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覺得自己的推斷沒有錯。


    曹英是盼著喬惜死的,尤其昨日喬惜還去尋她撒氣了,曹英那人氣性大,絕不會錯過報複喬惜的機會。


    但卻壞了他的事,害他如今被王源一個臣子要挾。


    思及此,皇帝當即便讓暗衛去查看大理寺通道。


    暗衛很快回來,稟道,“通道是的確有人經過的痕跡。”


    那通道皇帝上一次去是幾年前,幾年的時間,通道早就落了灰塵,還能看到痕跡,隻能是最近又有人去了。


    可這通道連大理寺吳大人和高程前都不知道……


    皇帝幾乎確認,殺王俊傑的就是曹英。


    他重重拍了龍椅扶手,“來人,將曹英帶來。”


    曹英聽聞皇帝召見,以為是皇帝終於想到她的重要性,要將她調出太醫院,忙跟著宮人過來了。


    可剛入殿就聽得皇帝暴喝,“跪下。”


    “陛下?”


    曹英茫然。


    “王俊傑的死是不是你做的?”


    皇帝沒有耐心同她繞彎子。


    王源滿眸震驚。


    曹英怔愣片刻,忙喊冤,“陛下,奴冤枉,奴沒有。”


    “令人死後如心悸而死的毒,這世間除了你,還有誰能配製?”


    沒有。


    曹英曾親口得意自誇,這世間除了她,再無人能配製這種解藥。


    但王俊傑不是她殺的,她決不能認,“奴沒有殺王俊傑。”


    “王俊傑身體康健,卻死於心悸,他是被喬惜送進監獄的,除了你,還有誰會殺他嫁禍給喬惜?”


    “陛下,奴實在冤枉,奴昨日一直在太醫院,根本沒出去過。”


    曹英連連搖頭,“奴沒有嫁禍,您別聽信讒言,說不得人就是喬惜殺的,故意栽贓給奴。


    陛下,您不知道,喬惜她有多過分,她昨日專門去太醫院折辱奴,還打了奴……”


    說著她就要把手腕露出來,給皇帝看她身上的痕跡。


    皇帝卻一臉漠然的打斷了她的話。


    “無人同朕誣陷你,喬惜昨日出宮後,就一直在疆北王府不曾出府。


    她更不知你會此毒,亦不知那通道。”


    皇帝怒目走向曹英,“你還不承認?”


    若曹英殺喬惜隻是因為碧香,因為嫉妒,倒還好,皇帝就怕她殺喬惜還有別的目的。


    “喬惜的記憶是你親自抹去的,你卻屢次在朕麵前疑心她,想要殺她而後快,你究竟想做什麽?”


    曹英上次解釋,藏著玉蟬隻是起了貪心,他始終不敢全然相信。


    如今,她明知蘇鶴霆眼下對他的重要性,明知蘇鶴霆在意喬惜,她那晚還主動尋事,現在又嫁禍喬惜,幾件事都是奔著讓他和蘇鶴霆關係破裂去的。


    皇帝很難不懷疑,曹英有別的居心。


    “不是,奴沒有殺王俊傑,沒有嫁禍喬惜。”


    曹英知道皇帝疑心她了,一雙眼眸慌亂地轉著。


    突然,她想到了什麽,忙道,“陛下,除了奴,還有一個人可能會配製此毒。”


    皇帝冷著眼看她。


    曹英忙道,“您可還記得,五年前那個偷了奴醫本的小藥奴。


    她曾跟奴學過幾年,偷走的那醫本上就記載著這毒的研製方法。


    那藥奴是葛大夫的女兒,天賦異稟,或許她照著醫本就能研製出來。”


    皇帝卻不太信她的話,“幾年都不曾找到的人,或許早就死了,喬惜又如何從她手裏得到藥?”


