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主任,您應該也猜到了吧?偷錢的大概率會在學校消費。”


    “雖然您可能不會特意記錄自己鈔票的編號,但是現在手機支付很多。在學校裏,用紅票的屈指可數,這些學生應該...”


    沈白的話沒有說得太死,畢竟他隻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即可,至於小偷到底是誰。


    他又不是偵探,好奇一下就算了,真幫他們破案,那可沒時間。


    .....


    高三三班,


    晚自習已近尾聲,趙祁招呼著楊博一起出去上廁所。


    兩道身影穿梭在校園內,外麵的天色已暗,隻有一盞盞路燈為整座操場提供照明。燈光落在二人身上,為他們披上了一層輝。


    趙祁將手搭在楊博肩頭,“喂,聽說周六那天下學,你找夢夢借錢來著?”趙祁問道。


    楊博支支吾吾不想回答,那天放學鬧得實在太難看,現在說不是等於將自己的狼狽展現在他的麵前,那可不行。


    “別人都跟我說了,不就是把六班那幫人的車胎紮了,夢夢替你賠了三千塊錢嗎。你小子,借錢時挺利索,這會兒怎麽反倒扭扭捏捏,不敢認了?”


    說話的功夫,二人已經進入了廁所。


    楊博從褲兜裏掏出了煙,先給趙祁發了一根,自己也點了一支。


    “哢噠”


    “哢噠”


    橙紅的火苗跳動,短暫地照亮兩個少年的麵龐。楊博眼底閃躲的神色,剛好被趙祁捕捉。


    “連這你也知道了嗎?”


    “你還真會拿夢夢當搖錢樹啊?”趙祁吸了口煙,搖了搖頭:“三千塊,嘖嘖,要是我,我可開不了口。”


    “別提了,真不知道是哪個孫子,這麽大一口黑鍋砸我身上了。李壯壯偏說是我幹的,不賠錢就揍我。”


    二人並肩從廁所走出,將煙頭懟在牆壁上熄滅,放在指尖,將其彈飛到院牆外麵。


    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無言。


    楊博的手,不自覺地在衣兜裏緩緩摩挲。柳思夢雖然平時揮金如土,但是借出去和給出去的她分得很清。


    這點不用她主動開口,楊博心裏早已是明鏡一般,隻等自己攢夠三千塊錢,趕緊還給她才好。


    快走出操場時,楊博腳步頓了頓,站在原地轉頭看向了辦公樓方向,此刻,那邊依舊是燈火通明。


    辦公室內,


    沈白和幾位老師麵麵相覷,大食堂、小食堂、三食堂和小賣部的老板都已經到達。幾家帶著賬本,還有今天收到的現金。


    王濤翻看著賬本,目光掃視在幾位老板身上。


    “今天有沒有學生換錢?”


    學校裏常有,用現金換到網絡錢包內,這種事情挺常見的。


    幾位老板紛紛搖頭,表示沒有。


    王濤看過了賬本,又接過了三食堂手中的兩張紅票,看著上麵的編號,確定其中一張是沈白的。


    沈白突然想起,另外一張不就是楊博花的嗎。但他並不打算自己來當這個惡人,等他們自己去查吧。


    這件事,隻要把他摘幹淨就行了。


    “主任,天色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沈白對著王濤說道。


    王濤看了看他,點了點頭。現在完全能夠證明沈白不是拿錢的學生,自然沒有扣著他的道理。


    趙錦蘭看了眼腕表,送沈白離開了辦公室。


    二人並肩走在辦公樓的走廊上,沈白剛好看到操場上的楊博,路燈將他的身影點亮,很是顯眼。


    “怎麽了?”


    “沒事,老師。對了,我高考換科目行嗎?”


    “嗯,看你這個成績,用化學頂下來一科弱項,我覺得可行。高考報名還有幾天,我給你記著呢。”


    “那我就放心了。”


    趙錦蘭頓了頓,站在原地,看著沈白,眼底浮現出一抹複雜的神色。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今天一來,眼前的學生好像就是變樣了。


    似乎是放假的一天內,他突然長大了數歲。


    “老師,你不走嗎?”


    “走,走,一起回班裏。”


    兩人並肩而行,步伐不急不緩,一路沉默無言。此時,晚自習的尾聲,班裏沒有了嘈雜的聲音,眾人手中的碳素筆啊在瘋狂擺動。所有人都在利用最後的這段時間衝刺,希望能夠將手頭的作業寫完。


    沈白從後門快速進入屋內,放輕步伐,坐在了位子上麵。


    “喂,這次測驗結果怎麽樣?高考改科目行不行?”陳雪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碳素筆塞進筆袋,手上不緊不慢地收拾起了卷子。


    沈白點了點頭,將桌上的書冊全部都裝進了書包裏。馬上就要放學了,他可沒心思坐在教室寫卷子。


    “牛啊,打小我就看你行。”


    “對了,小胖請假幾天啊?”沈白問道。


    叮鈴——叮叮——


    放學的鈴聲響起,教室內瞬間變得躁動起來。


    陳雪皺了皺眉,之前也沒見沈白這麽關心唐禹啊,巴不得唐禹離他遠點,怎麽今天還打聽起他了。


    “好像是感冒了,明後天估計就回來了,你找他有事?”


    沈白連連擺手,將書包扛在肩上,準備撤退。“走了,回家吃飯了。”


    出門後,沈白並未著急下樓,而是坐在了通往天台的樓梯上。坐在這裏,剛好能看到欄杆外麵的夜景。秋風帶著幾分涼意,輕輕拂過他額前的頭發。


    沈白的手指在褲袋中摸索片刻,小巧的折疊手機出現在掌心。靜音了一整天,屏鎖界麵滿是消息彈窗。


    【秦墨】:“滴滴滴,滴滴滴”


    【秦墨】:“背著我發憤圖強呢是吧?”


    【秦墨】:“不回消息,我繼續滴滴滴。”


    解鎖後,秦墨的頭像上標著一個紅色圓點,上麵的數字顯示99+


    沈白輕哼了一聲,嘴角微微揚起。


    少年時期的秦墨,是個十足的話癆,性子熱烈且大方。不同於其他家的閨秀,馬術插花高爾夫。


    要說她是什麽時候,開始變得成熟...沈白眉頭微蹙,想了半晌。但在他的記憶深處,好像沒有任何線索。


    隱約記得,好像是出國留學前夕?


    那場離別,沒有太多的不舍。沈白趕到機場時,隻遠遠看見了一抹紅色的背影。而後的重逢,就是沈白跳橋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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