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老爺子心急如焚,聽著從哀南山那邊傳回來的消息。


    在得知邵霆川這混小子又不怕死地一個人往山裏麵衝,他差點氣得心髒病都要蹦出來了。


    誰家孩子像他那麽能作死啊?


    好不容易從刀鋒上下來了,現在自己上趕著又要找根繩子把自己吊起來,簡直是有毛病。


    聽說王鵬他們跟著也進去了。


    但後麵再去探查的隊伍都像是鬼打牆一樣,怎麽進去的怎麽出來,就是沒找到丁點關於邵霆川他們幾個的消息。


    就跟平白無故多了幾個自尋死路的傻子似的。


    專家派去了一波又一波,都說因為哀南山磁場問題,任何探測儀器進去都得失靈。


    邵霆川留下的【遺書】裏還說什麽,要是他死了都隻是他的個人選擇,反正駱老爺子還有後,他孝順了一輩子當回不孝子……


    這話沒敢和老爺子說,作為大哥的駱霆霄就已經要被氣死了。


    要是見到邵霆川本人,不狠狠削他一頓,就對不起自己這大哥的身份。


    駱隨看一眼爺爺的表情,再看一眼自己老爸沉到怒氣快要滴水的威嚴樣,心裏偷摸給自己小叔點了根蠟。


    希望到時候別打得太狠了。


    話說,他都因為叛逆被爺爺用那根龍頭拐敲過,還沒見過小叔被敲呢,到時候希望能好好見識見識。


    還有天仙似的小嬸,可別出什麽事才好。


    “來消息了來消息了,小少爺從山裏出來了。”


    王管家接到電話後從外麵走進來,對駱家別墅裏坐了滿滿一大廳的眾人報喜。


    “剛剛小鵬那孩子打電話回來,說他們準備從哀南山回來了,現在已經在市裏的機場,準備登機。”


    紀家、謝家、顏家在這兒等著的,聞言都狠狠鬆了一大口氣,那顆懸著被吊起來七上八下甩的心總算是落地了。


    駱老爺子卻瞬間理解到另外一層意思,“小鵬都知道給你打電話回來報平安,怕你擔心……”


    邵霆川給他們留下那樣一封【遺書】,竟然都不想著好好解釋解釋?


    很好!


    很好!!


    很好!!!


    遠在千裏之外,坐在後排商務艙的邵霆川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像是有什麽危險的事情即將降臨在身上一樣。


    晃了晃腦袋,他拿出背包裏準備好的溫蜜水,“歲歲,把這個喝了,一覺睡醒就能到了。”


    歲妤自小生活在蠱寨,不是很習慣這些交通工具,先前還有新奇感在支撐著,到了後麵,就隻剩下無聊了。


    雖然說坐飛機還是第一次,但……歲妤有那麽一點點的不喜歡被包裹在鐵器裏麵看天空。


    如果——能自己飛在空中的話……


    這一想法剛說出來,就差點把邵霆川嚇死,連聲打斷她危險的想法。


    那些什麽跳傘、蹦極之類的極限運動,暫時還是先不嚐試,好歹等她恢複過來再說。


    為了闕無這廝,歲歲幾乎流了好幾杯心頭血,雖有魂蠱花在,但也需要時間將那些精氣神補回來。


    邵霆川半撐著下頜,覷一眼坐在側前方的闕無,默默吐槽兩句。


    “我聽得見你的心聲。”微微側眸,闕無金發墨瞳,被王鵬近乎癡迷地看著,指尖動了動讓非墨去嚇唬他。


    王鵬背靠著機艙,還要頑強地掏出相機一頓拍,闕無也懶得理他,知道他對拍出【藝術品】的堅持有多深,隨他去。


    拍了兩三張後,非墨也盤在他肩膀上,豆豆眼盯著相機裏出來的闕無,尾巴尖激動難耐地拍了拍王鵬的手。


    “是不是很好看……”王鵬被闕無看一眼,住嘴。


    非墨也停住尾巴。


    邵霆川的心聲被聽見,半點沒覺得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坦蕩得嚇人,“誰聽不見你的似的。”


    二人你來我往的,都在心裏頭將對方貶低了個遍。


    歲妤側眸,從艙身和座位有些無奈,怎麽感覺心蠱融合再一分為二之後,他們兩人身上都格外地冒著傻氣呢?


