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循聲望去。


    黑暗的陰影中,裴尋緩步走出,他的周身似乎環繞著一層低壓。


    他看向沈白和秦墨時,眼底帶著些許怒氣。


    沈白迅速起身,悄無聲息地擋在秦墨跟前。


    “好巧啊,裴尋,你也在啊。”


    “確實挺巧的,要是我不在,怎麽能聽到,你們兩個講我家的壞話?”


    裴尋語氣不善,他抬手推在沈白肩頭,微微偏頭,剛好看清了後麵的秦墨。


    隨即,裴尋冷哼一聲,用一種十分輕蔑的眼神,不斷掃視著秦墨。


    “嗬,秦小姐,你家大人難道都不教你,別在背後說人壞話?”


    “哦,我忘了,沒媽的孩子,就是沒教養。”


    話落,秦墨原本尷尬的表情,瞬間變成了憤怒。


    她猛地起身,死死瞪著裴尋,而她本就纖細的脖頸,此刻也青筋盡顯。


    見狀,沈白皺了皺眉,幾乎是沒有思考,直接給了裴尋一拳。


    “裴尋,你是不是瘋了,你他媽的說什麽呢!”


    這個圈子裏,各家來往甚密,大事基本都互相知曉。而十五年前,秦墨的母親失蹤,這件事幾乎無人不知。


    由於秦家勢大,各家的長輩幾乎都會告訴小輩,關於這件事要謹言。


    就連沈白都知道,這件事不能拿出來說。


    沈白脫下自己的西裝,將其披在秦墨肩頭,牽著秦墨準備離開。


    至於裴尋,踉蹌幾步,他站穩身形,抬手擦拭著唇角的血液,嘴角揚起一絲挑釁的弧度。


    “哦,不好意思,忘了,這還有個沒爹的野孩子,怎麽,我也刺痛你了?”


    話落,沈白和秦墨的腳步同時止住,二人轉過身來。


    “怎麽?難道真的被我刺痛了,你們兩個也不行啊。”裴尋輕笑一聲,快步上前。


    他扯著沈白的領口,一把扯掉了他的第一顆領扣。看著沈白,惡狠狠地說道:“下次,別讓我聽到,你們兩個說關於我家的什麽。”


    沈白站定原地,頭頂落下的燈光,剛好匯聚在裴尋抓他的那隻手上。他微微挑眉,冷哼一聲,“你真的很吵。”


    沈白的動作很快,幾乎是眨眼的功夫,他就掙脫了裴尋的控製,成功反製。


    夜燈之下,旁邊燈火通明的大廈,似乎是這場鬧劇的見證者。


    裴尋躺在地上,沈白的手死死鉗著裴尋的下巴,他看裴尋時,眼底一閃而過的暴戾,似乎有隻凶獸即將衝破封印。


    眼看著沈白即將失控,秦墨拉了拉沈白的手臂,這才控製住了沈白躁動的心。


    “算了沈白...畢竟也是咱們先在背後說的他,咱們走吧,外麵有點冷。”


    等沈白和秦墨走後,天上散落點點銀光,空蕩的露台上,隻有裴尋一人,靜靜躺在地上。


    ......


    這麽一鬧,沈白知會了沈蓮,幾人一道離開。


    坐在回家的車上,沈白幾度欲言又止。


    原本裴尋不挑釁,他還真就不好奇。可現在,他總感覺,自己肚裏有條蟲,正在不斷蠕動,刺激著他尋找答案。


    “媽?”


    “說。”


    “我爸到底是誰啊。”


    話落,車廂內寂靜無聲。沈蓮原本高高揚起的嘴角,也迅速落下。


    僅片刻,沈蓮整理了自己的表情,佯裝無事發生,輕鬆應道:“早死了,骨灰我都揚海裏了。”


    沈白用一種狐疑的眼光打量著沈蓮,“真的?”


    “比珍珠還真,我騙你幹嘛。”


    “那他叫什麽啊?”沈白問道。


    “他叫....他叫什麽來著,”沈蓮眉頭一皺,似乎是在思考,頓挫一陣,她才想起,道:“李二牛,對李二牛。”


    沈白微眯雙眼,有些不可置信。


    沈蓮卻掏出了話匣子,“你也知道,我是從大山裏走出來的,二牛哥就是我同村的青梅竹馬,後來進城打工。”


    “可憐滴二牛哥...在工地幹活,就摔死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好不容易。”


    沈蓮邊說著,從旁邊的紙抽裏抽出麵巾紙,掩麵哭泣。


    但這番說辭,落在沈白耳中,怎麽就不太真實呢?


    隨著車子的一陣頓挫,沈蓮快速下車,提著裙擺,幾乎是一溜煙的功夫,就遁入別墅當中。


    沈白坐在車上,歪頭看了一眼開車的李叔。


    “李叔,您是什麽時候跟著我媽的?”


    “有十幾二十年了吧,我也記不清了。”李叔說道。


    “所以是?”


    “你小學的時候,我來的。”


    “不對吧,我怎麽記得,我很小的時候,您就在家開車了...”沈白皺了皺眉,總覺得這李叔也沒說實話。


    “少爺,您記錯了,就是您小學的時候我來的。快進屋吧,早點睡覺。”


    “不對,李叔,我總覺得你在騙我。”


    “哎呀,少爺啊,您就別難為我了,有什麽您去問沈總啊。”李叔一溜煙也消失不見,隻留沈白一人在車上坐著。


    ......


    清早,沈白坐在教室裏,抬手不斷打著哈欠。


    昨晚揣著疑問睡了一宿,一早起來,王阿姨就說沈蓮去外地考察項目去了,也不知道要走多久。


    而他手心,還攥著化學競賽的參賽證件。這次的比賽地點還是在二中的場地,再去倒也算是熟門熟路。


    沈白用手機登上了主辦方的網站,翻閱著這次參賽的入圍隊伍。


    【市級賽】有十八支隊伍參加,竟然比區級賽還多了六個。


    而晉級名額,更是稀少。最終隻有兩個隊伍,才能獲得決賽的資格。


    “嘖嘖...”


    沈白咂了咂嘴,翻動著網頁上的訊息。他們東區,除了五中入圍,另外還有二中和精英國際。


    至於十二中...


    沈白找到了上次的排名表,十二中位列末尾。他在心底感歎,果然是來湊數的隊伍啊。


    且不說隻參加了筆試的何波剛跟瘦猴,就是那個眼高於頂的白飛霜和陸洋,實驗環節竟然出現了爆炸。


    真是競賽史上的獨一份。


    沈白淺笑一聲,搖了搖頭,目光再次在名單上劃過。


    二中的選手,他有點印象。


    傳統的‘天龍人’派係,一個個眼高於頂,自視甚高。


    那裝勁,沈白想想就渾身激靈。


    就沒見過那麽能裝的。


    “看啥呢,白哥?”唐禹轉過身來,敲了敲沈白的桌麵。


    “看競賽名單呢。”沈白晃了晃手機。


    “別看了,快看校園牆。”


    沈白皺了皺眉,切換了網站,登進了校園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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