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從一張胡桃木hay床上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有些疼,這是昨晚上宿醉的代價。他坐起來,腳踩在天然地毯上發愣。床上的女人翻了一個身繼續深睡,飽滿而優美的曲線讓男人的心悸動了一下。


    男人咽了一口唾沫,覺得喉嚨有些幹,便站起身去了客廳旁的茶藝間為自己開了一瓶冰百花蛇草水。倒在水晶杯裏,狠狠地灌了一大杯。才覺得精神氣爽。


    三樓的書房裏,窩在karuselli躺椅,接到了江燕打來的越洋電話。“你什麽時候到加拿大來?”


    “咋了,錢這麽快就花光了?”


    “和錢有什麽關係!你不來,家裏沒個男人哪像個家?”女人的意思很直白。


    “你們出去的早,我上了紅通令的人,哪那麽容易跑出去,護照都被凍結了。”


    “高強,你不要給我耍痞子腔,抓緊過來!”


    快一年沒碰過男人的江燕都有些內分泌紊亂了。聽著男人悠閑的腔調,她心中無名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升起來老高。


    高強心裏哼了一聲,都他媽的隔著萬裏之遙還對老子指手畫腳,腦子真是有病。“需要錢了,給我個數。沒事我就掛了,這邊還有事。”


    確實有事,苗桂林已經赤裸著身體在他麵前跳起了《反彈琵琶》民族舞。這誰受得了!高強一把把女人抱起來直奔隔壁的水床。


    如果高強知道江南省紀委書記丁力正在布置抓捕他的行動,他一準雄風不起。


    丁力昨天已經和書記、省長開了一個小會。


    顧參笑著說,“老丁啊,這次一定馬到成功,高強再不歸案,我們沒法跟上麵交代。知道這件事的人隻有我們仨,泄密是不可能的。你準備派誰去?”


    “我親自帶隊。”


    興邦也嘿嘿笑了,“老丁,不要這麽緊張,派給可靠的人去就行了,你動,動靜太大。”


    丁力隻撓頭。“老實講,紀委幾次行動出了岔子,搞得現在我對對誰都不放心。”


    興邦省紀委的幾次抓捕失敗也很頭疼,在泄密源沒有堵死的情況下派員出征實屬讓人驚心。他有些感慨眼前這個丁力兄是怎麽抓到隊伍建設。


    “我提個建議,高強的消息是沿海集團的李斯向我們反映的,他最不會泄密,這個人和高強還非常熟悉,盡管他不是紀委的人,但是他協同你們一塊去應該能再添幾分把握。”


    顧參考慮了一下就答應了。“既然這樣,就讓李斯出一趟友誼差。”


    丁力把擬派駐名單拿出來,三個人一塊研究。


    興邦看見一個熟悉的名字:呂白。笑到,“這個呂白我認識,是個黑臉包公,在毗陵時還攔過我的車呢。”


    丁力愣了一下。“還有這事,這小子是很努力,但是時運一直不佳,屢戰屢敗。”


    顧參想到一個典故,嘿嘿直笑。“應該叫屢敗屢戰。不過人生的機會確實就那麽幾個,一個人要是一直敗,要麽是個蠢蛋,要麽是命中有此一劫,官運不濟。”


    興邦盯著名單出神,“是不是,是不是把老同誌挑出來?不是不放心他們,高強這個人在江南根係太深,盤根錯節,老同誌們人脈廣,牽連多,還是往後放一放,讓年輕人先上。”


    顧參馬上讚同。“興邦說的對,挑年輕人多擔一擔重擔嘛。”


    最後敲定,呂白隻帶兩名剛剛通過考公進來的年輕同誌和李斯一起奔赴新疆。連公車都不用,用的是沿海集團的奔馳600 。


    美麗的知更鳥站在枝頭開始報曉的時候。一行人終於摸到了伊犁河穀的別墅邊上。小夥子想找個隱蔽地方停車,呂白讓他徑直把車開過去。


    “千萬不能停,開到前麵的宿營地邊再說。”一裏路外是個旅遊車友宿營地,停了不少車。


    “呂哥,為什麽咱們為什麽舍近求遠呢?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直接衝進去拿人不就得了。”


