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願坐在凳子上晃悠著雙腿包餃子,寧澤濤在她對麵不時瞟一眼。


    “你這是包餃子還是搞大雜燴。”


    許願麵前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麵團,像花的、像小籠包的、像糖果的、小兔子的……


    她就是不好好包,反正寧澤濤會包好的,她隻要隨意發揮就行了。


    許願手上的動作不停,還揪著小麵團搓圓做眼睛。


    “別管我。”


    “你包成這樣,誰吃?”


    許願把餃子放在手掌心裏,舉到寧澤濤麵前晃悠著。


    “你吃你吃,就給你吃。”


    許願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很奇怪,每次麵對寧澤濤都肆無忌憚的,想說什麽說什麽。


    她以前對樊振東也不會這樣,她會在意的盡量把自己好的一麵展露在他的麵前。


    除夕那天,許願一大早就起來了。


    她把好不容易買到的中國結、福字給家裏裝飾一下,紅色讓家裏瞬間充滿了喜氣洋洋的氣氛。


    許願看到寧澤濤穿著紅色毛衣和襯衫出來的時候就開心的笑了。


    “真好看!喜慶!”


    其實寧澤濤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先習慣的套上了黑色的毛衣,等他轉念一想,就看到在衣櫃裏麵露出來的暗紅一角。


    他猜到許願一定會穿紅色。


    寧澤濤看著無精打采的趴在地上,頭上夾著蝴蝶結的牛奶忍不住問道。


    “它……它是個公的。”


    “我知道啊。”


    許願完全不在意,牛奶當然試圖反抗過,被許願揍了一頓就老實了。


    寧澤濤從中午就在準備兩個人的年夜飯了,因為要趕上國內的時差,許願在旁邊打下手。


    說是幫忙,其實就是渾水摸魚,一會和荷包蛋玩玩,一會去客廳站著看電視劇。


    許願把桌子收拾幹淨,菜也擺好,滿意的開始拍照。


    寧澤濤拿著高腳杯走過來,他喝紅酒,讓許願喝橙汁。


    旁邊的ipad裏傳出國內春晚的直播,聲音熱熱鬧鬧的充滿了整個房間,好像有種不在外國的感覺。


    “謝謝寧澤濤給我做飯吃~”


    “不謝。”


    許願捧著手歪頭,她笑的越開心,五官越發的明媚陽光。


    寧澤濤眸光裏也被她染上了一分明媚的笑意,他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會和許願兩個人在法國過春節。


    寧澤濤看著紮了兩個麻花辮的許願,她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就像什麽都沒變過一樣,永遠都是他心裏的那個小女孩。


    “許願,你會遺憾嗎?”


    寧澤濤放下手裏的酒杯,雙手撐在桌上微微向前問她。


    “遺憾什麽?”


    “遺憾……遺憾今年不能回國過年。”


    許願神色平靜,搖晃著腦袋:“不會啊,我覺得第一次在外國過年也很有意思,人生就是要多多體驗。”


    其實寧澤濤想問的還有後麵兩句。


    “隻是和我一起開心嗎?”


    “這是不是你第一次沒和樊振東過年?”


    但是話堵在喉嚨口,最終還是說不出來。


    飯吃到一半,許願和許大富魏女士打了視頻,給他們看看房間裏的裝飾,還有桌上還不錯的飯菜。


    “你同學還挺會做飯啊!”


    聽著許大富的聲音,許願抬眼看了對麵正在偷笑的寧澤濤:“是是是,燒的可好吃啦。”


    噓寒問暖半天,許願掛了電話大家都開始發消息拜年了,許願按照慣例是要給加著的長輩發去祝福的。


    許願手指劃拉劃拉,樊振東媽媽的頭像就映入眼簾了。


    她咬著手指糾結了一下,還是發去了簡單的問候。


    “阿姨叔叔,祝你們新年快樂。”


    手機放到旁邊沒一會就響了起來,許願扣著手指猶豫接不接,寧澤濤瞟了眼屏幕上的備注,繼續夾著菜。


    許願最後還是拿起手機走到窗戶邊上。


    寧澤濤眼睛放在電視上,但是耳朵早就豎起來仔細聽著那邊的動靜。


    “喂,阿姨。”


    “許願呀,我們都吃好飯啦,你呢?”


    “我正在吃呢。”


    “好的好的,你在國外要注意安全,我剛剛給東東也打了電話,他說你爸爸今天燒的菜很好吃呢!”


    許願咬著手指低頭一直低聲應答著,寧澤濤就聽到她隻發出了“嗯、好的、會的”。


    許願回來的時候,寧澤濤特意看了眼她臉上的表情。


    “雞腿留給你了。”


    “嗯。”


    寧澤濤把腿夾到她的碗裏,沒多說什麽。


    劉詩雯視頻發過來的時候,寧澤濤去給他爸媽打電話了,許願接起視頻就看到眼睛彎彎的劉詩雯。


    “小棗姐!”


    許願開心的呼喚著她的名字,看到劉詩雯就很親切。


    許願話音剛落,許昕吱個大牙就從旁邊擠了出來,滿屏幕都是他的臉。


    “許願!過年也不知道給你哥拜年!感情淡了!”


    許願好笑的不想看他,今年本來就要備戰奧運會,再加上疫情,所以每個人都回不了家,隊裏都讓在一起集訓。


    那邊大家聚在一起,熱鬧的很,背景都是嘈雜的嬉笑玩鬧的聲音。


    “許願!好想你啊!”


    “你在法國好不好玩!”


    大家看到劉詩雯在和許願視頻以後都圍上來和她打招呼,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開心的笑容。


    “哎!樊振東過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許願瞬間心髒漏了一拍,她看著屏幕裏樊振東在後麵露出來的腦袋。


    “小……小棗姐,我有點事兒,先掛了!”


    許願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她還沒等劉詩雯回答就直接按掉了電話。


    眾人都沒反應過來就看著秒消失的畫麵,愣在原地。


    等樊振東走過來以後,有點懵的看向大家:“怎麽了?”


    許昕搖頭歎了口氣,經過他身邊拍拍肩膀。


    大家馬上四處散開,樊振東看到劉詩雯手機上還停留在許願的聊天界麵就知道了。


    劉詩雯趕緊關掉屏幕:“哎,小胖你們那邊沒喝完的可樂給我拿過來。”


    “嗯。”


    法國的零點時刻,在一堆祝福短信裏麵許願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信息,上麵隻有寥寥幾個字。


    許願坐在黑暗的房間裏,屏幕上的光照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


    許願盯著手機,手指在旁邊來回摩擦著。


    “祝你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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