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炕桌上歡聲笑語,李居安給母親宋蘭花,妹妹李曉,和自己各泡了一杯熱氣騰騰的麥乳精。


    麥乳精是奢侈品中的頂級,就連屯裏陸家的麥乳精,也得在陸家爺叔的盯著下,陸家兄弟兩人用水泡著,衝的稀稀的,用勺子調著吃。這就讓陸誌強覺得很不過癮,每次他都趁著爺叔沒看著,悄悄和陸錦揚用勺子挖著麥乳精幹吃。


    幹嚼的滋味兒,爽!


    現在,李家三口人,一人一杯濃稠的麥乳精熱氣騰騰,空氣裏飄著全是好聞的麥乳精味道。李曉笑眼彎彎的一邊小口小口吹著喝,甜甜地喊“哥”。


    李居安心裏這美滋滋的勁兒啊,別提多暢快。


    母親宋蘭花不舍得吃,隻嚐了幾口,就要給李居安喝,被李居安皺眉喊道。


    “媽,兒子不南下。有兒子在,手藝就在。以後逢年過節啊,也甭羨慕張家王家有肉吃,咱家以後頓頓肉都少不了。”


    母親宋蘭花笑,李曉也跟著笑。


    宋蘭花心疼兒子,將罐頭,和餅幹都留著,隻給李曉分一點,其他都留給李居安打獵回來吃。


    李居安趁著大煙炮天還沒完全開始,回頭對家裏人喊了一嗓子,就裹著嚴嚴實實的大棉衣,去了趟屯裏最偏遠的老道觀後麵的土房子。


    那裏,是屯親們嘴裏“怪人”老陶的老宅。


    李居安趕到陶家老宅的時候,大煙炮已經出現。


    白毛風出現,屯裏積雪,大風又把地麵的雪和雲中下降的雪漫天翻卷,地麵和天空一片白茫茫,能見度極低。


    他頂著幾乎看不見的暴風雪,踩著一腳深一腳淺的厚雪,摸著老道觀的後門,才找到隱蔽的陶家老宅。


    興安嶺人都知道“風三風三”這句俗語。冬天的風刮不過三天,三天之後肯定停。


    一場“大煙泡”之後,也是獵人上山“打冬圍”的最佳時機。到時候若是運氣好,狼群,黑瞎子都會碰上,這可就熱鬧了。


    李居安是被陳家寡婦請進門的。他看見陳家寡婦微微一愣,還沒反應過來。


    陳家寡婦早年死了丈夫,獨自拉扯兩個兒子長大,也沒再嫁人。現在家婆死了後,兩個兒子各自成親娶了媳婦兒,進了縣城。她進縣城帶了幾年孫子後,等孫子大了,和大兒媳不對付,小兒媳那又住不慣,隻得搬回屯裏一個人住。


    隻是陳家寡婦怎麽會在陶家老宅裏。


    陳家寡婦上了年歲,心寬體胖,很熱情,話也多,見外頭暴風雪趕緊把李居安喊進門,烤烤火。


    “你找老陶啊,他出門找騾子去嘞。這騾子老實,有勁兒跑得快還能走黑道,就是不聽話,大煙炮一來就受驚竄出去了。”


    李居安烤著火,左右看了看。


    陶家老宅就是個土房子,不大但很幹淨,井然有序。那傻麅子,已經被牽進屋,讓他找不著話頭,對著麅子嘬嘬嘴皮子。


    “讓我摸摸唄,摸完就該把你燉了。”


    陳家寡婦直笑,“你招惹誰都好,就是別惹老陶那幾條狗,凶得很嘞。”


    李居安環顧左右,還沒找到老陶養的狗,隻是看見有狗拉爬犁的用具。


    在興安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爬犁,隻是大小的區別。爬犁基本樣式是由四根木頭兩兩一組,做成井字形狀,爬犁通常是由馬拉、狗拉、羊拉或者是人拉,馬拉的爬犁比較大,帶轅子的,通常都是生產隊集體用的,可以拉木柴、糧食、糞和人。


    羊拉的爬犁比較少,人拉的爬犁比較多。人拉的爬犁是中型的,一米左右寬,一米半左右長。人在前麵用繩子拽著,拉個什麽東西很是方便。


    但狗拉的爬犁,怕是隻有老陶這一家。


    爬犁不大,但寬,能看出好幾條狗可以一起拉,使勁往一處使。


    陳家寡婦忙碌著,嘴裏也叨叨沒停下來。


    “待會兒等老陶進來,小夥兒你可甭提請老陶進山的事。老陶啊,最忌諱這個。”


    “當年他炸完黑瞎子後,就金盆洗手不幹嘍,也不進山,光是做狗司令,天天專心訓狗。誰要是喊他進山再喊他做炮頭兒,估計他能氣得跳起來。”


    李居安喝著陳家寡婦遞來的粗茶,熱氣騰騰直冒煙,能暖胃,他聽著也是奇了。


    “陳嬸兒,陶爺怎麽就金盆洗手了?”


    陳家寡婦話密,把當年的事簡單說了說。


    老陶最後一次進山打獵還是十年前,他發現大山深處的洞穴中有一窩黑瞎子,這天他一大早就帶上炸藥,直奔那洞穴。


    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洞口,拿出準備好的炸藥後小心地點燃了藥撚子,就在這個時候,一頭老黑瞎子發現了他。


    他心中一驚,不好!趕快逃。


    他連滾帶爬地滾到山根下,沒想到炸藥也帶下來了,老黑瞎子也滾下來了。


    或許是老陶命不該絕,老黑瞎子沒見過冒煙的炸藥,好奇地扒拉兩下冒煙的炸藥,然後抓起炸藥就往洞中跑去。


    轟!


    它剛進入洞,一聲巨響,可憐的老黑瞎子和它的三個孩子一家四口黑瞎子全部炸死了。


    老陶那時候望著鮮血淋漓的黑瞎子洞,並且還有呻吟聲的小黑瞎子時,眼淚忍不住流下,悔恨,難過,愧疚。


    從此,他金盆洗手,不再專門進山狩獵,隻專心訓練青川犬,帶出有攆山犬之稱的大虎。


    然後他專心做狗司令,將馴犬名號日漸擴大,專門訓練獵犬為生計。


    李居安聽著,內心感慨萬千。


    老獵戶向來有不殺幼崽,不殺懷孕臨產母鹿的行裏規矩。為的就是取之不竭,不然竭池而漁會觸怒山神老爺。


    老陶本就為人古怪,不和人交流,這件事若不是陳家寡婦提起,屯裏也沒人知道。


    後來依舊有很多人請老陶打圍,做炮頭兒,但都被他冷硬拒絕。這也導致老陶古怪的性子,被屯裏鄉親傳的神乎其神。


    屯親隻知道老陶打圍技巧好,可再也看不見他那神采飛揚的樣子。


    陳家寡婦歎了口氣,圍著炕暖手:“老陶越老,講起這些過去的事兒啊,他越是哭的厲害,抽起那旱煙一袋接著一袋。”


    李居安也沉默下來,想象到一臉悔恨,老陶仿佛還沉浸在當年狩獵中那慘烈場麵而痛悔不已。


    這時候,門被打開。


    老爺子老陶,黑沉著老臉,進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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