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誌強嘴巴不帶把門的,這件事他憋不住,已經尋思了回陸家該怎麽和陸錦揚嚼舌根,好好取笑李居安。陸文倩肯定會聽了去,然後陸家二姑也會知道。陸家二姑一知道,那怕是半個家屬屯都知道了。


    宋德生說話也不過腦子,張嘴就來:“李哥你要是真喜歡江曼,那還不簡單,等就是了唄。卡車司機又不是轎車司機,天南地北拉貨,開著黃河載貨車總有犯錯誤的時候。”


    陸誌強笑嘻嘻追問他犯什麽錯誤?展開說說。


    宋德生大喊冤枉:“想什麽呢,我說的錯誤是腳底下踩刹車片的錯誤。”兩人話趕著話就把卡車司機有多危險說了出來。


    “屯裏寡婦也不少,老陶的相好不就是陳家寡婦麽。”


    李居安罵他兩人臭不要臉,寡婦的事還能瞎扯編排?他追上去就打,兩人大笑著跑開。


    他想起江曼,那個總是對他笑盈盈的姑娘,熱情又主動。他搖搖頭,他心中隻有林梅,又恰好林梅上一世的相親對象是司機張向前,這才讓他剛才表情沉下來。這兩哥們誤會大了。


    前麵就是第五道脊。


    空中發出蒼鷹的長鳴,聽起來很有氣勢。林間喜鵲和烏鴉,夜貓子都不叫了。


    三人也沒找到昨兒夜聽見的炮仗紅紙,倒是有不少獵人的腳步在這片林子裏來回折返。


    忽然,大虎開始吠叫。


    大虎向來不愛叫,能讓大虎吼起來肯定不是一般事。


    果然,不遠處出現了狗吠叫的回應,聽起來是三條獵狗。


    李居安心中一喜,喊道:“鐵錘跑這處溜達,瞧我不打斷它狗腿就完了。”


    鐵錘這回出息了,不隻是一條狗滑溜來這麽遠的第五道脊,還領著同樣愛滿山溜達的黑豹和紅狼。花耳仰頭回應,黑豹和紅狼絲毫不帶怕的,還敢回嗆兩句。


    大虎低沉中氣十足的嚎叫,和三條狼狗崽子一同低嗥,讓黑豹和紅狼心虛閉上嘴。


    宋德生還在舊事重提:“萬般皆下品,唯有司機好啊。”


    李居安拍打他後腦勺,罵道:“趕緊去瞅,你的一千塊錢要有著落了。”


    宋德生這才精神百倍,激動地提著獵槍朝狗吠叫的方向就衝。


    獵人跟在後頭,大虎已經領著7條幫狗快速衝過去。


    這片是紅鬆林海,還有很高大的樟子鬆,和各種黃楊灌木。


    大虎一衝向大紅鬆,就瞧見閉上嘴躲在灌木叢下的鐵錘,還有邊上喬木叢裏同樣夾著尾巴的黑豹和紅狼。


    三條滑溜狗嚇得都快嗝屁了,夾著尾巴一聲不敢吭,要不是頭狗趕過來,三條滑溜狗不知道還能在喬木底下趴多久。


    空中傳來高亢激昂的鷹鳴。蒼鷹翼展長一米三,在空中掠下巨大黑影,瞧起來比蒼鷹自身大很多。尖銳的鷹鳴和壓頂的黑影,帶來強悍的壓迫感。鐵錘把狗頭埋在前爪上,發出嗚咽,顯然被嚇到破膽。


    大虎朝鐵錘守著的大樹叉子,抬頭一瞧,瞅見一隻老虎崽子被夾在大樹叉子上,不知道被困了多久,屍體已經邦邦硬。


    林海樹杈上,一隻大山雀聞著血味過來,激動地對著老虎崽子屍體就想開造,還一邊仰頭呼叫同伴。


    大山雀是山裏人稱呼,也叫喜鵲。叫聲大,吃東西聲音更大,進食也堵不住這玩意兒的嘴,就愛嘎嘎叫。一隻大山雀一來,很快定會嘩啦啦被喊來更大一群大山雀。到時候甭管是老虎崽子的皮,還是肉,都會被這肉食鳥造的一塊肉渣都不剩。


