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


    此刻嶽讬心中對鼇拜有百般埋怨,但這事又還真不能把賬算到他的頭上。


    鼇拜站起來的那一瞬間,忽然和李率泰對視了一下,他清晰的看到李率泰臉上寫滿了得意,最讓他納悶的事,這次李率泰竟然直接就站在嶽讬的身邊。


    要知道擱在往時除了自己和極少數能夠站在嶽讬身邊這個位置,不料他李率泰,竟然今日也能站到這裏,這確實讓鼇拜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奴才該死!”


    鼇拜進來並不敢直視嶽讬,此刻站起,卻見嶽讬臉上貼著繃帶,當即就給了自己兩個耳光。


    嶽讬道:“這事不怪你,我死不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鼇拜隻得悻悻的離去。


    鼇拜出帳,當即看到了一個嶽讬十分信任的親兵,正好站在帳門處,鼇拜便悄悄地朝他勾了勾手,這親兵素來和他關係非常好,當即會意,待鼇拜前腳離去之後,後腳便躡手躡腳的跟了過來。


    “說,之前李都統到底和大帥發生了什麽,你一五一十的給我講來。”


    兩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鼇拜從腰間掏出了一錠三十兩的金子,遞到了那親兵的懷中。


    那親兵貪婪的接過金子,看了一些成色,正是十足的十足金,那親兵的臉笑的比花還燦爛,他將這錠金子揣入了自己的懷中。


    方才一五一十的將之前發生的事情一一對鼇拜講來。


    “他當初截住了追兵,還用自家祖傳的金瘡藥,親自給主子上藥。”鼇拜若有所思的問道。


    “對!誒喲,你可別說,李都統的給主子上藥的那股親切勁,連小子看了都覺得惡心。”那親兵滿臉鄙夷地道。


    鼇拜的嘴角觸動了一下。


    ……


    “將軍,沿前麵這條小路再直行三十五裏,就是雞澤了。”


    黑夜無光,一個建奴裝扮的軍士回報,他的身上沾滿了雪花,這是一名前行探路的斥候。


    “嗯!前方可發現敵軍身影?”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年坐在馬上,一副輕裝,他和這個斥候一樣,也是一副建奴的打扮,在他說話的時候,身後的豬尾巴般的鞭子,隨著坐下馬兒的移動,跟著不停地晃動。


    “小的前後都仔細看過,並無敵軍身影。”斥候嚴肅地道。


    “那好,既然如此,就走這條小道。”


    斥候趕緊先行引路,少年將軍則帶著十幾人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悄無聲息的在黑夜中極速的前行。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李俊業。


    原來李俊業當天就看破了建奴的詭計,真是想睡覺就有人給你遞枕頭,所以李俊業幹脆將計就計。


    他直接令人借此機會前去劫營,直接衝擊建奴營寨。


    劫營建奴必然會救,那麽自己可以借著這個混亂的機會突圍。


    隻不過李俊業沒有算到,嶽讬也在鼇拜的前線大營內,建奴為了護主,幾乎全軍都去回援去了,一時兵不識將,將不識兵,混亂不堪。


    所以李俊業喬裝打扮後,帶著十幾個人裝作建奴的一個小隊,並且直接讓那個賀濁當拔什庫,。


    趁著混亂悄悄地突圍,幾乎是絲毫的麻煩都未遇到,竟然會如此輕鬆,這也是李俊業始料不及的。


    現在已行了十幾裏,李俊業知道自己已經脫離了建奴包圍圈內兵力最密集的區域了。


    但是前往雞澤剩餘的路程,全部都在建奴的控製之內,沿路都有很多遊騎,依舊不能掉以輕心。


    “將軍,可真能乞得援軍來?”


    行了一段路後,一旁的錢奮若有所思的問道。


    李俊業並未開口,隻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錢奮欣喜地道:“我就知道將軍你肯定有辦法,隻不過不知將軍到底打算如何說服高起潛。可否先對我說個一二,到時臨場時,卑職也隻知道如何應對。”


    顯然錢奮對於李俊業如何完成這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感到好奇無比。


    李俊業笑了笑道:“此乃軍機,現在還不能透露,到時候我定會讓你見到,高起潛是如何乖乖的發兵的。”


    見李俊業如此賣關子,還搬出軍機來,錢奮便也不好再問什麽了。


    “將軍,前方發現了一支遊騎。”就在這時,忽然斥候滿臉恐慌的來報。


    “有多少人,朝什麽方向走的。”李俊業當即問道,一旁的錢奮則警惕的悄悄握住了自己的馬刀。


    那斥候道:“估摸有三十多人,正朝我們找個方向而來?”


    “三十多人?”


    斥侯肯定的點了點頭。


    “將軍是戰嗎?”一旁的錢奮已經悄悄地拔出了自己的馬刀,向著李俊業問道,對於這三十人的遊騎,他一點也不放在眼中。


    “不可,敵軍不明,並且人數有三十多人,我們隻有十幾人,並不能快速結束戰鬥,若是附近還有敵人,敵人呼救,那我們就麻煩了。”李俊業道。


    “李將軍,要不我們先行回避一下吧!”一旁的賀濁忽然發聲說道。


    李俊業道:“更不可,地上有雪地裏有馬蹄印,如果敵人過來,發現腳印是故意回避他們,那也麻煩。”


    “那依將軍見,我們如何是好。”賀濁關切的問道,出發之前李俊業已經允諾過,事成之後給他一千兩白銀,這賀濁嚐過一次甜頭之後,現在的配合度還是很高的。


    “我們先去會會他們,像之前一樣,看能否瞞的過去。”


    賀濁聽後,點了點頭,便打馬上前先行一步,走在了李俊業的前頭,作為一個拔什庫行軍該有的樣子出來,錢奮則當即趕上,悄悄的拿出一把匕首,抵在他的腰上了,堤防著這家夥耍什麽心機。


    漸漸的兩行人越來越近了,走到了互相能大概看清楚服飾的時候,李俊業大叫一聲不好,遇到的竟然不是建奴,而是一隊韃兵。


    可他們這一行人,沒有一個知曉韃語的,李俊業唯恐會在溝通時遷延太久,而露出什麽馬腳來。


    然而讓李俊業驚喜的事,這個賀濁竟然是一個人才,他竟然同時通曉漢語,建奴語和蒙古語。


    突圍之時,李俊業他們捕獲了一個落單的建奴,早已知曉建奴口令,賀濁和他互對了口令之後。


    誰料那韃官依舊疑慮重重,用一副懷疑地眼神看著賀濁道:“你是哪部的,如此夜晚要去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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