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許願收拾行李準備去機場,樊振東就來按門鈴了。


    他手上拿著一袋打包好的早茶。


    “吃早飯咯。”樊振東笑著拎起保溫袋,遞給許願。


    “你去買的啊,其實吃酒店的就行。”


    許願接過袋子,雖然嘴上說麻煩,但是臉上笑的開心的很。


    許願打開塑料盒,圓乎乎飽滿的蝦餃,晶瑩剔透的水晶皮,裏麵包裹著淡粉紅色的蝦肉。


    蛋撻、叉燒包、艇仔粥、菠蘿包,許願把盒子全部打開擺滿了小茶幾。


    許願和樊振東一起盤腿坐在地毯上,許願把筷子掰開遞給樊振東。


    “我喜歡菠蘿包!”許願隔著墊紙拿起菠蘿包,狠狠咬了一口,外麵的酥皮劈裏啪啦的全部掉落下來。


    “好不好吃?”樊振東夾著蝦餃看著她吃,臉上的表情跟著她一起用力咬著菠蘿包。


    “好吃!很酥很香,裏麵還有黃油!”許願仔細看著麵包,然後讓樊振東也吃一口。


    “怎麽樣?”


    “好吃!”樊振東拍打掉嘴邊的食物殘渣。


    “其實這是我媽去買的。”


    樊振東一句話差點讓許願粥噴出來。


    “什……什麽!你幹嘛讓你媽去買早飯啊!”


    “他們起床早,就去買了。”


    樊振東淡定的繼續吃著,他媽媽說是昨天看許願吃的特別香,覺得她很喜歡吃。


    樊振東送許願走的時候,許願先去樓上和他父母打了個招呼。


    “許願,下次再一起吃飯哦!”樊振東媽媽拉著她的手,他爸爸在旁邊笑著看著許願。


    “好的,那叔叔阿姨我先走了。”許願乖巧的點點頭,和他們揮手道別。


    許願過安檢之前拉著樊振東的手:“那我先回去了,你陪爸爸媽媽好好玩。”


    樊振東一聽就笑了,他挑眉看著許願:“你這麽快叫爸爸媽媽啦。”


    許願一聽不好意思的就拍打他的胳膊:“就你能貧!”


    樊振東插兜看著許願的背影,他突然覺得這個時刻有一張已經過上日子的感覺了。


    許願和父母吃了飯,然後送她回北京,父母還在酒店等著樊振東。


    真好。


    可真好。


    早春多雨,樊振東一出訓練館就看見許願蹲在牆角那邊等著他。


    淅淅瀝瀝的小雨不停落下,空氣有些濕潤。


    許願抱著腿在玩手機,旁邊是一把大傘還在往地上滴著水珠。


    “許願。”樊振東走過去叫她。


    許願聞聲抬頭看過去,馬上站起來:“你結束啦。”


    樊振東把掛在包上的外套拿下來,給許願披上。


    “現在晚上還是有點冷的,你也不知道穿個外套。”


    許願把手套進去,樊振東低頭拉著末端的拉鏈,絲滑的往上拉到許願的下巴處。


    一瞬間許願就被溫暖的感覺包圍了。


    她不自覺的把下巴往裏縮了縮。


    樊振東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他單手打開自動雨傘,兩個人一起走進黑夜的雨中。


    許願抱住樊振東的腰,不時有雨水混在風裏吹在臉上。


    “你其實不用來接我的。”


    “但是4月你就要去亞錦賽了,我們要有將近一個月見不到了。”


    樊振東低頭看著許願的頭頂,她說話的時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樊振東腰側的衣服。


    “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要想我。”


    許願抬頭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想你有禮物嗎?”


    樊振東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亮光,他勾起嘴角。


    “現在就獎勵你。”


    下一秒他搭著許願肩膀的手就下移到了她的腰間,他稍微用力一拉,俯下身子。


    嘴唇溫暖柔軟,落在許願的嘴上。


    樊振東把傘往下壓住,擋住兩個人貼在一起的身影。


    隻聽見雨落在屋簷上的滴答作響的聲音。


    樊振東去比賽了,許願就每天食堂宿舍兩點一線,偶爾回趟家。


    “許願!”下午汪順突然來找許願,他在宿舍樓下大喊她的名字。


    然後著急忙慌的就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


    “怎麽了順哥?”


    許願下樓站在汪順麵前,看著他氣喘籲籲的樣子。


    “寧……寧澤濤要走了。”


    汪順嘴都幹了,他大口呼吸著空氣。


    “去哪?”


