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小世界進度完成,退出中......】


    【任務完成度100%,男主捕捉度0.7%......】


    【特殊情況,清除宿主此前記憶,清除係統無關數據。】


    【下一小世界傳送中——】


    ......


    大雍朝堂。


    “開海之事利國利民,乃是千秋萬載之功德,怎是你一介鼠目寸光之人阻止得了的?”年輕的官員唾沫星子飛舞,神情堅毅。


    戶部侍郎手持朝笏,將長而發白的胡子往外稍了稍,以免影響自己發揮。


    “你不鼠目寸光,你拿銀子出來啊!國庫虧空你要去大興改革,大雍朝怕不是要被你等拖垮。”


    “你......”


    “你什麽你......”老臣身子端直著表示無語。


    歲妤甫一有意識,耳畔便接連響著這些吵鬧聲。


    朝堂就如同菜市場一般,誰說都有理,據理力爭已是常事,要讓她做個堂外客隻觀賞,倒也沒什麽,偏偏——


    “首輔大人今日怎地麵不做聲,不知您如何看開海一事?”懶懶一道聲音從她左方響起,那是屬於武將的地盤。


    歲妤稍吸一口氣,並未去看那挑釁之人,手持朝笏躬身參拜,對著一臉威嚴、頭發已然花白的聖上稟告:


    “開海一事必行,隻是臣認為時機未到......”


    朝堂眾人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長身玉立、侃侃而談的首輔大人所吸引。


    便是最混不吝的武將那邊都不例外,紛紛偃旗息鼓,認真聽首輔所言。


    雍朝有三寶,這是眾人皆知的事。


    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黎民百姓,都不曾有人反駁過這一言論。


    一寶曰治世明君,於危難之際將飄搖欲墜的大雍朝堂穩固,開科舉、踏六合,雍朝短短三十年間已成這廣闊疆域上的唯一主宰。


    稱宣武帝。


    二寶曰鐵血將星,戰場廝殺皆由他定,但凡出兵,絕無敗績,雍朝如今的疆土,可以說三分之一都是他打出來的。


    封定國公。


    三寶,便是指玉麵丞相——歲聿。


    十三歲參加科舉連中三元,而後一路過關斬將,將守成的老臣、過於浮躁的年輕官員一並壓下,在宣武十六年被提拔至首輔之職,不過二十六歲。


    輔國重臣,年紀輕輕便位極人臣,不出意料將會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但重臣本人歎了口氣,披著大氅坐在馬車內發呆。


    如果按照劇情走,她會在這次請任去開海的路途中被海匪一刀致命,後麵的劇情基本跟她沒有什麽幹係。


    0065[duang]地一下跳出來,綠綠胖胖的數據肚子晃了晃,顯然裝了許多墨水,【宿主這次任務仍然是攻略男主男配。】


    【請讓他們愛而不得,虐心虐肺,係統額外增加虐心值,請宿主注意刷滿。】


    歲妤玉白的小臉埋在氅衣茸茸柔滑的毛領中,唯獨那點唇色穠艶到仿若精怪飲血,將寡淡近乎要化仙的人染上塵埃。


    聽到係統這話,眉尾隱秘挑起,輕點在膝上的指尖動作變緩,垂眸並未應答。


    0065沒管宿主是否應答,下達任務後就轉進係統空間。


    隻是身後拖著的那數據小尾巴下意識像以前好幾個世界一樣,勾了勾歲妤的尾指。


    馬車正巧行駛到鬧市,熙熙攘攘的人潮叫喊聲不斷,歲妤側靠在車窗上,昏昏欲睡。


    突然馬兒一陣嘶鳴,車架處鹿鳴的阻止聲近乎破音,“世子爺,您要強闖朝廷命官的車架嗎?”


