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強的婚禮上,興邦喝醉了。


    他被拉到了主桌,安排坐在江河和程子英的中間,這個位置興邦斷然不敢坐的,趕緊起身要跑,被程子英一把攥住,按到張虹旁邊椅子上,“你這個紅娘不能跑。坐這邊,待會新人得正式來敬酒唻。”張虹也讓興邦坐下,“你大大方方的。坐下坐下。”


    閨女婚宴江河沒大辦,怕影響不好。隻在金陵飯店擺了六桌飯,都是親朋故舊,氣氛熱鬧的很。江河兩口子尤其高興,閨女終於嫁個如意郎君,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江河端起酒杯,興邦就得幹杯,此時絕對不能講什麽酒場規矩。高強和江燕來敬酒的時候,興邦已經有些醉意了。


    麵對新人遞過來的三杯酒,興邦起身毫不猶豫的把酒喝掉。“高強,我妹妹燕子就交給你了。照顧不好,找你算賬。”


    “放心吧,哥。”


    江燕的眼眶有些紅。程子英聽了也有些感動。“一下子喝了三杯酒,也沒吃點菜。趕緊坐下來吃菜。”


    三杯酒一起喝,中間沒有停歇確實有些猛了。興邦的醉態有些明顯,他轉過頭去找林玲,林玲走過來,給他倒了杯水。他已經見過林玲的父母了,近幾日就準備去領結婚證。


    林玲有些心疼男人喝多了,“高強你也太實誠了。敬酒都是小杯子,你弄這麽大個杯子,哪一個都得喝醉。”


    “疏忽了,嫂子。”


    “你趕緊給我去一邊去。”


    江河哈哈大笑。“你們這裏麵有情況啊。”


    “什麽情況?”興邦站起來。“哪一個耍酒滑?要講規矩。”


    張虹趕緊對著林玲說,“這酒席也到尾聲了,興邦喝醉了。你趕緊把他扶走。”


    高強趕緊安排人要送一送,被林玲製止了。“忙你的。我一個人就能背動這個小銅豆。”大家哈哈笑成一團。


    林玲攙扶著興邦出了酒店。走在路上,女人埋怨,“逞什麽能喝這麽多酒?又不是你結婚,看你興奮那樣。”


    “哪樣?”四下無人興邦忍不住親了一口女人,步子也走的穩了,完全沒有剛才醉酒的那種醜態。


    “ 呀?你沒喝醉啊?”


    “有時候醉就是沒醉。沒醉才是真的醉。”


    “說的什麽呀?”


    “我不把你釣過來。有些人的心裏那個小結就解不開。”


    “ 啥心結?”


    “還是不說了吧,說了怕你有個小心結。”


    林玲扭頭就走。


    興邦趕緊去追,“其實挺有意思的,不聽你會後悔,聽了你會更後悔。”


    “嗯?”


    “其實這個江燕可是張虹阿姨介紹給我的。我還掐過她的腰呢。”


    後麵的話林玲不想聽。鼓著嘴快步往前走,都趕上跑了。被興邦追上去一把抱在懷裏啃。


    “我說不說吧,你偏要聽。騎自行車時掐的腰,隔著幾層衣服呢。不掐我就掉下來摔死了。又不是像現在這樣掐!”


    興邦把手伸進女人的衣服,抱著女人的溫柔,很快女人就軟了。


    “咦,正部級的閨女你都不想要?”


    “我隻要你。趕緊回家,我等不及了。”


    林玲被挑逗的渾身燥熱。兩個人一路抱著,啃著回到了宿舍,興邦三下五除二扒掉了女人的衣服,兩人滾做一團。高強結婚走了,二樓空著,“你放開了叫。”男人說。


    女人更害羞了,“討厭。上麵還有人呐。”


    “你總算說對了一句。”男人詼諧的說。女人把男人抱的更緊了。


    酷暑來臨,興邦第一次跟著石濤到地方去開農村經濟會議,這一次巧了去的是他的老家淮海地區。淮海原已經連續五年夏糧大豐收了,人們的生活越來越好。所以這次會議提出“堅持兩手抓的方針,把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建設提高到一個新水平”。


    一下火車,熱浪就撲麵而來,衣服瞬間就濕透了。渾身濕噠噠的。書記周國平站在最前麵,領著地委市委市政府一幫人等整齊的等在站台上迎候省委副書記。一幫人汗流浹背,在站台上煎熬著。石濤的腳剛一落地,周國平馬上一路小跑來到跟前,“石書記,您辛苦了。”


    石濤看著這麽多人在站台候著,臉馬上嚴肅起來,“周國平,你是怎麽搞的?讓你不要興師動眾,不要接站!”他轉過頭來看著興邦,“你有沒有通知到位?”