    還是“咕嚕咕嚕”冒泡的那種。


    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歲妤將杯子裏的溫蜜水倒給顏言一杯,“言言也喝點。”


    “好甜,歲歲我愛你~”


    抱著歲妤半邊小臂,顏言甜滋滋一覺睡到家。


    然後……


    一下飛機,烏泱泱一大片人站在機場接機口,其中神色最沉、氣勢最凶的,當屬駱老爺子。


    幾乎每一個小時候因為調皮搗蛋,被駱老爺子用拐杖敲過腦袋的人,都忍不住心慌一瞬。


    “老爺子……”


    “老爺子……”顏言幾個小輩乖巧打招呼。


    “爸……大哥……”


    邵霆川心下惴惴,看出老爺子和大哥神色不對,罕見地有點心慌。


    “小川現在還是很有長進的,在小輩麵前英勇無畏,熱血衝鋒,命算什麽,是吧?”


    被自家大哥狠狠在眾人麵前陰陽怪氣了一通,邵霆川也不敢生氣,往日受寵的形象似乎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駱老爺子甚至還有點淺淡的笑意,微薄到邵霆川都不能從那笑中感受出絲毫暖意。


    好像忘了些什麽的預感更加強烈,一路牽著歲妤的手跟在老爺子身後上了那輛加長林肯。


    駱老爺子暫時沒管那些人,目光自然而然落在存在感最為強烈的闕無身上。


    像是天然就帶有聚光燈的亮星,闕無的氣質、長相,都絕對不是一般人。


    更重要的是……他就是那天抱著歲妤消失、讓霆川他們昏迷的罪魁禍首。


    “爸,上次是誤會,我身體檢查出來不是比之前還要健康嘛,活蹦亂跳的也沒見有什麽不好。”


    看出來駱老爺子潛藏著的打量和懷疑,哪怕隻是為了歲妤,邵霆川也隻好開口解釋。


    隻不過他現在的解釋沒有絲毫意義。


    小輩們都被安排到另一輛車上去,這輛車上也沒什麽人不能看見邵霆川的醜樣。


    駱霆霄一巴掌就呼在小弟的後腦勺,“誤會,什麽誤會能讓你把遺書都寫出來了?”


    “還不想要牽連其他任何人,怎麽,這個時候長輩架勢擺起來了?”


    嗬斥完對著歲妤鐵漢柔情,笑笑,“歲歲不怕,我說他,你好好坐著。”


    原先縮在邵霆川心口處內兜裏的不白一僵,都不好再往出爬了。


    要是不小心嚇到人了……它不會也被罵吧?


    好嚇人哦。


    邵霆川低垂著頭,抬眼看過自己老爸和大哥,也知道自己那封以為很有可能回不來留的遺書嚇著他們了。


    要不是老爺子沒心髒病,指不定得被氣撅過去。


    “爸,大哥,對不住,我考慮得不全麵,忽略了你們的心情,這樣的事情以後不會再有了。”


    直接認錯,邵霆川幹脆、誠懇的態度好歹讓駱老爺子臉色好些。


    但心裏還氣著,沒應聲,眼神柔和中藏著點不露痕跡的打量。


    問話這樣的事情自然不需要老爺子親自來,駱霆霄笑著開口問,麵相威嚴現下卻露出十足的和善來,“還不知道這位是什麽來曆?”


    “闕無,歲妤的……阿哥。”


    長而卷曲的金發披散下來,不時露出幾顆辮子上墜著的銀飾,長相卻是十足的東方古韻。


    如果換成普通的墨黑發色,活脫脫像極了古代的貴公子。


    但……正好是這樣濃金的發色,更襯出那張冷麵的十足神性來,抬起眼眸一注視他,竟讓身在高位的駱霆霄都止不住地升起臣服跪拜的心來。


    聽見他說自己的身份,駱霆霄暗自壓下心裏那點奇怪出現的臣服之心,說話的語氣帶著極有分寸感的熟稔。


    轉而笑得更和善,將各自親家的身份做實得妥帖,開起玩笑來,“我雖然是霆川的大哥,年紀卻比你們大多了,這回的事情,著實也是被嚇得不輕啊。”


    邵霆川心中一凜,聽出大哥話中的敲打意思,也沒看闕無,想著提醒下他,就聽聞闕無淡聲回話。


    “嚇著了找點事做,也就不記得了。”


    ........


