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係統】催著她要去做的任務已經讀完三條,距離她被巨石滾落砸下山崖,也隻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日謝晟之總是自夢中驚醒,一身冷汗來撈歲妤,將人緊緊抱進懷裏了,才覺著心口的鬱氣消散些。


    “篤——篤——”


    深更半夜響起的敲擊窗欞的聲音,不得不說算是恐怖氛圍的絕佳創作,《聊齋》都得來找他取經。


    謝晟之抄起放在床頭、歲妤翻了大半本的話本子,扔在木窗上,發出沉悶的一聲響。


    “滾回去。”


    一聲厲喝對著在窗戶外麵禮貌敲著的裴璟瞮而去,也虧得鳶尾她們都被遣回自己房間休息,無人在外間守夜,不然又要後脖子遭殃。


    這副場景顯然謝晟之已經是見怪不怪了,自從黃州之行回來,裴璟瞮、崔辭安不知是學了謝晟之的“噩夢”一說,還是真的心慌,時不時半夜出現在謝府。


    直到有一天晚間聽著謝晟之抱著歲妤呢喃,裴璟瞮方才終於忍不住地叩響了窗欞。


    被放進來睡了一夜過後,雖然隻是自己打了個地鋪,但那叫一個開心。


    一直就這樣睡在樹上的崔辭安見狀,也跟著要進來,還是那樣可憐兮兮、一切聽歲妤怎麽說他便怎麽做的聽話樣,得,也趕不出去。


    小小一間房,容納了三個成年男子。


    寬大的內室都覺著變得逼仄起來,尤其是躺在一起睡的那兩個人,紛紛搶著要睡靠床那一邊。


    這樣的場景,在短短十數天之內,已然是司空見慣。


    謝晟之壓抑著恨不得摁死裴璟瞮那廝的心,冷眼看著自顧自爬進來的裴璟瞮,身後還跟了個人高馬大的崔辭安飛身進來。


    一個眉目俊朗、朝氣蓬勃的少年將軍,一個眉眼如畫、冷意消融的按察使,竟都成了半夜翻牆的流氓強盜。


    也不知說出去要驚掉多少貴族名流的下巴。


    拿錦被裹住歲妤僅著中衣的身子,謝晟之背對著他倆,拍了拍歲妤的背,哄她睡覺。


    裴璟瞮摸了摸鼻子,輕車熟路和崔辭安一人扯一角,躺在離床近的那一邊睡下。


    方才被死死攥住的胸口方覺得能喘上氣,哪怕隻是來看一眼杳杳,都好受許多。


    將被扯得蓋不住自個兒的被子往這邊拽了拽,崔辭安則是想著明日絕對要再備床薄被,裴璟瞮這廝太不老實了。


    次次都叫他冷醒,好在天氣逐漸轉熱,也不會受凍著涼。


    該有的潔癖還在,崔辭安連睡覺都是和衣躺下的,手衣也不曾摘下,看得裴璟瞮極其不舒服。


    礙於歲妤還要休息,不好發作,硬生生憋到次日清晨。


    歲妤剛醒,便聽聞一陣破風聲,虎虎生威,攜著無邊怒火似的往人身上抽。


    起身洗漱,便聽著鳶尾在小聲嘀咕,“娘子,怎地每日都能在院內看見二爺和那個凶神惡煞的按察使大人啊?”


    便是來找姑爺比武,也不至於這麽勤吧,進的,還都是內院。


    好在院內的都是可信之人,不然隨便傳出去,娘子怕是要被說上一說。


    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比武,倒像是在拚命。


    尖利的長纓槍就這麽不閃不避刺向咽喉,那刀也直直對著姑爺的肩膀砍過去,兩個人都一副要將對方弄死的架勢來著。


    嚇人!


    鳶尾打了個寒顫,給自家娘子手巧地梳著發式。


    方才宮裏來人通傳,說是新得寵的麗妃娘娘要召夫人入宮,是以梳的是個飛仙髻,既不算過分華麗,也不樸素。


    “這身曳地百花裙我要配白玉的那個瓔珞,鳶尾你幫我去找找吧。”


    歲妤張開雙手,隨著鳶尾給自己整理著裝,目光投向院子內還在打得難舍難分的兩人。


    鳶尾腦中的思緒便立馬被帶著走,也忘了自己方才問的問題,脆聲應下後興致勃勃地去找能相配的全套頭麵了。


    唳鳴的風聲還在被搏鬥正酣的銳利兵器帶起,甚至都叫人看不清到底誰是誰,攻防有序,帶著肅殺之氣,一股腦地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直到歲妤踏出房門那一刻,原本要刺穿咽喉要害的紅纓槍拐了個彎,變成用棍身去擋崔辭安的動作。


    龍驤虎嘯之勢砍向裴璟瞮的大刀被扔在地上,崔辭安兩手空拳與裴璟瞮繼續“切磋”。


    “杳杳~”裴璟瞮一道尾音能折出十八道彎來,杏仁眼無辜下垂,滿是笑意,似乎方才動作狠厲想要殺人的不是他一樣。


    “杳杳。”崔辭安桃花眼中盛滿柔情,在日光下仿若瀲灩著波光粼粼,略顯拘謹,同樣也看不出來分毫的殺氣,俊美的臉上滿是和煦。


    歲妤扶額,“你們兩個,今日都不用上朝的嗎?”