    “通知過了。”


    周國平挨了批,臉色很難看。他轉過身來對著站在不遠處一群官員揮揮手。大家都撤了。


    “實在不好意思,石書記,我確實通知過了。奈何同誌們都很熱情,想早一點見到石書記。”


    “共產黨人不要搞迎來送往那一套。”


    “是是是,我們一定好好整改。石書記,請上車。”


    站台上停著一輛上海牌轎車。興邦一拉開車門,一股涼氣撲麵而來。石濤又停下腳步,“你這車停在這裏一直沒熄火?”


    周國平的汗根本擦不淨,見麵一分鍾挨了兩次批評,他的心咕咚咕咚跳的厲害。興邦一看事情很僵,馬上出來解圍。


    “石書記,這上海牌車質量很好,尤其是空調,打個兩分鍾就很涼快。上車吧。”回過頭來又跟周國平說,“以後,車門不開,你不要啟動車。浪費油唻。”


    周國平很感激秘書解圍,一個勁的合掌表示感謝。


    石濤也意識到氛圍有些僵,扭頭上了車,“老周,走吧。”


    坐在車裏,周國慶向書記匯報淮海城建情況。


    “我們新擴建了淮海大道,規劃起點很高,四十米寬,五公裏長。前麵不遠就是百貨大樓。”


    “你們今年還有什麽大項目?”


    “建了三個工人新村。規劃兩萬戶,今年能上房3368套。”


    “套數記得這麽清楚?”


    “住房太緊張了,大家都爭破頭。記不住我怕下麵還要糊弄我。”


    這倒是實話。興邦笑了。石濤心裏也暗笑。官員都想了解真實情況,擔心下麵造數據,編材料糊弄自己。


    “聽一千句不如看一遍。到那個濱河新村看一下。”


    周國平有些猶豫。他轉臉看看興邦,這次興邦裝作沒看見。不打招呼,不按照既定路線隨機視察,是石濤的一個習慣。這樣就能避免官員作秀和作假。


    “新生隻是1期上了房,2期3期還在建設,工地上很髒的。是不是下次去看?”


    興邦趕緊接過話頭,“看的就是正在建設的,去濱河新村。”


    周國平說的沒錯,2期新村建設如火如荼,3期好像建了一點就停了。工地上塵土飛揚。


    “你們搞建設,也要注意一點環保。灑點水,降降塵。”


    “這個製度有,但有的工地就是不執行。工人們還是沒有環保意識,覺得水淌在地上可惜了。”


    石濤沒有接話,他走到建築材料堆垛前,拿起一塊磚,用手彈了彈,又放在路牙石上敲,磚質量很好很結實。放下磚又用手彎彎鋼筋。幾個人在大太陽底下擱這裏敲敲打打,地產開發的田亮亮從工棚裏走出來。


    “哎,師傅,工地重地閑人免進。你們幾個連個安全帽都沒帶,有沒有一點安全意識?”


    周國平剛要張嘴,被石濤一抬手製止了。看見田亮亮站的樹蔭挺大,也過去乘涼。


    “我說小夥子,分個房不容易唻,質量你們可得把好關。”


    “哦,你們來看房子?”田亮亮把眼前這幾個人當成普通市民了,他們這個工地每天都會來好多看房子的。搞的開發公司不勝其煩。


    “對,就想監監工。怕偷工減料。”興邦接過話。


    “什麽話!別的公司我不知道,我們公司從不幹這齷齪的事!”


    “哦,很自信嘛。那你說說你們這個圈梁用料。”


    田亮亮很認真,手裏拿著進料單,從兜裏掏出一個卷尺。“你們看建築設計構造柱縱筋采用直徑12mm的二級鋼筋,圈梁縱筋采用直徑10mm的二級鋼筋,箍筋都是采用直徑為6mm的一級鋼筋。我們工地,所有材料我都一一把關,差一毫米都不行。我們澆築都用c25混凝土。這樣的房子你擎用了。質量剛剛的。”


    “哦,你大學畢業分來的?”石濤來了興趣。


    “我東南建築學院的。”


    “哦,還是名校唻。在建築一線還習慣麽?”