    “回……回省隊,你去見見他吧。”


    許願一聽下意識就想抬腿,但是想了想還是不太對。


    “我就不去了吧,順哥,你幫我和他說一路平安。”許願垂著眼睛,回避著汪順的目光。


    “他不回來了,他這次真的走了!”


    汪順有點著急的喊了出來,惹得旁邊的人都回頭看著她和許願。


    寧澤濤完成全部轉業手續,正式從海體工隊落回省隊。


    汪順看著許願默不作聲的樣子,直接拉著她就跑到遊泳隊宿舍樓下。


    汪順拉著要進門的隊友:“寧澤濤呢!”


    隊友疑惑的看向汪順身後的許願:“走了啊,去機場了。”


    “我不是讓他等我嗎!真的是!”


    早上汪順就一直看寧澤濤有心事的樣子,讓他去找許願告別他又不去。


    汪順轉身拽著許願就跑到門口去打車,兩個人氣喘籲籲的坐在車上。


    “汪順,你覺得我的腿和你的一樣長嗎?”


    許願靠在座椅背上,整個人都累慘了,頭發亂糟糟的。


    被汪順拉著跑步,強行跟上他的步伐,拖鞋都要跑飛了。


    “急死了,師傅你麻煩開快一點。”汪順完全不理許願,一個勁的催促著司機。


    然後瘋狂的給寧澤濤發消息,告訴他帶著許願來了。


    好兄弟離開北京回去,已經夠傷心的了,汪順怎麽都要讓寧澤濤最後見一次許願。


    車子還沒停穩,汪順就打開車門,拽著許願又衝進機場裏。


    “慢點!慢點!我真的跑不動了!”


    許願在後麵看著汪順的背影,她真的不想跑了,還要不停的躲避著別人。


    她又不是體育生,本來體力就差,汪順跑一步她要跑兩步。


    寧澤濤在辦理值機的櫃台,行李都已經托運完畢了,他不停的回頭看著後麵。


    “你在看什麽?”寧澤濤爸爸看著他心神不定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沒什麽。”


    寧澤濤笑著搖搖頭,他在等那個身影出現。


    寧澤濤又等了好一會,他爸爸催促著他:“要去候機了,快安檢吧。”


    “再等等吧。”寧澤濤抿著嘴唇,他的心裏不自覺的焦躁不安起來,為什麽還沒到。


    “快點吧。”寧澤濤爸爸拍拍他的肩膀,自己先去安檢候機了。


    寧澤濤看著周圍的人都過去了,他握著機票的手落了下來,低垂著腦袋輕笑了一聲。


    “可能……就是慢了一步吧。”


    他轉身走到安保人員麵前,站上踏台,張開雙手檢查。


    “寧澤濤!”


    一聲清亮的女聲在背後響了起來。


    寧澤濤抬眸,眼睛亮了一瞬間,他猛地回頭看過去。


    許願手裏拿著拖鞋,頭發亂七八糟的看著他。


    後麵是比她慢了一步到的汪順。


    “我真服了。”許願的胸膛不斷的起伏著。


    拖鞋太礙事了,與其老是回頭撿拖鞋,還不如直接光腳跑。


    寧澤濤大步邁下台子,快速的跑到許願麵前。


    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寧澤濤從許願手裏取出拖鞋,放到地上擺好。


    “你來了。”


    寧澤濤的眼睛裏都是驚喜,他低頭望著許願,漆黑的雙眸星光點點,含著別樣的情緒。


    汪順走到旁邊的欄杆處休息著,他拿出手機拍下他們兩的背影發給汪汐。


    “真是累死了。”


    許願的呼吸慢慢變平緩,她抬頭看著寧澤濤:“回去……回去也要加油。”


    她真的不知道說點啥了,安慰和加油的話,寧澤濤肯定已經聽了非常多了。


    “以後我們就見不到了吧。”寧澤濤的聲音有點顫抖,這次一走,就好像真的離許願很遙遠了。


    許願聽了以後沒吱聲,她低頭摳著手。


    “我們最後擁抱一下吧,作為離別禮物。”寧澤濤假裝輕鬆的提出要求。


    許願抬頭看向寧澤濤,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當然。”


    寧澤濤伸出雙手把許願擁入懷裏。


    許願踮起腳尖,從他的肩膀旁邊露出腦袋,她伸手輕拍著他的後背。


    許願後退著要抽出身子,寧澤濤放在許願後背的手又微微用力把她拉了回去,抱緊她。


    “謝謝你,許願。”


    寧澤濤微微轉頭看著許願的頭發,他貪婪的享受著這個瞬間。


    寧澤濤舍不得放開的擁抱。


    再給我三秒鍾。


    他睜開眼睛,最後隻能鬆開手看著許願,他露出爽朗的笑容。


    “再見。”


