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歲的少年化作一道利劍迸射出十多米以一種掛畫的方式糊在牆上。


    嬴政小豆丁看著眼前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眼中的怒氣迅速消失,緊接著就全然化作了委屈。


    “先生!!”


    眼淚大顆大顆落混合著鼻子上鮮血從臉頰滑落。


    蘇雲心疼得俯身揉了揉他小腦袋道:“抱歉,回來晚了!”


    幾個動手的少年驚恐看著蘇雲道:“你,你知道公子他是誰嗎?”


    蘇雲歎了口氣道:“鼇拜,都打斷手腳,扛著走吧,我看看誰家大人過來領。”


    還來不及安慰小人兒,嬴政就急忙拉著蘇雲道袍道:“先生,救救我母親。”


    蘇雲剛剛壓下去的殺氣再次升騰而起。


    單手拎過一個年紀最大的少年道:“趙姬人呢?”


    那少年手腳剛剛被鼇拜折斷正在嘶吼哀嚎呢,被蘇雲殺意一激,生存的本能下恐懼道:“在,在太子趙偃府中。太子邀請貴客,因為舞姬之中姿色平平,所以邀請趙姬前去獻舞。”


    蘇雲摸了摸牙,大好的心情全然被殺意取代。


    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趙國這些千年貴族的膽子啊!


    剛剛想要邁步,轉身將嬴政小豆丁抱起,架在了肩膀上。


    鼇拜高大的身形披著一襲黑袍,一手拎著三個,一手拎著兩個,不費什麽力氣是真,不過那鮮血的味道不斷刺激著嗅覺也是真。


    ……


    太子偃府中。


    趙偃心情大好,朝著那戎裝者頻頻敬酒。


    不過雙目卻不斷從大廳中那位領舞者的身姿上掃過。


    輕紗織的衣袖翩然,隱約看見的玉臂讓人欲念升騰。


    綴著金花與白絨點綴的舞衣讓趙姬看上去好似高貴火鳳。


    就在酒宴賓主盡歡時,轟然的爆破聲從大庭門戶中傳來。


    僅剩下的破城錐剛破開太子府福地洞天的門戶已經消耗殆盡。所以此刻觸發陣勢的是肉身已經與人仙武聖無二的鼇拜。


    讓鼇拜再去闖一闖白起的軍魂血霧,他或許是沒有膽子的。


    但讓他肉身破法陣,那簡直是不帶任何猶豫的。


    與平原君府,趙國皇宮不同,這太子府中的護衛陣法強度並不高。


    尤其是在鼇拜以肉身扛著殺陣反噬強行破陣的情況下!


    轟!


    隨著陣勢被破開,木、石、青銅、鐵、琉璃構建的大門也被一腳踹開。


    “李將軍,快,護駕!!”


    那被趙偃稱作李將軍的人剛剛拔出長劍,然後就看到了蘇雲那張滿臉陰鬱的臉……


    “雲,雲歸道長!!!”


    然後,那還未拔出的長劍不由顫顫巍巍得立即回鞘。


    無他,一個能孤身將武安君白起鎮殺在長平戰場的狠人啊!這是自己可以拔刀相向的嗎?


    趙偃臉色刷得一下子也白了。


    蘇雲看著舞女人群中的趙姬,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得憤恨道:“還不回來!”


    趙姬低眉順眼,臉色蒼白得看了看蘇雲,扭頭又看了看太子趙偃,終究是咬了咬牙,結結巴巴道:“先生,是趙姬自願前來獻舞的。”


    聽到這話,趙偃也仿佛看到了一絲曙光,急切道:“對對對,這完全是趙姬自願的,與本公子無關。本公子也從未欺辱他母子。”


    蘇雲自然知道她心思。


    這裏是趙國,終究是趙國啊!


    和一國太子鬧得血濺當場,對誰都不好。成年人的世界裏,永遠都是利益交換,忍讓和退步。


    蘇雲心中不由一軟,這終究是趙姬的生存之道。


    長長歎了一口氣後,蘇雲終究還是傳音道:“你是政兒的母親,這天下沒有人可以讓你獻舞。你也不用對任何人卑躬屈膝,你做得每一件事都會影響政兒的尊嚴和麵子。”


    “雲歸希望夫人引以為戒!”


    趙姬聽到這話,原本還堅強的期期艾艾頓時眼淚如決堤一般流了下來。


    蘇雲最是看不得女人苦,跨步越過她身側,一手抱著嬴政小豆丁,一手默默將背後那柄信陵君佩劍出鞘。


    “至於你……”


    感受著蘇雲的殺意,太子偃抖如篩糠。


    那戎裝將軍跨步上前持劍厲聲道:“先生縱然與我趙國有大功,也不可輕辱公子萬金之軀!”


    蘇雲撇了撇嘴,劍鋒帶著無匹的殺意,直指趙偃。


    這位趙國太子,被殺意一激,直接暈死過去。


    蘇雲氣勢都不由泄了一截。


    微微思量之後,將周圍空間封鎖,扭頭確實朝著懷中小豆丁道:“政兒,今天為師可以為你報仇,將欺辱你,欺辱你母親的這些人都殺了。”


    “但為師今天將選擇權交付在你手中。”


    “這份屈辱和仇恨是等你長大後自己來報,還是為師當場幫你清算?”


    小人兒眉頭緊鎖得想了半晌,剛剛準備仰頭去看看趙姬,蘇雲就厲聲道:“不要去看你母親,為師讓你自己來做決定。”


    “人這一輩子,最怕躊躇不前。每每到了關鍵地步,做決定往前走總比原地踏步好!”


    “即便有時候那個決定是相對錯誤的!獨自去思考,然後堅定去踐行,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是你自己的決定。心之所向,無畏無怖,求仁得仁,不負懟怨!”


    小人兒還不能完全聽懂這話,但思量了良久之後還是沉重開口道:“先生,政兒自己來報仇!”


    蘇雲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政兒。看著他們每一張臉,狠狠把今天的屈辱刻在心底。”


    “等你一步步往前走,你就會發現,所有人都會被甩在了你身後。”


    “這些你此刻看起來高不可攀,帶給你屈辱的敵人,等你他日再回首時,就會發現,他們已經連仰望你都做不到。”


    趙姬聽到這話,心神震顫,剛剛止住的眼淚再次滾落下來。


    她從來都是個聰明的女人,她從來都知道,眼前的雲歸先生並沒有傷害自己母子的心思。


    可那親趙滅秦的計劃當著她的麵數次被提及,她也實在不知道該不該相信眼前的道人。


    直到這一刻,她方才發現,眼前這位雲歸先生,對自己政兒的期望有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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