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秋雁看了一眼周新紅手裏的乒乓球拍,衝她抬了抬下巴,“敢不敢來比一局?”


    “三局兩勝,你贏了我就大喊三聲,我是鄉下人,我是土包子。我要是贏了,你就大喊三,對不起,我是弱雞。”


    周新紅先是一怔,隨即胸脯一挺,“有什麽不敢的?真以為你打贏幾個小孩兒就真的厲害了?”


    “這賭注可是你自己說的,別等會兒輸了,讓你喊的時候,你又說我瞧不起鄉下人。”


    “我妹妹可是學校乒乓球比賽的冠軍哦,你確定要跟她比嗎?”孫文秀看著顧秋雁問。


    “雁雁姐。”顧東扯了扯堂姐的袖子,想讓她別比了。


    學校乒乓球比賽的冠軍,跟吳超哥哥他們的技術還是不一樣的。


    他不想雁雁姐輸了被人笑話奚落。


    顧秋雁拍了拍他的頭,示意他不要擔心。


    “確定,我還沒給冠軍打過呢,就讓我來看看,你們城裏的校冠軍是什麽水平吧。”


    口水都吐出去了,哪裏還有再舔回來的道理。


    就算會輸,那她也要漂漂亮亮的輸,絕對不會還沒開始打,就先輸了陣。


    周新紅冷笑了一下,拿著乒乓球拍走到顧秋雁對麵。


    “打之前我還要加一條,你要是輸了,還有你們……”她用球拍指了指顧秋雁和顧東他們,“以後都不能來這裏打乒乓球。”


    她和表姐每天都會來打一會兒乒乓球,可不想看到這些礙眼的農村人,和討人厭的小孩子。


    “憑什麽?這乒乓球台又不是你們家的。”於立新叫了起來。


    “就是……”


    跟顧東三兄弟玩兒得好的孩子,也紛紛跟著附和,覺得周新紅太霸道了。


    周新紅也不管這些小孩子,怎麽看自己,這是看著顧秋雁說:“你就說敢不敢比吧?”


    “你也一樣,你要是輸了,以後都不能來這裏打乒乓球。”顧秋雁也加了一條。


    “憑……”周新紅剛說出一個字,但觸及其他人的目光,又把話給咽回去了。


    “誰先發球?”顧秋雁問。


    周新紅:“石頭剪刀布,一局定輸贏,輸的發球。”


    “行。”


    “石頭剪刀布。”


    顧秋雁贏了。


    周新紅看著自己出的剪刀,恨恨地把手收了回來。


    她從兜裏摸出白色的乒乓球,攤在手心上,左腳在前,右腳在後,腰微微彎著重心降低,目不轉睛地盯著手裏的乒乓球。


    看發球時的姿勢,就讓人覺得她有兩把刷子。


    顧秋雁在原地不動,周新紅那拍子的右手抬了好幾次,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球打了出去,然後跳著後退半步,做好防禦姿勢。


    “好球。”孫文秀拍手為表妹叫好。


    花裏花哨。


    顧秋雁手腕一轉,直接對著發過來的球,來了一記強力扣殺。


    球過了中線,高高彈起,高新紅瞳孔猛地一縮。


    連忙往後退,想接住這一球,還是慢了一步,球拍邊沿碰到了球,但卻沒打過去,球從球拍邊緣滑落,掉在了地上。


    “好球。”顧東對著空氣打出一拳。


    其他人也跟著叫好。


    周新紅還是保持著接球的姿勢,這姿勢稍稍有些狼狽。


    她看著地上滾動的乒乓球,難以接受自己第一局就被這個村姑給扣殺了。


    她可是學校乒乓球比賽的冠軍啊。


    孫文秀見表妹輸了一局,立刻拍著手鼓勵,“新紅不要灰心,她隻是僥幸了你一顆球而已。”


    周新紅彎腰撿起乒乓球,表姐說得沒錯,這個村姑絕對不可能比她這個學校冠軍還厲害。


    再次發球,周新紅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做了幾個假動作後,發了一個非常刁鑽的角球。


    “好球。”


    孫文秀再次拍手叫好。


    就在她以為顧秋雁絕對接不起這個球時,顧秋雁左腳跨成弓字步,長臂一伸,不但接起了球,還狠狠地打了個同樣的角球回去,速度快極了。


    周新紅連忙去接,不但球沒解起,還重心不穩地摔在了地上,手掌摩擦在水泥地上,蹭破了皮,球拍也從手裏飛了出去,狼狽極了。


    四周先是一陣寂靜,接著就爆發了此起彼伏的叫好聲。


    “好球,這球打得太漂亮了。”


    “上局兩勝,顧東姐姐贏了。”


    “雁雁姐你太厲害了。”顧西西抱著顧秋雁的腿,揚起小腦袋一臉崇拜地看著姐姐。


    孫文秀有些丟人的用手擋著臉,沒想到自己的小表妹竟然會輸給一個鄉下丫頭。


    周新紅坐在地上看著自己被磨破皮的手都懵了,她竟然輸了,還是在沒有接起這村姑任何一個球的情況下輸的。


    這輸得實在是太難看了。


    “新紅……”孫文秀把她扶了起來。


    “你輸了,願賭服輸你現在該履行賭約了。”顧秋雁看著周新紅說。


    其他人,也都看著周新紅,等著她說:“對不起,我是弱雞。”


    “……”周新紅咬著嘴唇說不出口,隻覺得太丟人了,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話。


    這些大院裏的孩子,明明跟自己是一個大院的,竟然也站在村姑那頭看自己的笑話。


    顧秋葉見她咬著嘴唇不開口,就說:“你該不會是想賴皮吧?”


    吳超也看著周新紅說:“新紅姐,願賭服輸。你可別讓人覺得咱們大院裏的人,不但打乒乓球弱,還說話不算話呀。”


    “就是……”張家林等人也跟著附和。


    周新紅又氣又難堪,眼睛都氣紅了,要是在這麽多人麵前,跟著村姑道歉,喊自己是弱雞了,她以後還怎麽見人?


    “這是怎麽了?”一個穿著白色襯衫,綠色軍褲,個子高高留著寸頭的年輕男子,抱著籃球走了過來。


    身後還跟著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戰哥哥嗚嗚……”周新紅一看到來人,就委屈地哭起來了。


    孫文秀看到來人,眼睛也是一亮。


    是戰郎,戰師長的兒子。


    顧秋雁皺眉,她哭什麽?搞得好像誰欺負了她一樣。


    又盯著來人看了兩眼,謔,這人長得還挺高。


    “怎麽還哭了?”戰郎劍眉微蹙。


    “嗚嗚嗚……”周新紅這是哭也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咋說,因為說出來太丟人了。


    “戰哥哥,是這些鄉下來的人欺人太甚了。”孫文秀指著顧秋雁衝戰郎說。


    一顆心怦怦跳,她終於跟戰郎說上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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