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薑莘憐不過短短半日,池孟則已經不知道被她震驚多少次,因她無奈多少次了。


    他看著女孩一副天塌下來的樣子,無奈又好笑:


    “蹭花了就蹭花了,不過是寫個名字的事情,再寫一個就是了。”


    薑莘憐哭喪著的臉聽到他這話,立馬露出笑容:“可以嗎?”


    她裝模作樣問著,手上已經掏出新的紙巾,期待地看著他。


    “在這等著我呢,”池孟則哼笑,接過眉筆擰開,“等著我說這話呢。”


    一回生二回熟,他快速寫好自己的名字,抬眼看向她問道:“怎麽稱呼你?”


    “稱呼?”


    薑莘憐思考了一下,杏眼亮晶晶的:“什麽稱呼都可以嗎?”


    這話問的,字裏行間都充斥著不懷好意。


    池孟則挑眉:“你說說看,我看看合不合適。”


    “哦,好吧。”


    女孩沮喪了一下,麵上糾結再三:“那就莘莘寶貝?”


    男人手一抖,眉筆脆弱的筆芯險些折損在手中。


    池孟則嘴角一抽,幹脆利落地忽視掉最後兩個奇怪的字眼,手腕微動,在自己名字之後寫下:


    至莘莘。


    薑莘憐踮起腳尖看了眼,高興地眯起眼睛,一疊聲道:


    “謝謝警官先生,你不僅和電視上長得一樣帶……呃帥氣,而且也很溫柔,今天遇到你真的很開心!”


    一旁的趙晨:誰,你說誰溫柔?!


    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薑莘憐,又朝著池孟則投去鼓勵的眼神:


    快,池警官,拿出你以往對待他們一半的毒舌,把她狠狠罵醒啊!


    可他的期盼落空了。


    池孟則隻是伸手把女孩湊近的臉蛋推開些,冷厲的麵上全是無奈:


    “冷靜,求你冷靜。”


    “我要把你的簽名裱起來掛在牆上!”


    “……不至於。”


    *


    警方辦案,無關人士不宜久留。


    薑莘憐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那模樣看得池孟則有些好笑。


    他懶洋洋地朝她揮了揮手,等到女孩的活潑靈氣的背影消失不見,單手從兜裏拿出煙盒。


    辦案現場不適合抽煙,他隨手抽出一支香煙送到嘴邊,鬆鬆叼著。


    他垂眸一言不發,眉眼之間更顯凶戾不善。


    明知這隻是長相的原因,趙晨開口時還是透著一股小心翼翼:


    “池警官,我們接下來要做什麽?”


    池孟則睨了他一眼,就在趙晨以為他又要開始冷嘲熱諷時,突然問道:


    “你覺得她怎麽樣?”


    這話問得前言不搭後語,趙晨傻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問的是剛才的那個女孩。


    “很活潑很討喜,”他雖然不解還是回答道,“是個熱情又坦誠的孩子。”


    池孟則不置可否,自顧自道:“她很聰明很機靈,性子熱鬧卻不會讓人覺得厭煩,簡而言之,很有情商。”


    知道說什麽話讓人高興,清楚話說到什麽地步就該停止,她把這些拿捏得剛剛好。


    但她對待死者,對待死者家屬的態度就有些微妙了。


    池孟則將叼著的煙夾在指尖,側頭說道:“我需要一份錢範仁的資助名單。”


    “資助名單?”


    趙晨不解:“要那個做什麽?難道你是覺得凶手是錢先生資助過的某個人?”


    “有關,但不全是,”池孟則不多解釋。


    兩人站在角落交談,壓低的嗓音有些模糊,隻能隱約聽清自己字眼。


    但就是這區區幾個字眼,也足夠了。


    許唯西理了理發絲,輕聲道:“妍妍,錢叔叔的事我也很難過,希望你和錢阿姨都能振作起來。”


    她笑意溫婉柔和:“我該走了。”


    道別過後,她看了眼時間,起身離開。


    等她到達約定的地點時,薑莘憐正興致勃勃將那張“意義非凡”的紙巾放進相框。


    她有些無語外加沒眼看。


    “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是池孟則的迷妹。”


    “這不就巧了嗎,”薑莘憐把相框放在了個顯眼的地方,“我之前也不知道啊。”


    許唯西微愣,意識到後一笑:“那你可真是盡職盡責,能雇到你這樣的幫手,我該說一句謝謝嗎?”


    “不客氣啦,”


    薑莘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雖然我很想這麽說,但你這句謝謝暫時還用不上。”


    她雙手一攤,有些無辜:“你掉落在現場的那個致命證據,我沒有找到。”


    許唯西和她對視片刻,問道:“所以現在,什麽情況?”


    “兩個可能,”


    薑莘憐豎起一根手指:“一個是它沒有掉在你說的那個位置,我和警方都錯過了;


    另一個可能呢,警方已經拿到它了,等到檢驗出指紋你就要被抓走了。”


    她話音落下,氣氛冷了下來。


    許唯西沉默片刻,麵無表情吐出兩個字:“退錢。”


    “嗚,”薑莘憐哭哭,“別這樣嘛,事情還有餘地,我今天可是很努力在補救了。”


    她哭喪著臉:“我大概能知道那個東西現在在哪,我保證給你拿回來。”


    “我隻能相信你。”


    許唯西雙目空洞無神:“他死是罪有應得,我絕不要因為他那樣的畜生付出代價。”


    曾經她祈求法律能懲治罪人,可沒有證據,罪人依舊活得好好的,甚至成為了受人稱讚的慈善家,多麽諷刺啊。


    他受到的每一句稱讚,都是割開她心髒的刀。


    法律做不到,就讓她來動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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