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看見小丫頭雙手握著槍,慫兮兮的跟上,在殘肢斷臂中行走如同在雷區一樣,於是對小李說道:“去照顧好你的小女朋友。”


    小李看了一眼丫頭,又看了一眼薑雪芹,隨後明白了。


    “她的名字是薑小白。”


    陸瑤愣了一下,隨後看著這個薑小白的小丫頭在對一具屍體開槍,拙劣的樣子有點滑稽。


    遊擊隊押過來兩個猶如木頭一樣的鬼子兵過來了,兩個鬼子兵身上全是淤泥。


    兩個鬼子兵的身後是之前關注的那個小男孩,他被遊擊隊員拉著,兩隻眼睛通紅的喊道:“殺了他!”


    殺肯定要殺的。


    “你們去那邊打掃戰場,就地架設反步兵地雷,守株待兔。”陸瑤對秦隊長和幾個遊擊隊員說道。


    小島看到一個女人冷漠,一個女人似乎未諳世事,於是顫抖著從口袋裏麵掏出照片,蹩腳的說道:“我的家庭。”


    陸瑤冷笑了一聲,不理會他,望向那個叫袁明初的小遊擊隊員。


    “想殺就殺了,瞎叫什麽?”


    袁明初怔了怔,身邊拉著他的兩個隊員一下子放開了他,還把五六式衝鋒槍還給了他,同時倒退了一步。


    財神爺都說能殺了,那還等什麽,必須殺啊。


    至於說優待俘虜,嗬嗬,見鬼去吧。


    袁明初一手拿著衝鋒槍,一手握著一根慘白的骨頭,解釋說道:“是骨頭,鑽了眼的骨頭!”


    陸瑤反手一槍托砸在了小鬼子的腦殼上,然後製止了袁明初舉起槍的手,說道:“砍掉他的腿和四肢,割掉他的舌頭,耳朵,留下他的眼睛。”


    袁明初聽罷,立即抽出了背在一名遊擊隊員身上的大刀,走上前,刀光一閃,被砍斷,刀片卡在了骨頭上了。


    小島本來被槍托砸的暈乎乎的,劇痛讓他清醒並且慘叫起來。


    “不急,慢慢砍。”


    陸瑤看了一眼另外一個鬼子,見他戴著眼鏡木然看著一切,似乎並不害怕,也可能被嚇傻了。


    “薑…”


    陸瑤指了指小丫頭,小李在一旁說道:“薑小白。”


    “啊對,薑小白,這個鬼子交給你了,殺了他,光想刺殺漢奸有什麽用,主要還是要殺鬼子,把鬼子都殺光。”


    薑小白本來看到血腥的場麵,一直壓抑著嘔吐的欲望,此刻雙手舉槍,對準了那個小鬼子,砰的一聲開了一槍,然後俯下身哇哇的吐了。


    未消化的麵條被吐了出來,混合在浸透血液的泥土中,更讓她反胃,蹲在地上繼續哇哇的吐著。


    “砍掉四肢就行了,讓鬼子死得一了百了,太讓他輕鬆了。”陸瑤交代了一句,急匆匆地朝著遠方的道路上而去。


    再不走,她自己也要吐了。


    沿途的一路上,看到被自己點射到的鬼子被幾乎被扒光了,呸了一口厭惡的說道:“該死的小鬼子,不在自己家收稻子,來這找死!”


    幾個保護她的遊擊隊員啞然失笑。


    火箭炮的威力不小,道路被炸出一個個坑,有十幾個鬼子兵坐著挎鬥摩托逃了,剩下的受傷的也都被遊擊隊給斃了,一部分人在警戒,一部分人在布置地雷。


    “國人就該堂堂正正的走大路,沒道理鬼子走大路,我們專門往犄角旮旯的地方鑽,那個什麽,秦隊長,有會開車的沒?”


    秦隊長和三個戰士正要拆鬼子卡車的電池呢,聽到後,秦隊長為難地說道:“太不把握了。”


    就這麽哢哢哢的在大路上走,投胎率高達百分百,這也太不把鬼子當回事了吧。


    陸瑤重複的問道:“有會開車的沒?”


    “有。”


    “短時間內,必須教會三十個人開車,會走直線,會拐彎就行。現在就去教。”


    秦隊長沒有動,陸瑤見狀,於是問道:“盡量教會。”


    讓一群目不識丁的人學會開車,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當年,她科目二還掛過一次,科目三跑直線也掛過一次。


    更何況是他們。


    所以,隻想說,等伏擊完鬼子後,再慢慢地教,都教會了給他們弄一些坦克過來,哢哢哢走大路,一路上遇到鬼子就用炮炸,用機槍掃射。


    “我會。”薑小白頂著一張慘白的臉舉手道。


    薑雪芹和書店的四個夥計也都舉手道:“我們都會。”


    小李挺直了胸膛,他是司機小李,喜歡學生小白。


    陸瑤盤算著,這就六個了,加上她,七個,一輛坦克最多能坐五個人,一半都不到。


    熟料秦隊長嘿嘿笑道:“那個,我們遊擊隊員幾乎都會開車,五個會開火車,有五個會開電車,十一個會開小車,三十五個會騎摩托,九十多個會開卡車。”


    這下輪到陸瑤懵圈了。


    不是,人才濟濟的,不應該作為技術兵種去八路軍或者新四軍之中嗎?


    秦隊長解釋道:“原本有不少都是工人,還有十幾個是南洋來的,本來就會開汽車,上次新四軍傳下命令,上海附近的遊擊隊必須都要會開車,所以,我們在閑暇的時候,幾乎都學會了,除了袁明初,腿短,其餘的幾乎都會開車。會用炮的太少,那玩意有點難。”


    似乎很不好意思。


    但在陸瑤看來,已經很了不起了。


    至少在另外一個位麵,目不識丁會開車的……哦,也多的是,至少在農村,男人很少有不會開拖拉機的。


    不會開?


    開進溝裏幾次,出來後,就都會了。


    陸瑤擺了擺手說道:“伏擊鬼子後,別走遠,如果遇到大隊鬼子,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我們在……”


    意識沉進空間,“看”了地圖一眼,說道:“之前廢棄的那個工廠,或者銅官山匯合。我去弄坦克。”


    說著,朝著遠方走去。


    小李還想跟著,被薑雪芹製止了。


    “那個,我剛才沒聽錯?”秦隊長幽幽地問道。


    薑小白說道:“她說給我們弄坦克。”


    秦隊長終於明白了上級為什麽強調他們必須要學會開車了,一百多人,如果有一百多輛坦克,他敢打上海。


    中村沒死,醒來後,已經是深夜,他摸了摸傷口,因為有一塊相片吊墜擋著,手槍子彈的威力被削減,隻受了皮外傷,摳出子彈頭後,捂著傷口,迎麵吹來的風裏都是腥臭味。


    月光皎潔,望向遠處,道路上還有一些火光,隱約有熟悉的聲音,他剛要掙紮著去,就被身旁的輕微的呻吟聲吸引了。


    “小島君?”


    “嗚嗚。”


    中村湊過去,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昔日的鄰居此刻四肢的傷口被胡亂包紮起來,至少不再流血了。


    中村思忖了半晌後,背著小島朝著火光走去。


    活著,他要活著見到妹妹。


    這位鄰居加同窗也要活著回去見到他的妻子和母親,因為臨行前,他的母親拜托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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