    呂白和李斯相視一笑。真是後生可畏。


    李斯慢條斯理的說,“你們沒看見啊,他的院牆三米高,牆頂還有安防網,強攻硬上你們必輸無疑。”


    呂白歎道,“臥槽,老李,你太適合幹間諜這一行了。”


    高強的別墅確實太大了。牆高院深,還連著黑森林,萬一驚了鳥,遁入大山,再想抓人那可就是大海撈針難上加難了。


    近在咫尺,卻不能得,讓人覺得憋屈。幾個人湊在一起想轍。商量來商量去也沒個穩妥的法子。


    李斯躺在後排座椅上假寐,紀委辦案他不好摻和。


    呂白比較相信李斯。轉過頭來問他,“李哥,你主意多,出個點子我們參謀參謀。”


    “我不懂辦案,但是我太了解高強了。他呀,有個習慣幾十年雷打不動,想必現在也改不了。”


    “啥習慣?”


    “長跑。這個人當年在辦公廳時跟宗省長學會了長跑,從此就沒斷過,我還給他送過幾雙跑鞋呢,高強穿43碼的。”


    呂白哈哈哈大笑。“你這是行啊,我給你記錄在案。”


    “那你可有的記了。我沿海開發集團送出去的跑鞋多了去了。”


    “哈哈哈,開玩笑,開玩笑,你這個消息太重要了,既然高強喜歡跑步,我們就給他來個守株待兔。”


    如果對手藏在洞窟裏匿蹤,最好的辦法當然是引蛇出洞了,在外麵擒他。


    呂白安排人在必經之路上設卡等待獵物上套。李斯也閑不住,他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活動場地,沿著河邊的沙土路消磨時光。


    高強被知更鳥從夢中催醒,有些懊惱。這該死的鳥,天剛亮就開始叫,沒完沒了。睡是睡不著了,他起身去洗漱。刮胡子時,右眼皮突然莫名其妙跳的厲害。


    媽的,有災?高強的心情更不好了,衝到樓下給自己倒了滿滿一大杯威士忌灌了下去,精神總算提了一點上來。


    穿上salomon越野跑鞋,高強打開後院的小門上了河邊土路,慢跑起來,先是往西穿過雜木林準備過橋跑到對岸去,一打眼看見河穀美術館的大門,想起章月梅和龐勒親吻的場景,高強心裏就一陣膈應。


    媽的,婊子真他媽的放的開!


    扭頭往回跑,清晨的伊犁河水麵上蒸騰著一層白霧。霧飄飄灑灑將岸邊的林子、河穀都籠罩的宛若仙境一般。


    生命在於運動。人隻要跑起來,身體就會分泌內啡肽和多巴胺等激素,讓情緒好起來。


    高強出了一身汗,他放慢步速。遠遠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李斯。媽的,暴露了,高強登時轉身往林子裏跑。


    李斯早就看見高強了。大喊一聲,“高常委,就我一個人,你怕啥!”


    高強豈能上這個當,沒命的往雜木林裏鑽。李斯罵了一句,娘的,哪裏紮人你往哪裏鑽,屬狗的啊,再怎麽折騰也是徒勞啊。


    你在前麵飛啊飛,我在後麵追啊追,兩人搞的相當狼狽。


    眼看高強要穿過馬路,鑽進對麵的原始森林。李斯氣的直罵:呂白,呂白!你他媽的在哪裏!!


    呂白早就隱在路邊一個大樹後麵,待到高強狼狽越過溝,爬上路時,他才不緊不慢的閃現,一把把高強按到在地。


    “老高同誌,你就別掙紮了。不然大家都很難看。”


    高強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藍天,“呂白,你們的動作太慢了,連個希同福都看不住,哈哈哈哈!”


    呂白再也受不了了,一個拳頭打過去。


    “媽的,你可害苦我了!”


