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惠,你自己來辦營業執照了?”文招娣瞪大眼睛問。


    她這個時候出現在工商局,除了辦營業執照還能是啥?


    文招娣驚訝的是,她一個沒讀書的農村丫頭,竟然敢一個人來工商局辦營業執照。


    文招娣就是自己不敢來,也不知道怎麽辦,才等她男人請了假一起來的。


    餘惠:“營業執照我早就來辦好,今天是來批條子的。”


    “你自己來辦的?”文招娣問。


    “不然呢?”餘惠聳了聳肩膀,把條子揣背包裏,離開了工商局。


    她還得去肉聯廠和麵粉廠呢。


    夫妻二人目送餘惠的背影走遠才收回視線,吳幹事嫌棄地看了文招娣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人家能自己來辦營業執照,辦特批條,你啥都要等著我來。”


    他一般休息在周六日,但工商局周六日又不上班,隻有他請假帶文招娣來辦。


    文招娣窘迫地垂著頭,小聲說:“我這不是不懂嗎?”


    吳幹事:“人家難道就懂了?鼻子下麵長的嘴是用來幹啥的?”


    文招娣:“……”


    肉聯廠和麵粉廠是挨著的,餘惠先去了肉聯廠。


    跟門衛說明來意後,餘惠就被門衛直接帶到了辦公樓,肉聯廠的副廠長接待了她。


    副廠長拿著工商局特批的條子看了看,“上次去工商局開會的時候,是說了這個事,政策鼓勵個體戶開飯店,我們廠子肯定是會全力配合的。”


    “你以後要買肉,直接來我們肉聯廠拿就行了,隻是不用肉票的話,每斤肉要貴一毛錢。”


    餘惠十分爽快地道:“沒問題。”


    副廠長沒想到餘惠這個小姑娘,能這麽爽快。


    “副廠長我想問一下,我每天買十斤牛肉,二十斤豬肉,兩副豬大腸,能幫我送貨上門嗎?”


    餘惠打算賣四種麵,牛肉麵,肉絲麵,肥腸麵,還有素麵。


    副廠長皺了下眉,“你就買這麽幾十斤,每天早上到我們肉聯廠來背就行了,也用不著送貨上門吧?這麽少,也沒達到我們的起送標準的。”


    餘惠笑著說:“這不每天天還沒亮就往城裏跑,不也挺麻煩的嘛。”


    “對了。”餘惠想起個事來,“我們軍區食堂和家屬區食堂的肉也是你們肉聯廠供應的吧?”


    副廠長點了下頭,“確實是我們供應的,每天一大早就開車送過去。”


    “那就把我要的肉,也每天搭著一起送唄,我也不急,車子每天把軍區食堂和家屬區食堂的肉先送了,再送我的。”


    反正她早上也不營業。


    “我可以出運費。”餘惠又補了一句。


    沒達到起送點,也不能讓人白送不是。


    副廠長讚賞地看著餘惠,笑著說:“行,你要是天天都要送,一個月給十塊錢的運費就行了,算是給司機的辛苦錢。”


    “行。”餘惠立刻答應,包月隻要十塊錢,這可太劃算了。


    餘惠訂了十斤牛肉,二十斤豬肉,兩副豬大腸。


    牛腩肉一斤是九毛,沒票貴一毛,就是一塊錢一斤。


    十斤就是十塊錢,可真不算便宜。


    豬瘦肉便宜在肉聯廠,一斤是五毛,算是拿貨價,貴一毛就是六毛錢一斤,二十斤就是十二塊。


    豬大腸就更便宜了,一塊錢一副。


    這就意味著,餘惠每天在肉的成本上,就是二十四塊錢了,再加上麵和調料,一天的成本就幹到三十出頭了。


    她一天賣了不三十,都保不了本。


    “這錢我先給你,後天早上麻煩你安排人送一下。”餘惠麻利地把錢數了出來。


    副廠長收了,“以後要什麽肉,要多少,你就直接給司機說,肉送到的時候,你再把錢給司機。”


    “行。”


    餘惠腳步輕快地離開了肉聯廠,到了麵粉廠,麵粉廠一袋五十斤的麵粉是八塊錢,超過一千斤才免費送上門,不然送一趟就是兩塊錢。


    餘惠一次性定了四百斤,付了兩塊錢的運送費,讓明天送到。


    買麵粉總共就花了六十四塊錢。


    付錢的時候,看著越來越瘦的錢包,餘惠感歎這錢不經花。


    這兩天跑得有些累,餘惠晚上基本上都是倒頭就睡。


    顧淮也看了出來她得累,早上起來後就煮上稀飯,去食堂買包子油條回來。


    餘惠醒了,就不用煮早飯了。


    第二天早上,餘惠起來見天光大亮,走到堂屋見孩子們規規矩矩地坐著已經在吃早飯了,一扭頭客廳上的掛鍾上麵,已經七點半了。


    “爸爸呢?”餘惠揉著眼睛問。


    “爸爸說早上有會,已經去上班了,媽媽你洗漱吧,我去給你舀稀飯。”顧東一邊回答,一邊起身去廚房給媽媽舀稀飯。


    餘惠心頭一暖,顧東這孩子是越來越懂事了。


    她去洗漱回來,稀飯和筷子都擺好了。


    “媽媽,我們家的麵館什麽時候開業呀?”顧東問。


    自從知道媽媽要開麵館,李強和孫向東就一直問他什麽時候開業,說他們也要來吃。


    餘惠:“明天,以後你中午放了學,就直接到麵館吃午飯。”


    “好,那我們家的麵館叫什麽名字?”


    餘惠拍了一下額頭,“我把這茬兒忘了。”


    麵館明天就要開業了,她不但沒起名字,連匾額都沒準備。


    她頭腦風暴了一下,想了個名字,詢問幾個孩子的意見,“就叫幸福麵館怎麽樣?”


    吃飽和吃到美味的東西,都會讓人感到幸福,她的麵館又能讓人吃飽,還能讓人吃到美味的食物,幸福加倍。


    顧西西道:“每次吃媽媽做的飯飯,煮的麵麵,西西都會覺得很幸福,這個名字特別好。”


    顧東和顧南也點著頭附和,表示這個名字特別好。


    “行,就叫幸福麵館。”


    吃過早飯,餘惠就和錢蘭去找了一塊長方形的木頭,拿了顧東寫大字的毛筆和墨水,在木頭上豎著寫上了辛福麵館四個大字。


    錢蘭歪頭看著說:“別說,小餘你這毛筆字寫得還挺好。”


    餘惠用指背碰了碰鼻子,“我們村有一個住在牛棚裏的老秀才,寫得一手好毛筆字,這都是他教我的。”


    原主村裏確實有個住牛棚的老秀才,也確實寫得一手好毛筆字,老是用毛筆沾了水在石頭上寫字。


    原主割豬草的時候經常看他,在石頭上寫字,就一直盯著看。


    老秀才見原主好奇,就提出教她,但村裏的其他人,都交代原主不要靠近老秀才,原主就跑了。


    老秀才前些年沒挨過去已經死了,說是老秀才教的,主打的就是一個死無對證。


    而餘惠的一手毛筆字,則是有書法大師來孤兒院做公益的時候,跟著書法大師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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