    “可是葛大夫就在疆北王身邊,還替疆北王解了毒,沒準他的女兒也在疆北王府。”


    皇帝想了想,疆北王府的確有個會醫術的蘇鵲,是蘇鶴霆的義妹。


    她昨日也的確出了王府……


    “夠了,就算她是當初那個藥奴,喬惜有藥,她也不知通道,你還不如實招來。”


    皇帝怎麽想都覺得喬惜不可能。


    喬惜這五年在暗廠的行蹤,他一清二楚,他防備她,也根本不曾告知她通道之事。


    而周家夫婦明確表示,昨日喬惜一直在府上,他們不可能連喬惜都認錯,更不敢同他撒謊。


    反倒是曹英嫌疑很大,她這些年背著他培養了不少人,想派個人進通道殺人,不是不可能。


    曹英拿不出證據,百口莫辯。


    連帶著王源都疑心上了她,他恨喬惜,但萬一王俊傑真的不是喬惜殺的,他也不能放過真正殺死他兒子的凶手。


    一個時辰後,坐在府中曬太陽的喬惜,聽到曹英被關入慎刑司的消息。


    蘇鵲朝她豎起大拇指,一雙水靈的眼睛全是佩服。


    昨日,喬惜跟著她出去後,兩人在街上四處逛了逛,趁著在成衣鋪子試衣服的時機,喬惜便從後窗離開,將王俊傑給解決了。


    喬惜牽了牽唇。


    她能成功栽贓曹英,全因皇帝和曹英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她是重生之人。


    而那密道是上一世的兩年後,皇帝為了讓她辦差,將密道告知於她的。


    這一世還沒發生,在皇帝的認知裏,她根本不知道密道,如何會疑心她。


    不過。


    “蘇鵲,曹英可能會懷疑到你身上,你萬事小心。”


    這個可能性,在喬惜找蘇鵲拿藥時,便同蘇鶴霆和蘇鵲說過了。


    蘇鵲並不在意,見喬惜又叮囑,她冷笑道,“懷疑就懷疑,她不找上我,我也會找她的,我哥和你都會護著我,我不怕的。


    再說了,她如今都進了慎刑司,你們別讓她有翻身機會,她還能對我做什麽。”


    蘇鶴霆想了想,“要不加把火,把曹英的藥爐給揭了。”


    “我同意。”


    蘇鵲眼眸晶亮,她曾在那個鬼地方受了多少苦,早就想將那裏砸了。


    “再將她就是許安繼母的事給暴露了。”


    蘇鵲也是跟著喬惜後,才知道曹英竟然是女的,先前許安造反時,宣告曹英身份,被皇帝以碧香犯了癔症給遮掩了過去。


    這次他們得想個法子,徹底暴露曹英女子身份才行。


    蘇鵲道,“嫂不是懷疑她另外還有主子麽,讓她狗急跳牆。”


    這次她嫂逼王源用的不就是這招麽,效果不錯,當日便知道了王源背後之人就是皇帝。


    蘇鶴霆頷首,“可。”


    繼而他轉向喬惜,“王源今日進宮,隻怕就是我們猜的那般,他手裏有皇帝的把柄。”


    否則他一個從六品的官員,守喪期間哪有資格見皇帝。


    這把柄很有可能就是王源奉命謀害喬家之事,他們便可順著這個把柄挖出當年喬家之事。


    若把柄與喬家無關,他們也能知曉皇帝別的秘密。


    “若真是如此,再加上誤打誤撞讓那年輕人當眾透露嶽母之事,皇帝做賊心虛,定然會允了王源對你動手。”


    蘇鶴霆替喬惜抿了抿耳邊的碎發,“這樣一來,你便置身危險當中了,答應我,萬事需得告知於我,切勿一人犯險。”


    “需要什麽藥,什麽毒,你告訴我,我做不出來的,讓他給你做。”


    蘇鵲亦道。


    她口中的他是癩赤腳。


    喬惜點頭,“好,有需要我同你說,你們放心吧,我會小心的。”


    王源這人性子謹慎,想殺她應該會有一番籌謀。


    在此之前,她想先找到四哥。


    蘇鶴霆與她心有靈犀,“我的人已經摸到點線索了,過兩日,我尋個法子在宮裏多逗留會兒。”


    而皇宮裏,任憑慎刑司如何用刑,曹英堅決不承認自己害了王俊傑。


    這讓皇帝更加疑心曹英,隻得讓慎刑司繼續審。


    曹英被各種刑具折磨得奄奄一息,她的心都涼透了。


    相伴多年,她以為皇帝多少對她有點感情,可這一次徹底死了心了。


    她很清楚,她絕不能認,一旦認了,她便沒命活了。


    隻要扛下去,她才有活命的機會,好在,她在宮中多年,慎刑司亦有她的人,在再一次被用刑後,她暈了過去。


    用刑之人隻得停了手,待到夜深人靜時,她幽幽醒轉,同看守的人低聲吩咐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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