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澤濤送許願去醫院的路上,許願倒在座椅上。


    腰上不時傳來一陣又一陣的疼痛,鑽心的疼,她覺得腰都斷了。


    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寧澤濤和她說話,許願也隻能小幅度搖搖頭。


    寧澤濤車子都不敢開太快,但凡有點震動,許願都會在顫動中發出小聲的呻吟,臉色又難看幾分。


    寧澤濤用手輕抹著許願額頭冒出的汗水,冰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許願真的覺得自己要痛暈過去了。


    推車下降的速度太快,而且鐵質粗壯的把手重的不行,衝擊力傷害程度十足。


    等到了醫院,寧澤濤趕緊小心的抱著許願放到擔架車上,許願感覺意識都很模糊了。


    寧澤濤甚至許願像平常那樣嗷嗷叫,都比現在這個樣子好。


    “別嚇我許願!”


    他伸手擦拭去許願眼尾溢出的淚水。


    “還好,沒有傷到骨頭,隻是軟組織挫傷,要靜養一段時間。”


    醫生給許願檢查完以後,指著x光片和寧澤濤說著。


    寧澤濤還是不放心:“真的不用再看看其他的嗎?所有的項目都做一遍?”


    醫生馬上嚴肅:“請相信醫生正確的判斷。”


    寧澤濤回到病房以後,看著平躺在睡覺的許願,小心翼翼的伸手摸摸額頭、臉頰。


    眼裏的自責、傷心難過都快隨著發紅的眼眶掉出來了。


    “笨蛋許願,我真的要愛你一輩子了。”


    大家都說寧澤濤對許願好,因為他們根本不知道許願救了他多少次。


    許願醒來的時候,病房靜悄悄的,窗簾也被全都拉上了。


    她動不了身體,隻能眼睛觀察著周圍,她微微側頭就看到了在旁邊陪護床上躺著的寧澤濤。


    他1米9的個子根本伸不開腿,整個人都是蜷縮在那裏的。


    許願把手垂下去,和寧澤濤伸出的左手還有一段距離,指尖輕微互擦過,似碰非碰。


    “你醒了!”


    寧澤濤都不敢睡著,隻是眯一會。


    他馬上起來,站到床邊俯身握著許願的手。


    “感覺怎麽樣?”


    “痛。”


    許願睡了一天,太久沒說話,張口聲音就有些嘶啞。


    寧澤濤更心疼了,他用拇指輕輕地撫摸許願的額間。


    許願前三天都下不了床,別說翻身,動也動不了。


    咳嗽笑一笑都牽動著腰疼的不行。


    她後麵也是要帶著腰帶的護具,小心扶著欄杆才能挪動步子。


    “許願。”


    “小棗姐,是我。”


    劉詩雯給許願打電話想讓她幫忙買下東西,結果接電話的竟然是寧澤濤。


    劉詩雯掛了電話就火急火燎的跑到樊振東的房間敲門,他們都在上海集訓一個月。


    “怎麽了姐?”


    樊振東看著劉詩雯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看著她表情困難的樣子皺著眉頭。


    “許……許願!”


    “許願怎麽了?”


    “許願不能動了!”


    劉詩雯說完,連在廁所的林高遠都震驚的探出頭,和樊振東一起大聲喊道。


    “什麽!?”


    樊振東焦急的抓著劉詩雯的胳膊晃動著,一點不帶喘息的問著。


    “什麽不能動了!怎麽不能動了!你在說什麽小棗姐!你快說啊!”


    劉詩雯被他晃的腦袋都暈了。


    “你這樣我怎麽說!”


    林高遠抓著樊振東的胳膊放下:“你倒是讓她說啊!”


    樊振東和林高遠都滿麵愁容的看著劉詩雯,劉詩雯好不容易平複了下呼吸。


    “許願前兩天腰被撞到了……下不了床……”


    樊振東聽到這裏已經拔腿就狂奔,找領導請假去了。


    “現在能走了……”


    劉詩雯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還在喃喃說著下一句話。


    “能不能聽我說完!”


    劉詩雯氣的咬牙切齒,


    林高遠扶著門框感慨:“樊振東一跑步,大地都震三震。”


    樊振東從上海飛2個半小時就到日本了,他下了飛機就按照小棗問的醫院地址打車過去。


    他上了骨科住院部的樓層,正看著指示牌猶豫往哪邊走。


    傍晚的夕陽從窗戶外灑落到裏麵,暖黃色的光暈顯得安靜柔和。


    “我怎麽感覺自己現在和孕婦一樣。”


    許願的聲音從牆旁邊傳來,她不似以前的響亮,話音聽起來柔軟虛弱。


    她用手撐著腰,寧澤濤也在旁邊攙扶她,許願在走廊的欄杆旁複健。


    許願覺得自己現在的動作就和孕婦走路一樣,因為腰彎不了,隻能挺著肚子才挪動小步伐。


    寧澤濤輕笑:“那別懷孕了,這麽痛苦。”


    樊振東的心沉的就像塊石頭壓下去,一股巨大的酸澀感蔓延開全身。


    許願和樊振東隻是一牆之隔,兩個人的悲歡並不相通。


    樊振東甚至沒有勇氣走出去,他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現在的心情。


    他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擔心一路的許願到底傷的怎麽樣了。


    但是許願和寧澤濤的對話讓他就像是落入了冰窟中。


    樊振東趁著寧澤濤去買晚飯的時候,慢慢走到許願病房的門口。


    他靠著牆壁低頭思考,他摳著光禿禿的手指。


    樊振東倚著門框看向裏麵,許願閉眼半躺在那裏,臉色還是看起來不好,偶爾腰疼了還是會皺眉。


    許願想要喝水,她伸手去夠桌上放著的杯子,結果歪倒著上半身怎麽也拿不到,指尖還越推越遠。


    “呃!”


    在杯子已經懸空半個出去的時候,猛的被人推了回去。


    許願抬眼看向來人。


    “你……”


    樊振東扶著許願的肩膀小心的把她移正身體。


    他也沒說話,隻是從桌上拿起水杯放到許願嘴邊,用手輕按著她的後腦勺讓她低頭喝水。


    待許願喝完,樊振東直接自然的用食指抹去了她唇上殘留的液體。


    擋下水杯又自顧自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給許願掖了掖被子。


    整個過程兩個人一點交流也沒有,流暢自然。


    “你怎麽會來?”


    許願靠在枕頭上側頭看向樊振東。


    樊振東就像是在等許願問他似的,他看向許願的眼睛裏都是傷心。


    “所以你都這樣了也不告訴我?”


    “這有什麽好說的。”


    許願回正頭閉上眼睛,語氣平靜。


    樊振東握住許願的手,放到臉頰側輕蹭著。


    “跟我提任何要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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