    隨著他這聲驚呼一同進來的,還有驟然掀開車簾鑽進來的一道高大人影。


    夏墨弛,定國公世子,也是人人稱道的夏小將軍,年紀輕輕就是武狀元,人稱鐵血“小將星”。


    長尾入鬢,濃黑到不好惹的程度,目若朗星的一雙瑞鳳眼自帶烈火焚燒,叫人輕易不敢與他作對。


    歲妤抬腳便踹,正中夏墨弛的心窩,將還未完全擠進來、沒設防的人差點便一腳踹了出去。


    粗糲大手扼住歲妤腳踝往上一拉,夏墨弛往旁邊偏靠躲開歲妤掃來的另一條腿,大氅在打鬥中掉落,半掀車簾也吹進零星幾點落雨。


    “咳咳......”歲妤嗆了兩聲隨手將大氅甩到夏墨弛臉上打斷他的動作,手撐著坐下。


    鹿鳴趕忙將車簾細細掩好,生怕再吹進幾道邪風叫自家大人受冷。


    夏墨弛沒出全力,但也不算什麽力都沒使,被歲妤這麽一扔隻覺香風撲麵,盡數澆滅方才還想罵人的心思。


    馬車內燃著香爐,夏日轉涼暖和便罷了,關鍵是香到讓人頃刻便能睡過去的舒坦。


    一個大男人,這麽驕奢淫逸,也不知道暗地搜刮了多少金銀財寶。


    開海開海叫得是好,但夏墨弛總覺得歲妤身上藏著點什麽大秘密,他就非要揪住不放了。


    “我也向聖上請旨,和你一道去寧廣開海,也好好保護保護你這嬌貴到不行的首輔大人。”夏墨弛語氣裏滿是陰陽怪氣。


    歲妤閉眼,並不想理他那點陰陽怪氣。


    也不知這人是抽了什麽瘋,自從剿匪平亂回到盛京見到她的第一眼起,偏偏就要和她作對。


    朝堂上辯不過她,私底下哪怕次次被駁得麵紅耳赤,也要繼續過來討罵。


    同她交手又不使什麽力,似乎還怕打壞了她,輸了也上趕著回回討打。


    “下去。”嫣紅的唇瓣因著方才那點動作更顯瑩潤,在狹小的馬車內尤為顯眼的穠麗。


    夏墨弛側眸忍不住便將視線落在首輔大人的唇上,倉皇挪開了也還想繼續看,“不下,外麵正下雨,大人是想淋死朝廷官員?”


    “定國公府如今是連輛馬車都騰不出來,竟叫堂堂世子爺淋雨?”歲妤閉著眼輕聲咳著。


    她身體一向很好,隻是近日熬夜多看了會兒書,被驟暖驟寒的溫度給凍著,一生病竟還拖了數月不曾好轉。


    要想有精力辦開海之事,臨行前還是得去找太醫院下劑猛藥才成。


    暗自思忖著,因著病中、朝堂之上又腦子轉得太快導致的昏沉再度湧上來,歲妤隻當那死死盯著自己的人不存在。


    手肘屈起枕在側邊,就這樣靠著車簾處打起瞌睡來。


    方才和夏墨弛打鬥間鬆散的玉冠飄泄幾縷發絲,垂垂落在額前,將夢中人襯得更驚人的破碎。


    和朝堂之上駁斥群臣完全不一樣的脆弱。


    夏墨弛坐在歲妤右側,鈍圓上翹的眼尾無意識間,便被那藏都藏不住的笑帶得向下彎,馬車行至歲府用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


    香爐內燃著的柏子香清冽怡人,嫋嫋白霧蒙上那張睡顏,叫夏墨弛喉間竟還覺得幹澀難當。


    一個大男人,怎麽閉上的眼睛弧度都那麽清雋,鼻尖小巧玲瓏一點彎翹,就連嘴唇......


    侵略性極強的眼神隨著心意下落,粘在那唯一一點穠艶上。


    氣息交纏不穩,越靠近,夏墨弛越以為自己是個變態。


    他竟然想親歲聿?


    他不是很討厭歲聿,覺得他是個偽君子嗎?


    戰場上他那麽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還沒到自己跟前就會被砍死,自己竟然想親他?


    睡著的人被滾燙的氣息拂麵,蹙眉煩躁地偏開些,卻因病熱和燃著的熏香催人沉睡,兀自枕上手臂入眠,極難醒過來。


    幹澀的唇瓣上一抹嫣紅轉瞬即過,覆著層瑩亮的水光,看起來......愈發可口。


    讓夏墨弛想到自家小侄女愛吃的櫻桃酪。


    是不是會很甜?


    要不......嚐嚐?


    嚐一口就行。


    高挺的鼻梁抵在玲瓏的鼻尖,堵得讓夢中人近乎呼吸窒住,皺著眉想躲,卻被隻大手扼住下頜抵得更緊。


    ......


    “誒世子爺您怎麽走了?”


    厚臉皮跟上來的尤懷撓了撓後腦袋,看著自家世子倉皇失措的黑影,哥倆好地拍了拍鹿鳴的肩,趕緊也追上去。


    鹿鳴揉了揉差點被一掌拍散架的肩膀,隻覺得世子爺身邊的隨從都不愧是隨軍的,一巴掌生怕呼不死誰一樣。


    掀起簾子往裏看了看,昏暗光線下自家大人睡得極沉,就是鼻尖那兒一道顯眼的印子刻著,應該是撞到車廂上哪兒了。


    看樣子還是得在馬車上備著軟枕,嗯......再備點去火的茶水。


    大人的嘴都燒紅了,紅豔豔一片看得他心上一跳。


    不像神仙,像精怪。


    吸人精血的妖怪。


    鹿鳴腦子裏胡思亂想間,便已然到家了。


    馬車在歲府門口停穩,一直等在府門口的歲顥趕緊上前,“今日怎麽回得這麽晚?”