    這話光聽有些衝,但配上闕無那認真的神色,竟無比地能夠說服人。


    “我會醫,如果……大哥有需要,給你看看。”闕無難得的好說話。


    駱霆霄笑出聲來,似乎也沒在現實中碰到過闕無這樣的人。


    身邊都是人精的時候,猛然蹦出來個這樣直言不諱的,再加上他足夠有信服力的容貌和身份,縱使是想生氣都無法了。


    “那敢情好,我家老爺子正好一道幫著瞧瞧。”


    這是將闕無劃進自家人的範疇了。


    駱家這種家世,全年家中都會有常駐的醫生,如果有什麽毛病出現,也壓根用不著闕無。


    但正是因為將他當成自家人,才會“麻煩”他,相信他的醫術。


    邵霆川微不可聞地鬆了口氣,扯著歲妤裙子上綢帶的手又動起來。


    老爺子同駱霆霄視線交錯一瞬,壓下眼皮藏起先前的那些擔憂和質問。


    隻要人沒事,小輩自己之間的小摩擦就交由他們解決好了。


    邵霆川向來早熟,思慮周全,這回竟罕見有些失了理智,也算是件好事。


    要不然一直是那樣為了目的能拚命的狀態,他們看著也擔心,勸又勸不動,現在能有個讓他惜命的人在,他們也放心些。


    年紀相差許多的老大哥駱霆霄一直是這麽和小弟相處的,這次,自然也極有分寸。


    ..........


    等到了駱家老宅,王管家早就打點好,將闕無的房間安排在歲妤旁邊。


    夜深人靜時,小小一條果凍跳到路過的小麻雀身上,拍拍鳥腦袋示意它往隔壁窗戶飛進去。


    等它千辛萬苦從窗戶的小縫隙裏鑽進去,還沒開始打量四周就被卷著懸在半空。


    豆豆眼都懵圈成蚊香盤了,小果凍悄咪咪抬腦袋,就是不白巨大的蛇信子掃過。


    不要過來啦!


    闕無在自己房間,心髒陡然一跳,一股嫌棄至極的心境彌漫開來。


    淡定放下手裏的《周易》,闕無拂了拂白金織紋的長袍,長身玉立走出房間,指尖一點,那反鎖了的門就被擰開。


    門鎖的小洞上悄無聲息掉下來一隻黑色小蠱,鑽進他寬大的袖子裏。


    房間內的檀香木床上,歲妤沉沉睡著,小臉半埋在錦被裏,紅潤飽滿像是一顆香甜的小果子。


    說不定還帶著點酸。


    冷峭的目光掃視過窗台,不白迅速放開尾巴尖裏蜷著的小果凍條,若無其事往旁邊挪了挪。


    非墨從門邊也溜進來,卷起它消失在房間裏。


    窗外的鳥鳴幽靜,是與被他創造出來的蠱寨完全不一樣的鮮活。


    風聲浮動,樹影婆娑,哪怕是夜晚,也依然在這方小天地之間自如運轉。


    自從被歲妤從活死人的狀態裏拉回來以後,闕無對這些東西看得格外多。


    好像……也還不錯。


    就這樣安靜地陪在歲妤身邊,看著她笑,哪怕什麽都不做,都比無盡漫長的歲月都要叫人心軟。


    正在跳舞的果凍條被另一隻淺紅色的給纏住,拖著往外拽。


    闕無鳳眸低垂,指尖纏住一根細絲就往旁邊扯。


    下一秒,邵霆川呼痛的聲音就咬著牙傳出來,“堂堂大巫偷香竊玉不說,還要惱羞成怒動手?”


    因為怕吵醒歲妤,聲音壓得很低,沉著音量怒斥闕無的小人行徑。


    說好誰都不來打擾歲歲休息的,他竟然率先違反規定。


    “你不也是?”闕無動作自然地脫掉身上長袍,隻留一件中衣,將歲妤撈進懷裏。


    感受到熟悉的氣息,歲妤小巧玲瓏的鼻尖翕動兩下,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懷裏睡著了。


    邵霆川咬牙,到底顧及睡著的歲妤,轉身出門,“別被發現了。”


    兩個男人迅速達成共識。


    在駱家,在現代社會,邵霆川是歲妤名義上的丈夫,“獨享”白日的名分。


    回到蠱寨,歲妤便是闕無最名正言順的【黛念】。


    顏言談戀愛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對於這些也不遲鈍,自然察覺到歲妤三人之間有些奇怪的氛圍。


    但……誰管那麽多,當事人都願意共侍一妻,她那麽好一個歲歲,當然也值得。


    謝馳和紀晏禮雖對歲妤抱有那樣的心思,但在明確感知到歲妤並沒有這方麵的心動後,也極有分寸地後退到合適的位置。


    能做朋友,總比讓她厭惡要好。


    烈日高照,在做出抉擇後,享受每日的寧靜,得每日的自在,歲歲安寧,年年安穩,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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