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從噴頭中灑下,渾身沉浸在浴缸裏的燼舒展著身子,半眯著眼睛放空。水滴順著浴缸裏塞不下的尾巴滑落到瓷磚上。


    尾巴慵懶地在地上滑動,撩起地上的水花,濺在旁邊的人身上。


    “別動,別動”


    季梨袖子撩地很高,一腳踩在他的尾巴上,阻止他滑動,兩隻手搓出泡沫抹在上麵,細密的鱗片冰冰涼涼的。


    以前在家裏,燼不會時常用第二形態示人,隻有睡覺時才會放鬆。現在是怎麽舒服怎麽來,客廳的木地麵,有他尾巴長期劃過的痕跡。


    季梨將泡沫均勻塗在尾巴上,拿起腳邊的刷子,細心地刷著。他現在是愈發懶了,連洗尾巴這種事,也要讓她來。


    月亮躲在雲層裏,窗外是濃稠地化不開的夜色,不知名的鳥類嘰叫著飛過,速度快得找不到蹤影。


    燼洗澡是個大工程,季梨以前也沒覺得他有潔癖,在月港城時,混著沙子的麵包他也吃得下,睡在滿是灰塵的屋子裏也不會說一聲。


    回家之後,反而處處都要求了起來。銀灰色的頭發長長了,季梨每天給他紮起來,這種露出額頭,沒有遮擋視線的方式,他很喜歡。


    客廳裏的小沙發,換成了能夠當床睡的大沙發,他時常躺在上麵看書,吃東西。


    他的生活很愜意,季梨每次下班回來看他懶散的躺在上麵,很是羨慕。


    “好了,起來,別感冒了”


    用一塊大毛巾包住他的頭發,季梨拍拍他的肩膀。


    燼不滿地睜開眼,微仰著頭,清澈的瞳孔中倒映著季梨的臉。


    “季梨”


    “在在在”浴室裏都是沐浴露散發的香味,清新的味道,聞一聞,可以驅散一些悶熱。


    “快起來了,宵禁時間快到了”


    小鎮沒什麽娛樂活動,季梨也習慣了喇叭聲響起後入睡,睡眠好第二天上班就很精神。


    燼不情不願地爬起,他原本就怕熱,地麵上的房子不能恒溫,在家裏洗澡成了他最喜歡的事。這裏的水很貴,季梨不讓他天天洗,平時都是擦一擦,一周隻能泡一次,他還想多在水裏多待一會兒。


    沒有吹風機,季梨輕柔地給他擦著頭發,他的頭發很密,季梨用了三條毛巾才擦幹了一些。


    把他趕去睡覺,季梨接著收拾自己。


    宵禁的大喇叭響起了三遍,她才回到了房間,地下室的床也換成了大床,方便燼的第二形態,季梨進來時,他已經閉上了眼睛,手枕在臉頰邊熟睡。


    推了推他的尾巴,留出一點位置,季梨剛躺下,身邊的人就自動靠了過來,八爪魚一樣抱著她。


    季梨不理解他為什麽放著地麵的床不睡,跑下來和她擠。


    手指落入熟悉的地方,搭在背上的手上移,落在肩膀上,冰涼的指尖在還留有印記的軟肉上摩挲。


    季梨被他蹭地發癢,動了動身子側開身,仰著脆弱的脖子想要躲開。身邊的人察覺到她的動作,放開她的手指,在她的耳邊輕輕嗅了嗅,接著,季梨就感覺嘴唇上一片溫涼。


    像放涼的涼粉,qq彈彈。季梨舔了舔,唇上的溫涼給予回應。


    她很困,眼睛睜開一絲縫隙,看到熟悉的金色和滑落在眼前的銀灰色,喉嚨裏發出一聲嘟囔又閉上眼睛。


    下唇被輕輕咬了一下,又一下。他今天似乎特別有興趣,將她牢牢鎖在懷裏,仔細品嚐。


    季梨直到呼吸困難才從睡夢中醒來,雙手握成拳抵在腰側,微微動了一下身子試圖反抗。剛張開的小嘴被他趁機而入,輾轉吮吸,糾纏一起。


    一片漆黑中,唯有他的眼睛,發出瘮人的光,像要將她拆吃腹中。


    季梨打了個抖,清醒過來,雙手掐上他的腰。


    燼抓住她的手扣在胸前,把不小心咬疼她的呼聲卷進口中。


    季梨的腦子混沌起來,她感覺自己中了走路花的毒,不然怎麽會生出跟燼有進一步的想法。她的身體發酥發軟,思考變得緩慢,觸感強烈。


    直到渾身染上粉紅,季梨才想起心中的疑惑。


    誰教他這些東西的?


    第二天,季梨罕見地請假了,起不來,真的起不來。


    身上像被車反複碾壓過,手肘處都有曖昧的痕跡。


    “季梨,去上班嗎?”


    “不去…”


    緊摟著她的人呼吸在她耳邊,看她醒來,臉頰貼著她的肩窩,微涼的手掌在她背上遊離。


    季梨清了清嗓子,剛沙啞著說出幾個音,就弓起了背,試圖躲開他的手,她可還記得昨晚這隻手是怎麽遏製著她,不讓她跑的。


    不隻是昨晚,他一抱上來就很霸道,除非自己願意放開,不然季梨怎麽說他的不會放。


    季梨想到胖護士一直對燼不滿的樣子,要是知道她與燼廝混,絕對,會手撕了她。


    還是請假吧,就說她家裏的魚要結婚了,她要燒一桌全魚宴慶祝一下。


    再睡醒已經是下午時間。


    季梨睡夢中好像聽到管理者的聲音了,她也沒在意,接著睡。


    燼吃了一天的麵包,直到晚上時候終於受不了了,將季梨喊醒。季梨也睡夠了,伸著懶腰從床上起來,身上的痕跡又多了很多,密密麻麻覆蓋在身上。


    晚上季梨做的全魚宴,西瓜皮鯽魚湯,魚片粥,香煎鰻魚,紅燒鯉魚。


    燼一上桌就低氣壓,捏壞了手中的叉子。


    季梨才不管他,喝著鮮味十足的粥一臉滿足。


    “我不喜歡魚”


    咽下帶著魚刺的魚肉,燼終於開口,一臉要將世界毀滅的樣子。


    “我喜歡,多營養啊”


    “我不喜歡”燼煩躁的尾巴在地上滑拉著地板呲呲響,身上冒著寒氣。


    “為什麽不把肉拿出來?”


    “我沒做”


    這理所當然語氣是怎麽回事?以為我怕你不吃餓肚子給你另外煎肉了嗎?好吧,季梨也確實這麽做了,隻是和他置氣,故意把肉放在了櫥櫃裏。


    他聞到了。陰沉著臉吃了幾口魚肉後,才開口說。


    兩人互相瞪著,誰也不服誰。


    季梨妥協了,他眼睛大,瞪不過。


    肉一上桌,燼的氣息就緩和了一些,吃得飛快。


    一大盤肉,十分鍾就吃完了,季梨才吃了幾口粥。


    魚做的太多,不想浪費,季梨將魚刺挑出,魚肉放入盤子中,倒上辣椒醬放到他麵前,燼全部吃下,臉上出了汗,臉頰微紅,看起來倒是誘人。


    夜晚,折騰完季梨,燼半眯著眼睛與她貼在一起,嗓音清涼又有磁性。


    “我要出門,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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