    謝晟之可是一大早便去了金鑾殿伴駕。


    “他那是天子近臣,許多要事瑣事都會丟給他,輕易缺席不得。”裴璟瞮暗戳戳踩上一腳,順帶給自己提長處,“我是武將,隨時可告病假。”


    隻要沒什麽特殊情況和大事發生,天子批的不要太爽快。


    “我不用上朝也可。”崔辭安在裴璟瞮話後麵補了一句。


    聽著他倆的回答,歲妤已經不想理了,扯了扯嘴角往外走。


    “你能不能不要踩著我回杳杳的話,老是這樣,再這樣我真揍你了。”


    裴璟瞮簡直煩死了,轉頭等歲妤走後就又朝崔辭安刺去,步步殺招。


    ........


    沒有得到聖上或是太後的允許,召見進宮的馬車隻能在宮門口停下,隨著宮人帶路,前往相應宮殿。


    但歲妤下了馬車,就見到不遠處擺了架轎輦,一小太監站在旁邊候著。


    見到她下馬車,躬身朝她快步挪過來,並未直視歲妤,一直低著頭回話,“請謝夫人上轎輦,主子特意派奴才在此候著,就怕您自個兒走進去會累呢。”


    歲妤垂眸,安靜上了轎輦。


    在這宮中,一宮主位都會配上一架特有的轎輦,一般也隻可自己乘坐,若是要將這份殊榮同別人分享,必得聖上或是太後的口諭。


    如此看來,伊柔在宮中的日子,不會太差。


    伊柔的宮殿在整座皇宮的最北邊,離金鑾殿很遠,離歲妤進的福勝門就更遠了。


    足足繞了大半個皇宮,才見著“玉明宮”三個金漆大字躍於牌匾之上。


    進到殿內,便是伊柔笑意盈盈走下來扶她,“這兒沒有外人,無需這樣多禮,難不成杳杳與我生分了?”


    容色迤邐,臉頰透粉,調侃她的話也說得順暢,看起來確實是過得不錯。


    歲妤被她牽著往圈椅上落座,聞言晃了兩下腦袋,鬢邊那支紅寶石海棠簪在墨發間豔麗不可方物。


    正是伊柔所贈。


    沒說話,但伊柔也瞬間理解歲妤的意思,討饒似地笑,“是我不好,隨意揣測杳杳了。”


    不得不說伊柔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從初次來郢朝對大部分話都聽不懂,到現在已經能流暢自如地同別人交談,期間也不過兩個月。


    要知道,她還在中途花費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回了趟烏蠻呢。


    “瞧你過得還好我便放心了,才不會和你計較這些。”


    伊柔心裏一暖。


    “其實……這次來,不僅是要和你說說話,我也是想找你幫個忙的。”


    說這話挺不好意思,但伊柔除了歲妤,在盛京暫時想不到能更信任的人了。


    “怎麽?”歲妤心間一跳,生怕她出什麽事,有些不解地詢問。


    伊柔撫著肚子,臉頰飛粉,“我好像感覺我懷孕了,但時間太短,自己摸不出來,我自個兒尋了幾個覺得靠譜的太醫,杳杳不若給我些建議?”


    深宮噬人,雖不至於血腥,但絕對慘烈。


    她在宮中還沒來得及有穩固的勢力,原本這個孩子也不在意料之內的,但……從前幾天開始,她便惡心想吐,還喜食酸。


    她身邊的瑪雅會些醫術,雖摸不準確,也能有七成把握確定。


    原本是好事,可若是隨意宣太醫來看,那便等同於昭告整個後宮——快來看啊,瞧一瞧看一看,麗妃懷孕啦~


    指不定還要被宣揚到宮外去,再給說書先生的故事裏,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沒辦法,太醫院又不歸誰管,她剛來宮中不過半月多,又怎麽敢確信誰能信任呢?


    加上沒有中宮坐鎮,後位空懸,大家都卯足了勁爭那個位子。


    她雖是異族公主,按理來說並不可能,但也需站隊,否則在這風起雲湧的後宮內,很有可能便被引誘著掉進哪個深坑裏。


    這些……她除了瑪雅,好像也隻能和歲妤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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