    蒼鷹一湊近,鐵錘就狠狠叫一嗓子,吸引蒼鷹別靠近老虎崽子。叫聲能驚走大山雀,還能讓蒼鷹忌憚。但很快蒼鷹把目標對準了鐵錘,對準三條獵狗藏身的灌木叢,就來了個俯衝,想要用尖銳的利爪,攻擊獵狗。


    鐵錘把什麽叫狗仗人勢表現的清清楚楚,有了頭狗在,不遠處又是獵人的腳步聲,鐵錘不帶怕的,衝出灌木就對著蒼鷹凶狠吠叫。


    蒼鷹盤旋,多次俯衝要襲擊鐵錘,但都被大虎撲開。11條狗開始圍攻一頭蒼鷹,絲毫沒有占據上風。每一條狗迎上炯炯有神的鷹眼,都汗流浹背,像是被壓製住。


    屯裏的獵狗沒有被訓練過如何麵對鷹,因為當地山裏的鷹,不在獵人的捕獵範圍內,獵物通常都是中大體型的走獸和各種山雞。


    蒼鷹挑不過圍狗,隻能重新盯住樹杈上的老虎崽子屍體,但大虎哪裏肯讓獵物。獵狗發現的老虎崽子,也隻能是獵狗的獵物。


    花耳有爬樹經驗。花耳開始爬樹,樹底下守著白蛋子和黑虎放哨。前方大樹叉子就是老虎崽子的屍體,被樹杈子夾住了,就在眼前,幾乎是唾手可得。


    忽然,空中蒼鷹猛地一個俯衝拐彎,直衝花耳的脊背展開尖銳利爪。


    高亢的破空鷹鳴,像是平地驚雷炸開,花耳狗身顫了顫,整個身體被淩空抓起來,幾乎要帶離樹杈,後背全是鷹爪的血痕。


    就在這時候,李居安三人提槍趕到。


    宋德生架槍端臉,獨頭彈唧筒式獵槍對準蒼鷹眼珠子就扣動扳機。


    關鍵時候,李居安盯住蒼鷹猛地眼中一熱,胳膊肘撞開他槍口,然後他的莫辛納甘獵槍對準蒼鷹身體開槍摟火。


    砰!


    子彈貫穿蒼鷹翅膀,將鷹打下來。連帶著還有被鷹抓起一小段距離的花耳。


    獵鷹和獵狗同時摔落下來,跌進鬆軟的雪地裏。


    李居安唾罵一聲,朝花耳摔落的方向就跑。


    地上全是血痕。花耳後背被鷹爪抓得皮都翻開來,肉往外綻開。老狗疼得一聲不吭,隻有身體痛到痙攣抽搐。獵狗是獵人的左膀右臂,花耳又是訓練成熟的舊頭狗,抬頭香,十分懂事,認主也快。花耳痛得瞅瞅,叫人看著心疼。


    他趕緊撕開襖子,用布料給花耳後背綁上。得虧他趕到的及時,獵狗也沒有傷在重要部位,養上一陣應該能好。


    雪地還有大量被打落的鷹毛。蒼鷹右邊翅膀被打穿,歪著使勁撲騰都騰不起來。這鷹不怕人,對李居安沒太大敵意,但對狗敵意很大。要不是李居安喝住獵狗,不準獵狗上前撕咬,大虎能領著幫狗們頃刻間把蒼鷹撕咬爛。


    陸誌強瞅著蒼鷹,瞧著有點怪:“這鷹咋那麽像獵鷹?被人熬過唄?”


    宋德生抬頭盯住樹杈上的老虎崽子屍體,激動地叫起來:“虎崽子皮!這下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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