    在別墅裏,高強要求再喝一杯威士忌。呂白很痛快,但是不知道怎麽搞。李斯從酒窖裏挑了一瓶最貴的年份酒拎上來,從冰桶裏撈出老冰,調了六杯威士忌,端上了桌。


    高強微微一笑,“還是老李懂酒,把酒窖裏最貴的一瓶挑出來了。”


    李斯笑了。“這瓶酒,我私人掏錢買了,請大家喝一杯。”


    大家緊張的心情放鬆下來。


    苗桂林毫不客氣,端起杯來就喝。“我和老高邂逅一場也算緣份,這杯酒我陪你。”


    “夠意思,以後你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原本碰上你,在覺得這這輩子有靠了,沒想到是一場夢。”


    李斯覺得這個女人很有個性,遇事不慌,還算是見過世麵的樣子。“你原來在哪裏高就?”


    “金蜻蜓建設集團啊,就在你們金陵,我在那裏做設計師。”


    “怪不得,原來是何建軍的人。”


    “哼,我誰的人都不是,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哈哈,你果然有個性,煙火很絢爛的,美!”


    “我們女人就是苦,長美了被你們惦記,長醜了自己都覺得沒意思,沒有舒心的時候。”


    呂白被逗樂了,“你這是唯顏值論,太膚淺了。”


    “我呸,你以為這社會多深沉?!這社會還是分性別的,男人們主宰的世界裏,女人就是菜籽命。”


    菜籽命論是一句高深的哲學。大體意思是女孩子是菜籽命,撒到哪就是哪。落到肥處迎風長,落到瘦處苦一生。


    這句話不是苗桂林發明的,而是另一個哲學家,她的姥姥的真知灼見。


    老人家在小姑娘上大學前就跟她說,在大學裏不光要學好文化,更要緊的是要帶一雙慧眼給自己尋個好夫家,不要輕易把自己交出去。


    年輕時,話聽不進去。


    等再回過來味時,就晚了。明白了又有什麽用!人無再少年,世上沒有後悔藥。


    也不知是酒太烈了,還是人太脆弱,高強那天早上醉的一塌糊塗,他哈哈大笑,說人這一生真沒意思。


    “一生牛馬不得閑,


    閑時已與共山眠。


    春風若有憐花意,


    可否許我再少年。”


    呂白給丁力匯報。“丁書記,人抓到了。”


    “好!回來注意安全!省裏安排人突審高強,領導們都等的焦心了。”


    清點完別墅的資產,呂白笑了,“老高,數目不對吧,你從江南帶有沒有這麽多錢啊。”


    “哈哈哈,你再晚來幾年,我掙的錢能塞滿這座大別墅。”


    “謔哦,你是個大才,可惜沒走正路!!”


    呂白決定留下一人留守,其他人趕緊回省,以免夜長夢多。


    苗桂林也要跟著回去,呂白讓女人別鬧。李斯笑了,“你不怕到了江南被拘了?”


    “我沒啥可以失去的了。”


    “那你坐前排副駕,給我當導航。”


    車子發動前,高強求呂白,“能不能帶幾瓶威士忌路上喝?不然這一路多枯燥。”


    按照規定肯定不行,呂白猶豫了好久一咬牙。“小林,去拿酒。不然路上老高上酒癮我們不好控製。”


    “得唻!”


    車子駛過河穀美術館,高強心裏疼了一下。哎,女人是禍水,讓我陷進溫柔鄉裏無法自拔,我本來該越境的。


    車子拐上318時,李斯和高強開起了玩笑。“你煙癮這麽大,進去了怎麽辦?”


    “老李,我在裏麵說話還管用。”


    “此話怎講?”


    “我雖然沒權了,提拔不了誰,但是我讓誰進去還是能做到的,一句話的事。”


    “哈哈哈,牛逼的人到哪裏都牛逼,你依然是一句頂一萬句。”


    車裏的其他人都沉默不語,一言不發。不是沒話說,而是覺得?這個社會真讓人無語。


    呂白悄悄給羅漢平發了一條短信:感謝兄弟在丁書記麵前替我美言。


    羅漢平正在會議室裏候會。看見呂白這條信息有些莫名其妙。這個呂白,搞什麽?一頭霧水。但是還是回了一條信息:加油!


    呂白笑了,笑的很開心。


    高強的冬天就是他的春天。


    江南第一案,他呂白算是趕上了。


    沒錢,沒路子,他這種人想上位,靠的就是個機會,機會來了,得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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