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菊一臉心疼,看著自家小姐煞白的小臉,暗罵著主子不會疼人,小心伺候著林南溪洗漱,用膳。


    林南溪真的餓了,新嫁娘出門步驟繁瑣,隻在陸家用了兩碗粥,就上了轎,又被折騰了一晚。


    吃了兩屜餃子一碗肉粥,才堪堪停下手,秋霜端上濃茶伺候她漱口,“小姐,現要到老夫人敬茶,怎不多吃些”


    安伯侯府老夫人出了名的難相處,聽說老夫人次子正妻進門時,可是好一番刁難,敬茶禮從辰時拖到了申時,直將新婦餓暈了。


    林南溪知道這事,那是老安伯侯還在世,老夫人氣老安伯侯給王成守娶了小妾的遠親,故意刁難,後聽說小妾與老侯爺哭訴,老侯爺家宴上還落了老夫人麵子。


    嫁給王成守時,老侯爺已經辭世,老夫人去往安國寺祈福,直到王成守去世才趕了回來。


    林南溪在王家呆了十二年,雖說不管事,但也多少知道每個人的性子,老夫人素來節儉,不喜女眷穿著豔麗。


    拭著嘴角的手一頓,林南溪抬手碰了碰頭上的金飾,頓了一下道,“頭飾換過罷,簡單些”


    說完進入屋裏坐在妝奩前,讓夏菊拆下滿頭華麗的金飾,隻著兩隻簡單的珠釵。


    新婦前三日要著大紅色裙衫,換不得,她也隻能在頭飾上精簡一些。


    由著夏菊在脖子上拍打蓋住紅痕,林南溪望著鏡中的臉發呆,過了這麽多日,還是感歎與“陸以棠”的緣分。鏡中人的臉與她有五分相像,不同的是“陸以棠”的眼睛清明又有活力”,她的眼睛溫柔似水。


    現在上了她的身,清明又有活力的眼眸,慢慢發生著改變。或許不久的將來,這副身體就沒了“她”的影子。


    觸碰著眼角的痣,林南溪對鏡中笑笑,突聞去端水的秋霜恭敬地喊了聲大少爺。


    林南溪扭頭望去,穿著與她顏色相似衣袍的王鶴一走了進來。王鶴一長身玉立,骨相周正,墨一般烏潤的眉眼,帶著淡淡的笑意,走來時衣擺如流雲,手中端著一個精致的匣子。


    他這長相瞧著比以前成熟許多,褪去了少年氣,看著就是玉樹臨風。


    想到昨晚兩人間的荒唐,林南溪落在腿上的手一抖,心中羞憤,想開口斥責他。


    “夫人怎將頭飾全拆了?可是不喜?”


    王鶴一望著她上孤零零的兩隻珠釵皺眉,揚聲道“讓管家再給夫人送一批來首飾來”


    候在門外的王闖聽見他的聲音,應聲正要離去,聽到一聲“慢著”。


    從醒來開始,林南溪情緒低落,望著成為了自己丈夫的養子,心中一陣煩悶,她成為“陸以棠”的事本就匪夷所思,她已想好絞了發去當姑子,不想害了其他好兒郎。如今已與王鶴一行了那夫妻事,更是生了日後一定要當姑子的心。


    王鶴一聽她說了一句話後,就定定望著自己,看她神色複雜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低聲道,“可是還有哪裏不適,要不今日敬茶就免了罷”


    他的話讓棠林南溪又驚又羞,怎可在外人麵前說這事,還有敬茶怎能免。


    王朝以孝為先,要免了這個敬茶,按照張氏的性子,定會好好在貴婦人麵前說道的。


    “還是去罷”雖然渾身都疼,尤其那處,但為了王鶴一的名聲著想,林南溪就算剩一口氣,也會去的。


    “嗯”還是熟悉的話,王鶴一知她雖性子溫軟卻倔,決定的事不會再更改。打開匣子拿出一個顏色上好的鐲子戴在她手上,“好,那就辛苦夫人了”


    等分了家,另立門戶後就好了。王鶴一這樣想,扶著她站起,往外走去。


    十年,安伯侯府布局更改了些,自安伯侯繼承爵位後,老侯爺的庶子庶女嫁的嫁,分出去的分出去,現就剩安伯侯一脈。


    王成守死前未留下一兒半女,死後斷了香火,林南溪也逝去後,王鶴一又回到了安伯侯名下,現在二房已經沒人了。


    到了老夫人院中,有王鶴一在,老夫人和張氏自是不敢為難,也不熟絡,喝了茶,給了禮就讓回去了。


    兩人從院中出來,林南溪深色懨懨,由著夏竹秋霜扶著,不然得軟了身子。回到兩人院中,又要給下人立威,以前林南溪不喜這樣做,現在依然不喜,隨意打發了丫鬟婆子,就進了屋。


    渾身不爽利,提不起勁,看到呆在屋中不走的王鶴一,斟酌開口,“夫君可是還有其他事?”


    這個稱呼別扭的出口,林南溪有些羞窘,王鶴一眼睛亮了,這個稱謂想了多年,終於聽到,“府中無事,朝中許了沐休,需要溫些書,可以看你睡了再走”


    林南溪捏緊帕子,無數次王鶴一怕夜時,她也總是這麽安慰著他,聽到熟悉的話,一時有些不是滋味。


    作為院中的主人,林南溪不好趕他,隻能硬著頭皮喊了夏竹進來更衣,在王鶴一的眼皮底下上了床。


    拉下帷帳遮嚴,擋住他的視線後,林南溪才鬆了口氣,過了昨晚那事,與他待著總有些不自在,現渾身上下都難受著,也就暫時將想不明白的事丟至腦後,閉上眼睛。


    綿長的呼吸傳來,王鶴一放下手中的茶杯,望著綠意盎然院子,修長的手指輕點在桌麵。


    王鶴一自是知道林岑音在意著什麽,她接受不了與他成為了夫妻,心中過不去與自己養子行了房事,若是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一定會絞了發當姑子去。


    他怎麽可能還會讓她離開自己,自第一次夢遺,她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揮散不去,他不肯再喊她母親,為了不讓她為難,以遊學的借口離了她。


    隻是沒想到這一去竟是永別。


    他不願接受她死去的事實,找了西域的巫蠱道士,將兩人的命理連在一起,花了三年的時間喚回她的靈養在身邊。


    養了四年,才找到合適的身體安放。


    “陸以棠”不是他殺的,她本就命不久矣。王鶴一派人日日監視著她,等她剛咽氣,避開陸家人,將林南溪靈魂放了進去。


    剛開始要適應身體,林南溪整日不清醒,看起來有些呆傻,王鶴一就每日潛入附中給她喂藥,各種名貴的藥物養了兩年,才在出嫁前一個月讓靈魂與肉體契合。


    在融合的那一段時間,是林南溪最乖順的時候,她會下意識地去依賴王鶴一,王鶴一端著謙謙君子的普,在她身上行著流氓行徑。


    站起身,王鶴一悄聲走到床邊,掀開一邊的帷幔,微弱的光亮照在林南溪的臉上。


    “呦呦,可知我等的你好苦”低下頭,手掌覆在她的臉上摩挲著,深深注視著她,“你我夫妻一體,可不許再說讓我傷心的話”


    如今將她娶進門,她這輩子隻能和他綁在一起,生死同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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