    “大人睡著了,車馬放慢些能睡得更安穩。”鹿鳴說著,熟練將手上馬鞭一放,掀開簾子好叫歲顥將大人抱下來。


    看著二公子急匆匆將人穩步抱進去的身影,鹿鳴仍有些扼腕。


    自家大人哪兒都好,就是身量不夠高,還吃不胖,比他還小十歲的二公子抱起大人來都輕而易舉。


    不過能臣嘛,總要用些東西去換聰睿的,這隻是他家大人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小瑕疵而已。


    ......


    天光昏沉沉的,屋內木窗打開都透不進什麽光亮。


    歲妤感受到唇間被小心沾水擦拭著,掙紮睜開被浸出淚水濡濕的羽睫,便見到哭得一抽一抽的歲顥。


    無奈歎聲,“顥哥兒怎地又哭?十二歲已經不是孩童了。”


    歲妤為了早早入仕,自己的年齡往大報了五歲,今年是她升任首輔的第二個年頭。


    被姐姐淡聲嗬斥,歲顥擦了擦眼淚,“我也不想,但眼淚它自己止不住。”


    今年十二歲,這個毛病跟了他十二年,要說改怎麽可能輕易改得過來?


    而且......


    “哥要去寧廣那邊主持開海?”歲顥語氣焦急,還是下意識記得不能叫別人聽去話柄,稱呼上不敢亂叫。


    “誰都知道這是個燙手山芋,怎麽你還要上趕著去......”


    “往前十來年,我不一樣上趕著闖了許多禍,才讓歲府重新在盛京站穩腳跟。”


    歲妤接過歲顥遞來的茶水潤喉,順便打斷他又要開始的哭泣,總覺得唇角有些詭異得疼痛,想來是實在太幹燥。


    環玉歲氏也算世家大族,但因為高祖即位時家主站錯隊被罰礎,遠離盛京至今已有一百六十多年。


    即便這點罪責早被赦免,但族內年輕一代壓根無人可重振歲氏。


    直到歲妤這一代。


    歲妤出生時,現任家主歲珩夢見夜幕形如半月的星宮齊齊落入宗祠。


    而後歲妤啼哭響起,竟叫接連下了半個多月的雨停,天上真的出現星子。


    七星連成的半月,正是文曲星。


    一連串的巧合讓歲珩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韙,也要死死抓住這個機遇。


    於是歲府當日出生的,唯有歲聿,歲府三房的長子。


    歲妤果然也不負所望,天時地利人和皆被她占了。


    先前大雍亂象叢生,對科舉並未管得如此嚴格,才能有渾水摸魚的可能性。


    等到歲妤出謀劃策被聖上賞識,更是無人會去深究她是不是個女人。


    環玉歲氏更是在國庫最虧空的關頭獻上一整條金礦充作國有。


    一係列的功績疊加下,造就了最負盛名的玉麵首輔——歲聿。


    幾年時間便將環玉歲氏的名頭再次被大雍朝所熟知。


    歲顥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小妾所生,因為難產還隻留下他一個人在環玉歲府生活。


    歲父隻知風花雪月,歲母又不喜他這個象征著背叛的孩子,於是歲妤念書每次回府,都能看到身後跟著隻小尾巴。


    哭得髒兮兮的,手卻洗得幹淨,給她遞上最大的一塊糖。


    ——“哥哥能教我識字嗎?我想給哥哥買好多好吃的糖。”


    這一句話讓同樣從未有過親情的歲妤默認這條小尾巴的跟隨。


    一跟,就是八年。


    小小年紀,卻成為了暗地裏的環玉首富,甚至京中鋪子也悄然更換了主人。


    若是將他經商的頭腦和歲妤讀書的頭腦比上一比,歲妤都不知道該判誰贏。


    歲顥沮喪地雙手環抱,癟嘴看向姐姐,“那哥帶著我一起去?”


    歲妤失笑,“公事你跟著去做什麽?”


    “出海啊,若是海上貿易開展了,我不得做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多賺些錢,到時候年老了哥辭官才更舒坦些。”


    “你若想去便跟著吧。”歲妤闔上眼皮,又想睡覺了。


    歲顥給姐姐蓋好被子,轉身出門便朝著他院子裏的庫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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