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醫生開了退燒藥,說要是吃了退燒藥,明天還不退燒,就要去醫院掛水。


    拿完藥,餘惠就坐在自行車後座,被顧紅梅載回了家。


    “嫂子你等等,我停好自行車扶你進去。”顧紅梅單腳點地下了車。


    餘惠擺了擺手,“不用,我還沒脆弱到那種地步。”


    說著,餘惠便咳嗽著進了院子。


    在堂屋裏等著媽媽和姑姑一起回來看電視的顧西,聽到咳嗽聲,見是媽媽回來了,就立刻跑出堂屋迎了上去。


    “媽媽……”顧西西張開雙手想要抱抱,餘惠卻往後退了一步,伸出手阻止他。


    “別。”


    顧西西嘴巴一癟,“媽媽你不喜歡西西了嗎?”


    “咳咳……,不是,是我感冒了,別給你傳染了。”


    小孩子抵抗力弱,容易傳染,在她好之前,最好都離孩子們遠些。


    顧西西一聽媽媽生病了,頓時就急了。


    “媽媽你快進屋,別吹風了,西西扶你進屋。”


    感冒生病可難受了,還要打屁股針,可痛可痛了。


    “謝謝,我自己進去就好,離媽媽遠點,免得傳染。”餘惠說完就捂著嘴咳嗽。


    “二哥哥,媽媽生病了。”


    在屋裏看著北北的顧南,聽見顧西西喊,也一臉擔心地跑了出來。


    餘惠走到門邊,看著一臉擔心的顧南說:“我沒事,就是普通感冒而已,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你看著一下弟弟妹妹,讓他們別靠近我,免得傳染了。”


    顧南:“好。”


    餘惠進了屋,坐在椅子上的北北見媽媽回來了,就張開小手要抱抱。


    “抱歉北北,媽媽今天不能抱你,你跟哥哥玩兒好不好?”


    北北奇怪的歪著頭,媽媽的聲音怎麽變啦?


    把自行車推進院子裏停好的顧紅梅也進了屋,拿著茶壺去廚房倒了溫在爐子上的開水,拿回堂屋後,又倒在杯子裏,用兩個杯子來回倒,晾涼了一些才給餘惠吃藥。


    餘惠閉著眼睛吃了藥,雖然已經吃得很快了,但這沒有糖衣的藥,還是苦得她戴上了痛苦麵具。


    “媽媽吃糖。”顧西西把剝開糖紙的大白兔奶糖放在桌上,謹記著媽媽說的,不能靠著她,免得傳染。


    不然媽媽也病著,爸爸和姑姑都要上班,沒有人照顧生病的他們。


    “謝謝西西……”餘惠啞著嗓子說完,把甜滋滋的大白兔奶糖塞進了嘴裏。


    “嫂子你回屋躺著吧,孩子有我看著呢,我去上班之前,熬個青菜粥,你晚上吃。”


    餘惠這會兒頭漲得很,點了點頭,就進屋脫了衣服鑽進被窩裏。


    帶著厚厚的被子,她都還覺得冷,整個人在被窩裏縮成一團。


    沒過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北北梭下椅子,穿上自己的小棉拖鞋,就要往臥室走。


    “北北要去哪兒呀?”顧紅梅攔住她,彎腰把她抱起來,坐在椅子上。


    “麻麻……北北找。”北北指著臥室的方向口齒不清地說。


    北北要去找媽媽,媽媽回來都都沒抱北北,也沒有親親。


    顧紅梅耐心地向小侄女兒解釋道:“媽媽生病了,要睡覺休息才能好得快,北北要是去打擾媽媽,媽媽的病就沒那麽快好了,就不能快些陪北北玩兒了。”


    “還會傳染。”顧西西在一旁補充道,“要是北北你被媽媽傳染生病了,生病的媽媽還要擔心你。”


    “沒錯。”顧南也點著頭說,“這個時候,我們都要乖乖的,不要打擾媽媽休息,讓媽媽操心。”


    北北癟著嘴看了看姑姑,又看了看兩個哥哥,似聽懂了一半,用力點著小腦袋有些委屈地說:“北北乖乖,等麻麻蠔。”


    顧紅梅歇了一會兒,就去提前準備晚飯了,去上班之前,她得把晚飯準備好。


    四哥最近下班時間都晚,要是等四哥回來做晚飯,四嫂和幾個孩子指不定要等到什麽時候。


    家裏還有些瘦肉,顧紅梅打算晚上煮一個青菜粥,再烙幾個歲鹹菜瘦肉餅,炒個白蘿卜絲和蒜苗胡蘿卜片。


    顧紅梅煮好晚飯,餘惠還沒醒,她也沒把人叫醒,等顧東到家了才去上班。


    叮囑他,要是等會兒爸爸沒回來,他就先帶著弟弟妹妹把大鍋裏溫著的飯菜端出來吃飯。


    媽媽的飯,她單獨留出來了,在爐子上的小鍋裏溫著,要是媽媽醒了,就端給媽媽吃。


    端飯的時候要注意,不要燙到自己,要是自己端不了,就叫隔壁的建設哥哥幫忙。


    藥放在床頭櫃上,端飯的時候,記得倒杯水讓媽媽吃藥。


    顧紅梅叮囑完,才著急忙慌地騎著自行車往麵館去。


    到了麵館店裏已經坐滿人了,錢蘭在忙著下麵。


    顧紅梅一去,就接了錢蘭下麵的活。


    “小餘怎麽樣,好些了嗎?”錢蘭拿出十幾個碗來,挨個打料。


    “我走的時候還睡著沒醒呢。”顧紅梅麻利地挑著麵說。


    “捂著睡一覺,發發汗就好了。我不是說了,你就在家照顧小餘就好了嘛。”錢蘭來麵館之前,是到隔壁跟顧紅梅說過的。


    雖然她嘴上跟顧紅梅說不用來在家裏照顧餘惠就好,但是,心裏還是覺得沒啥必要的,也就感冒發個燒而已,用不著人照顧。


    她以前感冒發燒的時候,還要爬起來煮一日三餐呢。


    感冒發燒難受是難受,但也不至於啥事兒都幹不了。


    顧紅梅笑了笑道:“我這不是擔心錢姐你一個人忙不過嘛。”


    “有啥忙不過來的……”


    顧淮接近六點才回家,顧東已經打算帶著弟弟妹妹先吃飯了,剛要去廚房端飯,就見爸爸回來了。


    “爸爸,媽媽生病了。”顧東立刻跑上前說。


    顧淮眉頭一皺,麵上浮現出幾分焦急之色,“怎麽病了?”


    “感冒了發燒了,還在屋裏睡覺。”


    感冒發燒,顧淮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穿著單薄的睡衣,半夜出去上廁所。


    “肯定是上廁所的時候著了涼。”


    都怪他,他怎麽就沒提醒小惠,披件衣裳呢。


    顧淮心中自責不已,進了堂屋,將兩個空玻璃瓶放在桌上,就進了臥室看餘惠。


    隻見她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蛹,露在外頭的半張臉紅紅的,在睡夢中眉頭都皺著,碎發被汗水打濕,貼在臉上,呼吸沉重,看著難受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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