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齊射,就射倒了一大片建奴,建奴又有楯車掩護,其實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很不錯了。


    但孫之滂一直對自己極為苛求,他認為戰士們做的遠遠不夠好,如一頭發怒的雄獅一般,向著底下的將士不停咆哮。


    在孫之滂的咆哮聲中,明軍的第二輪箭雨以最快的速度射來,這次更近了,準頭更準了,任憑敵人如何藏的好,都被明軍一一找出,一一射殺。


    這一輪敵人倒下的人更多了。


    “再射”


    孫之滂再次咆哮,一輪箭雨再次密集而來,密集的箭雨射往敵陣,就像割麥子一樣,射倒敵人一大片,直殺得建奴哭爹喊娘。


    “火繩槍射擊。”


    登時明軍陣地上一百多門火繩槍齊聲響起。


    此刻的建奴隻不過二十多步了,火繩槍的威力巨大無比,再這麽近的距離上,火繩槍能夠輕易洞穿身著三層鎧甲的紅甲兵,別說眼前這些輕裝的降兵了。


    明軍火繩槍手,準頭極好,並且還特別喜歡照著敵人的腦袋瞄。


    一輪密集的火繩槍齊射之後,登時就有無數的敵人腦袋直接開了瓜,滾燙的鮮血,慘白的腦漿,在建奴人群中濺射的到處都是。


    在這輪火繩槍齊射之後,明軍的擲彈兵們,幾乎也在同時刻出擊,幾十個身強體壯的擲彈兵,奮力的將手中震天雷投向敵軍。


    刹那間,建奴人群中成了一片炙熱的火海,爆炸聲,哀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滿地盡是破碎的腦袋,支離破碎的肢體。


    “老子實在是受不了,要死爺也要一個痛快的!”


    就在建奴即將靠近冰牆時,一個降兵麵對這樣誇大的打擊,精神終於崩潰了,大喊一聲後,扔掉手中的盾牌,撒著腳丫子,朝著後麵逃去。


    逃兵就像瘟疫一樣,如果不及時控製,他會逐漸的傳染到全軍。


    “對……要死就死個痛快,建奴分明就不把我們當人,老子不幹了。”


    “老子也不幹了。”


    “我也不幹了。”


    ……


    這廝喊完,轉身逃了之後,他附近當即就有幾個降兵跟著一起附和起來。


    這幾人學著他的樣子,跟在他後麵鬧嚷嚷的一起離去。


    緊著越來越多的降兵有樣學樣的跟著學了起來,開始有越來越多的人逃離火線。


    可這一切怎麽能逃過在後方督戰的建奴的眼睛。


    一個牛錄,看著這些逃兵,鼻孔朝天地嘴角一揚,隨後輕蔑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接著他朝著身後的建奴揮了揮手。


    身後建奴當即會意,頓提馬韁,胯下的駿馬就像離弦之箭一樣,追上那些逃兵,長刀揚起,頓時將為首那個人頭斬下。


    刀勢之快,僅在電光火石之間。


    那廝可能是逃命心切,連自己腦袋搬家了還不知道,帶著無頭屍體,慣性般的依舊朝後跑了幾步,方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倒下。


    其他建奴跨在馬上紛紛朝著自己的獵物奔去,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才眨眼功夫,跑在最前麵的十來個降兵,腦袋全部搬了家。


    腦袋全部都被他們用長槍挑起,掛在槍頭上,在空中胡亂的搖擺。


    “臨陣脫逃者死!”


    為首的拔什庫,晃蕩著手上挑著人頭的長槍,冷冷冰冰的大聲喊道。


    才轉瞬之間,就這麽多人同時掉了腦袋,原來這建奴殺起自己來,比明軍還狠。


    正想逃跑的降兵,這一切可看得比誰都清楚,隻得哭哭啼啼的,像是奔喪一般的轉過身來,再次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建奴人數實在是太多,怎麽殺也殺不完,轉瞬之間,他們推著楯車就要靠近冰牆了。


    “近戰準備……”


    隨著孫之滂的一聲命令,明軍陣地上登時齊刷刷的響起了各種兵器的碰撞聲,陣地上大部分的士兵已經拿起了他們用於短兵交接的武器,隻等待孫之滂的下一步命令。


    采用現代力學原理製造的滑輪弩,雖然威力巨大,是常規弩永遠無法比擬的,但是他和其他的弩一樣,都有著一個致命的缺點,隻能直射,不能像弓箭一樣拋射。


    所以當雙方短兵交接混戰在一起的時候,滑輪弩往往就失去了他的作用,所以除了極少數的精英狙擊射手外,其他的弩手都得放下自己的滑輪弩,操起短兵器上陣。


    好在弩這東西不比弓,不僅操作比弓簡單,學起來也比弓簡單,故而明軍步兵中,絕大數的人都能夠操作。


    “衝……”


    建奴已經靠近冰牆,誰料這些降兵還來不及發起衝鋒,冰牆後的明軍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起了反衝鋒。


    這些降兵隻不過是新降之人,連武器裝備都還不及換裝,明軍邊軍的裝備也就那樣,這些內地降兵的裝備更是別提了,除了少數的軍官勉強能湊上一副鎧甲外,其他的士兵們,更是窮的甚至連自己保暖的衣服都不能保證。


    反觀明軍這邊,人人披甲,手上武器都是用料十足,工藝精良,每一個普通小兵手上的武器,連建奴精銳手中的武器,都比不上。


    “殺……”


    孫之滂話音剛落,冰牆後的明軍,就如決堤的洪水一樣,無情的向著對麵的建奴衝刷而去。


    “鼇將軍,這些降兵像是支持不住了?”


    戰場的一舉一動,敵我兩邊指揮人員都看得清切。


    明軍還未到發起反衝鋒的時候,漢軍八旗都統李率泰輕聲地對鼇拜提醒道。


    “嗯!”


    鼇拜冷靜的點了點頭,臉色平淡。


    “你手上,這些降兵還有多少?”


    鼇拜注視著戰場的戰況,輕聲地問道。


    李率泰麾下乃是漢軍八旗,這些漢軍的主要構成人員就是漢人,所以漢人降兵讓他管理是最合適不過了。


    “還有三千。”


    “還有這麽多?”


    對於這些漢奸的人數,鼇拜自己也感到震驚。


    “讓這些人,全部都給我衝上去,另外讓你的人把這些人都看好了,若是戰場上再有人臨陣脫逃,戰後我必回去向大帥參你一本。”


    顯然鼇拜對於剛才的逃命行為,心中依舊有所耿介。


    李率泰家族雖然在建奴父子都是迎娶的建奴宗室之女,看起來也是地位尊寵的人家。


    可李家父子心裏清楚,這些隻不過是建奴收買人心的假象,一切都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在建奴權力中心,還是要以實力說話。


    雖然自己一直努力學著讓自己做建奴人,從小就留著長長的豬尾巴般的鞭子,但是身上的血脈永遠無法改變,在建奴這裏,自己永遠是個外人。


    所以李率泰處事一直小心翼翼,鼇拜的吩咐他絲毫不敢違抗,隻得陪著笑臉不停地地說“是”。


    沒多久的時間,建奴大營內,三千多降兵,就被速度趕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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