    “瞎混,不過我信奉吃的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幾個人聽了哈哈大笑。田亮亮也跟著笑。


    “一期建好了,你們可以去看看樣板房。”


    “辛苦你帶個路。”興邦說。盡管田亮亮還沒吃飯,但年輕人很熱情,領著這幫大領導們往一期走。


    一期正在上房。有的房屋門都開著,田亮亮一個戶型一個戶型的介紹。


    “結婚戶還沒孩子的分這種一室一廚一衛。三口或三代同堂的分這種兩室一廳一廚一衛。”


    “小夥子,你對分房政策也很熟悉嘛!”石濤很滿意這個年輕人。


    “我主要是觀察細一點,分析老百姓實際住房需求,以便後續建設優化戶型設計和房型配比。”


    “好,優化說的好。就是要貼近群眾才能服務好群眾。”


    “你們好像不是來看房的,倒像來視察的。”


    領導們都笑了。興邦趕緊介紹,“這是你們市周書記。”周國平握著田亮亮的手說,“你很專業,好好幹,有前途。”他很高興眼前這個小子表現的不錯,看起來石書記很滿意新村建設。自己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看也看累了,又到了飯時,肚子咕嚕咕嚕叫。看見前麵有家羊肉館人氣很旺,石濤說,“中午就在這喝碗羊肉湯吧,我請客。”周國平很為難,怕館子不幹淨怠慢了書記。興邦已經進店安排去了。田亮亮轉身要走,被石濤一把拽住。


    “哎,田工,耽誤你吃飯了,跟我們一起吃一點。”去看房子前他就瞧見了田亮亮桌子上飯盒子還空著,沒來得及吃。


    “這怎麽行?我還是回去吃,我們有食堂。”


    興邦出來了,“別推脫了,四碗湯都好了。”眾人進了一個小屋,屋裏隻擺的下一張桌子。四碗湯,一個辣椒炒羊血,一份涼調羊肉,一筐子燒餅。


    “不要招呼了,吃吧。”石濤拿起一個燒餅,舀起一塊羊血。


    “哎,興邦,你很會點菜嘛。這個炒羊血真不錯,夠味!”


    “那是,家鄉菜我還是拿捏的了的。”


    老城區的一些菜館,別看不起眼,但生意相當火爆。主要是食材鮮,味道好,價錢還實惠。他們吃的這家就是一家老字號,主打羊肉燴麵。麵點大師傅把麵揉和到筋道了,扯成細麵條,往旁邊的沸騰的小鍋裏一扔,加上羊油、木耳、黃花菜、麵熟了連湯帶麵給你盛到一個大海碗裏,加上青蒜苗、芫荽。趁熱吃那味道地道的很。


    菜更不用說了。淮海菜源遠流長,自成一係。因地處南北分界線,因此菜味調和了北方的鹹和南方的淡。特點是鮮辣,以鮮為主,兼蓄五味,華而實、麗而潔,清而不薄、濃而不濁,炸、烹、爆、溜、燒、蒸、扣無一不精。


    彭祖故裏,飲食文化注重食療。


    “不行再給你們點個魚羊藏方。這個鮮字就來源於這道菜,到了淮海才知道鮮字怎麽寫。”


    石濤連忙擺手,“吃飽了,下次再寫這個鮮,不好找你算賬。”


    興邦在工作上一向謹言慎行,惜字如金。生活上言語就很放的開,各種典故傳說如數家珍。這就是一個大秘的基本修養。隻會工作不會生活,壓力太大,容易抑鬱。隻會生活不會工作,容易自卑,成為寄生。又會工作又會生活,精彩無處不在。


    淮海地區開農村經濟會有個必不可少的傳統,參觀先進典型、現場觀摩。今年現場觀摩是自西向東,從微山湖畔的帝王鄉開始,到水晶之鄉結束。一路上風塵仆仆,車隊也是萬國牌,除極少數轎車和一部分吉普車外,其餘均為卡車和拖拉機,群眾戲稱“市委書記兩頭平(指上海牌轎車),縣委書記帆布棚(指軍用吉普車),公社書記130(指130牌卡車),大隊書記蹦蹦蹦(指發出很大噪音的拖拉機)”。


