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一直當一個小孩子,是一件很奢侈的是事情。


    也許別人可以,但薑琛不可以。


    被選定的繼任家主,家族未來的榮辱皆係於他一身,家族中的每一員都要依靠他的決策。


    從他被選擇的那一刻起,沉重的責任,每時每刻都會提醒著他。


    薑琛的成長在一夜之間,他變得沉穩而冷靜,再也沒有之前的任性和孩子氣。


    他跟在薑應淮身邊,學習如何管理家族和公司;也跟在薑莘憐身邊,學習怎樣揣測人心。


    季青玉摸摸女兒的腦袋,笑眯眯地誇她:“我們莘莘也長大了呢,也會教導小孩子了。”


    教榆木腦袋教得想逃的薑莘憐有氣無力看了媽媽一眼。


    “哦,不對不對,”季青玉晃了晃手指,否定了自己的話,“莘莘崽一直都不是小孩子,小時候也不是。”


    薑莘憐萎靡不振,不說話。


    嗯嗯,就是這種眼神,所有的情緒都藏在黑色的眼眸深處,顯得悠遠而神秘,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改變。


    她的女兒,是個有秘密的,悲觀的崽崽。


    可是,這很重要嗎?


    對於她這樣的人,血緣早已像羽毛一樣輕,就像嚴媽媽不是她的媽媽,莘莘崽也可以不是她的女兒。


    “等這段時間忙完了,要不要去國外玩?”


    季青玉笑盈盈地問道。


    “如果薑琛腦袋能開竅的話。”


    可惜蠢弟弟直來直往慣了,根本不習慣彎彎繞繞地交流,如果不把他教好,薑家落敗指日可待。


    不要辜負她的股份啊!


    薑莘憐眯著眼睛隻覺得遙遙無期,人生無望。


    *


    【宿主怎麽突然跑來這裏了,看風景嗎?】


    086看著恢弘大氣的門匾,上麵赫然寫著“崇宏寺”三個大字。


    【果然是被稱為最接近太陽的地方呢,感覺這裏暖暖的】


    正午的陽光並不熾熱,暖融融地照在身上,微涼的風吹得銀杏葉簌簌發顫,一切都很安寧。


    不比十多年前,現在寺廟門前已經沒有隨意擺攤的算命先生,空蕩蕩的一片,和媽咪說的大有不同。


    薑莘憐看了一圈,漫無目的的目光亂飄,不知不覺盯住不遠處樹枝上一片形狀格外完美的銀杏葉。


    她來這裏當然不是來看風景的,隻是有些事情想要確定罷了。


    【宿主還在想那些事嗎?】


    086信誓旦旦拍著胸脯:【這個世界被劃分在現實科學類,不會有超越現實的存在啦】


    “是嗎?”


    薑莘憐環著雙臂,看著那片樹葉發呆。


    一陣風吹過,那片銀杏葉不堪輕風脫離了枝幹,晃悠悠地打著圈,眼看著就要砸在她臉上,又被一陣微風吹動,輕飄飄地轉了圈,落在她肩膀上。


    薑莘憐捏起那片樹葉,放在麵前端詳著。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


    薑莘憐一愣,驀地轉過身。


    在她和086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披著白色衣袍的男人靜靜地站在她身後,寬大的兜帽擋住了半張麵容,餘留幾縷金發在輕輕飄拂。


    和媽咪說的一樣,這樣特殊的金色,特殊到一下子就能認出他的身份。


    “父親……”


    她低聲道,聲音很輕。


    【哎?嗯?啊?!等等!這不科學!】


    086尖叫著陷入混亂。


    薑莘憐眨眨眼:“您這樣出現在這裏,好像有點不尊重科學,父親。”


    他一身白色衣袍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但來往經過的人群卻像看不見一樣,徑直走過他們身邊。


    蓋倫溫和一笑。


    他笑起來很淺淡,沒有情緒,帶著神性和距離,讓人仰慕卻不敢靠近。


    “我對它感到抱歉。”


    薑莘憐笑了起來,她摸著垂在胸前的吊墜,問道:“這是您帶給我的嗎?”


    她小時候的經曆簡直像死神索命,她本就對此產生懷疑,而沈露顏的舉動證實了她的猜測。


    一直以來貼身戴著的吊墜從來沒有外人知道,而沈露顏卻知道它的存在,並且能在一堆珠寶中一眼認出。


    沈露顏是女主,能控製她想法的,隻有002.


    以她們之間的淵源,002給她使絆子想要她死,思路正常的讓人落淚。


    隻是這些,都被這枚吊墜擋下了。


    蓋倫看向她手中的吊墜,金色與赤色的交纏,神秘而璀璨。


    “它是我的血,”他說道,“但不僅僅是我。”


    在他的力量還未分散時,他看到了小魚的命運。


    六親緣淺,多災多難,天生薄命。


    為了改變和延續她的命運,在他之前,已經有人做出了努力。


    以父親的責任,他將自己的力量分散:


    三分留於自己,三分寄於血液,三分用於過去。


    這枚血化為的吊墜,其實早該出現了,就在那個深夜的小巷子。


    人類的心是多變的。


    瘦弱的脊背深深彎下,他跪了下來,單薄的衣物遮擋不住突出的脊骨。


    丟下她的手又一次緊緊抱住她,抱住的不是累贅,是僅剩的寄托。


    他割血剜肉養大了她,那枚早該出現的吊墜,一直留到了現在。


    “隔了這麽多世界,神力在流失,我不能直接出現在你麵前。”


    但季青玉想要她好好活著,不願讓她出事,也因此找到了這裏,這枚吊墜終於掛在了薑莘憐脖間。


    “……”


    薑莘憐抿著嘴角,她握在手中的吊墜,神色不明。


    沉默間,原本溫潤地觸感漸漸生出灼熱。


    她驚訝地鬆手,低頭去看。


    原本平衡穩定的金色與赤色變得沸騰起來,氤氳著一層淺淺的金光,而那份金色的光正在慢慢擴散濃鬱。


    “這,這也太不科學了。”


    她喃喃自語。


    蓋倫無奈一笑:“我再次感到抱歉。”


    衣袍的兜帽不知何時摘了下來,露出他金色的發絲,映著陽光不分彼此。


    他抬手,食指輕輕點在薑莘憐眉心,不過觸碰的一霎那,世界靜默。


    “結束了,小魚。”


    在蒼茫的意識中,蓋倫溫和地看著她。


    季青玉就在一旁,笑眯眯地朝她揮手。


    還有……


    站在遠處的薑文景,他背對著她,沒有回頭。


    有點像死前的走馬燈。


    薑莘憐彎了彎嘴角,把自己逗樂了。


    她慢慢閉上眼睛,一直以來都隱藏在記憶深處的,隻在夢中出現過的模糊的臉,在這一刻終於變得清晰。


    黑發,金瞳……


    “我記得你最初的名字……”


    ———季久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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