼睛,心中並沒有太多的情緒翻湧。


    相處六年的時間,他被家人們圍著,卻感覺不到絲絲的關愛,唯有利用。


    而如今,他也能夠反之,利用這種關係,對於家族的人進行製衡。


    他不知道,這算是好還是壞,但他知道,他隻能這樣做。


    他一個沒有背景的人,直接壓住了這些原本的族人。


    如果沒經曆過什麽事情,他們又怎可低頭認可自己呢?


    等到了當天晚上,沈錦言回到私宅後。


    就見雲覓正在沙發上麵窩著,雙腿上放著一本金融書籍,看得認真。


    三個孩子則是趴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玩著樂高。


    沈錦言抓著西裝,將其放在了一邊,伸手揉了揉幾個孩子的小臉蛋兒之後,抓住了雲覓的手。


    “有些話想跟你說。”


    聽到這話,雲覓下意識地將本子合上,起身繞過沙發,跟著這人走到書房。


    空間隔絕開後,沈錦言猛地上前一步,將雲覓抱在了懷中。


    將臉埋在了她的脖頸間,猛地吸嗅著。


    好似這樣的味道,可以讓她安穩下來。


    而被沈錦言這個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雲覓雙手僵持在半空中,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麽應對,怎麽處理,即便他們已經親吻過了。


    “怎麽了?有什麽不高興的事兒?”


    “難不成,在公司受委屈了?誰欺負你了?”


    原本今天,沈宇在離開公司之後,沈錦言便一直在查找著過去,主家以及旁係的一些糾葛恩怨,他看得實在是心煩不已。


    作為決裁者,他對於這種分割利益,反目成仇的事情,他覺得是習以為常的。


    但一想到這些人又都是親戚,跳開沈氏集團總裁的這個身份,他隻覺得薄涼,這種沒有人情味的禽獸行徑。


    如此的情形,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是被撕扯著。


    以至於今天晚上的晚會都沒有開,還讓張澤成推掉了宴會,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


    他想要看到他的家人們。


    但此時,被雲覓這麽一追問,他不禁笑了出聲。


    抱著這女人腰身的手臂,更為用力。


    薄唇在她的脖頸與鎖骨間,輕輕地遊走著,呼吸愈發濃重。


    “作為公司總裁,你覺得誰能欺負我?”


    “你覺得,有幾個員工像你一樣,在後勤工作的時候,就能隨意批評老板?”


    被沈錦言這麽一提醒,雲覓的臉頰瞬間變紅。


    也不知道,是因為這人所說的話,讓她想到了以前的那些滑稽事。


    還是感受著脖頸上麵,傳來的酥酥麻麻的觸碰感……


    之前,她在沈氏集團當後勤保潔的時候,有跟沈錦言抱怨過,這人的辦公室文件太多,條條框框的,她收拾都不好收拾。


    但沒想到這個事兒,沈錦言現在還記得。


    “那既然不是受欺負了,就是累了……”


    雲覓將下巴抵在沈錦言的肩膀上,喃喃開口。


    緊跟著,她便覺得自己的後腦被輕輕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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