    現在麥茬地裏,石濤抓起一把土,幹燥的很,最近一個月都沒下雨了。幹旱,地裏都裂著口子。除了縣裏安排的幾台抽水機裝裝排麵。大部分百姓還是拉著自製的水車一棵苗一棵苗的澆水。所謂水車那就是平板車兩頭用木棍堵上,在車裏敷上一層厚塑料。從河邊或塘裏把水裝在平板車裏,在用人工拉到地裏,順著玉米行淌用水瓢舀水澆。


    有的百姓午飯幹脆就在地裏解決,送飯的一般是老人和孩子,挎著籃子,拎著水罐子,飯到了隨便找個陰涼地坐地就吃。滿田的人,這是不用組織的全民會戰。澆過的玉米苗就水靈靈的,旱著的玉米苗就垂頭耷腦。對比分外明顯。這就是勤奮和懶惰的區別。


    “要保證居民生產用水。這水渠裏的水是怎麽回事?上麵沒有開閘放水嗎?”


    縣委書記匯報說,“上麵的水庫是一個國營農場的。他們在澇時拚命放水,在天旱時惜水如命。據說是為了保障水庫的水產高產。下一步老百姓意見很大,都說要這個水庫一點用都沒有。”


    石濤鐵青著臉,“為了自己那點水產利益,就放著百姓死活不管?水庫本就是攔洪滯洪,蓄水灌溉的水利工程,什麽時候養魚成了第一位了!馬上通知水庫放水。”


    興邦馬上安排人去給農場通話。書記的話還是管用的,據說這次是放水最爽快的一次。連帶著放下不少魚。老百姓都戲謔是托黨的福撿了一頓魚宴吃。


    農村不缺土,一天下來從頭到腳全沾滿了泥土,就連鼻孔和嘴巴裏也都充滿著灰塵。幸虧終點站是在溫泉鎮,鎮上最不缺的就是溫泉,因此大家都泡的很舒服,一洗這兩天的辛苦。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汪品立意外來給石濤匯報工作。“石書記,這次全省縣級別主要領導調整名單,各地已經醞釀差不多了,名單匯總到省裏,省五人小組紀委已經看過了,組織部這邊也基本同意,您這邊過過目。”


    汪品立把名單交給石濤,心想這麽長的名單書記怎麽也得看個一天半載的,於是放心的去泡溫泉。


    溫泉鎮的泉是“華東第一泉”,最大的特色是無汙染、無異味,既可飲療,又可浴療。它是經過上億年的熔岩水,富含了鈉、鎂、氡、氟等礦物元素。泉水源於莒南板塊的山泉,通過近萬年時間緩慢滲入地下5000米,沿斷裂帶上升而來,是我國罕見的裂隙上升泉。


    下了水,適應適應水溫,一會就泡的渾身舒坦,汪品立躺在池邊有些昏昏欲睡。石濤下水時,他才知道有人來。


    “哦,石書記。這水真舒坦,可不是熱水澡能比的了的。”


    “沒想到赴湯蹈火這麽爽是麽?”


    “哈哈哈哈,這個詞這麽解釋還真有一番意味唻。”


    接下來,石濤的話讓汪品立無論如何也笑不起來。


    “班子平均年齡多少?”


    “54.3歲。”


    “年齡還是偏大。”


    “各地要求盡快把這個調整方案批回去,如果不批,可能會影響穩定。”


    幹部提拔一向是敏感話題,提拔誰,不提拔誰,關係官員的政治前程身家性命。有人說官場好比一張蛛網,一個官一個結,底層官員在最外圍,一層一層往裏往高堆。一般官員調動引不起網晃動,縣級主官變動稍微能牽動一下網,在局部波動一下。但波紋也牽動了方方麵麵,職位競爭者背後都有各條絲線出力吃勁,最終勝出者也是在經曆各種力量角逐妥協的產物。因此名單輕易動不得,你不是在動一個人,你是在背後那張網。


    汪品立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提醒石濤書記。實際也是把壓力傳導過去,要惹麻煩你考慮清楚。


    石濤根本沒猶豫,“現在這個方案,年齡偏大,與上麵要求幹部“四化”有一定的距離。如果按照這個方案批下去,隻能是‘老化循環’,明年還得再做一次大的調整。這樣,幹部就很難安下心來工作。年齡大的幹個兩三年就退,他隻會隻求穩,照本宣科,沒有創新動力。”


    “那退回去,讓他們調整後再重新報上來?”