    “再見。”


    許願聲音清透又幹淨,兩兩相望。


    寧澤濤轉過身,朝汪順揮揮手,往安檢方向走過去。


    汪順看著寧澤濤的背影,忍不住感慨,裝的這麽灑脫的樣子,明明不舍得。


    許願咬著嘴唇看著寧澤濤離去的背影,她的眼睛裏麵閃起了淚光。


    離別是漫長人生中的必修課,淚失禁的許願又忍不住冒出小淚珠。


    她低頭用袖子擦去眼淚的樣子被汪順拍了下來,發到寧澤濤的微信上。


    寧澤濤坐上飛機,打開手機準備開飛行模式,看到汪順的紅點提醒點開來。


    人來人往的機場,許願小小的一隻站在那裏,她低著頭用袖子擦著眼睛。


    寬鬆的衛衣讓她顯得十分單薄,前麵是寧澤濤正在過安檢的背影。


    寧澤濤的手指停在這張照片上麵。


    兩個人又重新變成了陌生人,像兩條相交的直線,短暫相遇過後又要漸行漸遠。


    可能就這樣徹底消失在彼此的生活裏,世界很小又很大,誰也不知道會不會再相見了。


    寧澤濤很想問問許願,如果先遇到的是重逢的他,會不會結果就不一樣了。


    但是每個相遇都有它的意義。


    “走吧。”許願轉身叫著汪順,兩個人都沒說話,一前一後走出機場。


    樊振東的比賽結束了,他拿到了亞錦賽3冠王。


    隊裏的大巴一回來,許願就到門口等著了。


    她翹首期盼的等著樊振東從車上下來。


    樊振東一下來,許願剛想上去,就看見他一瘸一拐的。


    旁邊的許昕扶著他,樊振東抬頭看到許願,開心的朝她揮揮手。


    許願的臉上都是擔憂的神情。


    “你怎麽了?”許願和樊振東坐在宿舍樓底下,樊振東的膝蓋上纏滿了傷痛貼。


    許願伸手撫摸著,皺著眉頭看向樊振東。


    “就是男單最後一局有點拉傷了,沒事。”樊振東裝的非常隨意的樣子,不在乎的摸摸膝蓋。


    “沒事,過幾天就好了。”樊振東撒嬌的摟住許願的胳膊,用手抵住她的嘴角。


    “笑一笑,笑一笑。”


    許願不開心的打掉他的手:“笑你個頭。”


    “哎呀,不過這幾天不能訓練了。”樊振東靠著許願,懶洋洋的開口。


    “那你這幾天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許願拍拍他的臉,摸摸他下巴長出來的小胡渣。


    “想吃……小蛋糕!你好久沒做奶油蛋糕了!”


    樊振東一聽就來了精神,他開心的和許願說著。


    樊振東養傷的這幾天,許願輪番著給他做著各種甜點,還讓許大富煲各種湯給樊振東喝。


    許願摸著樊振東的肚子,隨手一掐都是軟乎乎的肉。


    “你是不是……該減肥了。”


    樊振東大驚:“你嫌棄我胖了!”


    許願無奈的看著他:“不是……我是擔心你的膝蓋,你輕一點對膝蓋不是也壓力小一點。”


    樊振東把頭埋在許願的脖頸處,用頭發來回蹭著她的脖子。


    “不管,再讓我吃兩天好吃的在減肥。”


    他一說完,就猛地抬頭盯著許願,黏黏糊糊的說:“你就是嫌我胖了,”


    許願摸著額頭:“天地良心,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你竟然還這樣汙蔑我。”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努力減肥。”樊振東伸手指指自己的臉頰。


    許願好笑的看著他:“那你別減了。”


    說完就要起身。


    樊振東著急的拉住她,猛的站起來讓膝蓋發出了疼痛的感覺。


    “啊!”樊振東重重落回椅子上,許願回頭看到他的樣子趕緊蹲下來去看他的腿。


    “怎麽樣!沒事吧!”


    許願用手掌捂著他的膝蓋,擔心的不行,早知道剛剛就不逗他了。


    樊振東緩了一下,已經好多了,其實就是起身太快了。


    他的目光流連在許願的臉上。


    “有事。”


    “什麽?”


    “不過一個親親就好了。”


    樊振東伸手捧住許願的臉抬起來,歪頭壓了上去。


    “樊振東!”許願的嘴裏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用手不停捶打著樊振東的肩膀。


    無視許願的行為,樊振東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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