    石濤覺得汪品立的態度有些消極。


    “你這是搞文件旅行嘛,你們組織部要擔負起考察幹部的責任來,不要老踢皮球。”


    汪品立不敢跟副書記頂嘴,悶頭泡湯,他那寸草不生的頭頂都泡的紅茵茵的,厚厚的眼鏡蒙上一層霧。


    “這樣,明天開五人小組會先碰個頭再定。”


    “今晚就走?”


    “你還想泡多大會啊?哈哈哈。”


    汪品立躺在溫泉裏不想動,這個“拚命三郎”還真他媽的夠拚的。


    省委小會議室氣氛很輕鬆,聽起來不像是在議論重要的事。越是輕描淡寫,越是雷霆萬鈞。小圓形會議桌上,省委書記趙安邦居中而坐,左手是翟柏濤和石濤,右邊是組織部許林俊、紀委書記孫克強。


    許林俊細言慢語,“這個名單其實很成熟了,地方已經醞釀好久了,打回去是不是動靜太大了?年輕幹部提上來是不是能擔得起擔子?”


    孫克強也表態,“這些同誌我們這邊都過濾過的,廉政方麵都是過硬的。盤子基本都定了,拿下來同誌們意見很大。”


    趙安邦翻著名單,端起茶杯喝了幾口茶,他在等著翟柏濤的表態。


    翟柏濤笑了笑,“林俊同誌說的沒錯,這個名單是很成熟了,不成熟也不會報到五人小組來討論。但這份名單上平均年齡確實較大了。與上麵幹部“四化”精神不符,我們江南省各項工作一向走在全國前列。幹部年輕化我想也不應該落後。我讚成石濤的意見。對名單進行微調。不過我建議在幹部工作方麵還要進行重要改革。在選配幹部方麵,要打破一些界限和框框實施異地調配。一個同誌在一個地方久了,情況熟悉了,就會不大注意新的情況的研究,人事關係熟了,就會對自己、對同誌要求不太嚴格,采取原諒的態度。到了一個新單位,情況不熟,就促使他注意調查研究,人事關係不熟悉,促使他比較謙虛謹慎,嚴格要求自己。這樣,對工作、對個人都有好處。幹部交流要成為一種製度堅持下去。”


    趙安邦停下手中水杯,“柏濤同誌這個異地調配意見還是比較新穎。大家意見呢?”


    書記關注點轉變,其他人也得緊緊跟上,對異地調整表示沒有意見。


    “既然沒意見,這條寫進會議紀要。有些這次班子調整,年輕的同誌上來的比較多。有的同誌有兩個擔心,一個是怕選得不準。”


    “至於名單,林俊同誌說很成熟了大家都沒意見,年輕化是中央政策,也有調整的必要。至於怕年輕的同誌挑不起這副重擔,我23歲就擔任贛陝秘書長。我們還是要注意選拔德才優秀的中青年幹部,配備到各級領導班子,形成梯次的年齡結構。”


    “名單上45歲以下的原則不動了,年齡大的確需調整的,林俊同誌和石濤同誌商量辦,不要再上會議了。異地調配的事推不動有障礙的可以直接找柏濤同誌,當然也可以找我。”


    散會後,在院裏石濤跟翟柏濤講,“書記這太極打的真是精妙。我覺得他好像支持了我的意見,又好像否決了我的意見。”


    “哈哈哈,這就是中庸之道。把大家的意見燴在一鍋燉。不過還是有進展的,畢竟方向捋順了。幹部調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不可大意,步子邁太大也不行。”


    回辦公室的路上路過後花園的柏林,看著樹上的蛛網石濤有些出神。感歎民間哲學的精妙,官場確如絲網,覺得自己也在那個網上拉扯。


    “你通知組織部,把45歲以上的名單拉出來,重新梳理候選名單,報我和林俊同誌過目。你給他們強調一下這是省委書記的意見,一定要重視。”


    “好的。”把石濤送到辦公室,興邦轉頭就去組織部,路上那張網已經不在了,搞衛生的同誌已經用一把大掃帚把它們清理過了。後花園這片林子好結網,路邊查到有蛛網就要扣他們的獎金。掃地的同誌不勝其煩。


    嘿,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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