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蕭一回別墅,就和林雪如大吵了一架。


    宴會結束,已經快接近晚上十一點了。金老二的秘書李哲,親自把三人送上車。顯然他是受了金老二的命令。


    徐蕾有些心不在焉,王猛也在場,楊蕭不好開口詢問。王猛先到把徐蕾送到家,就把楊蕭送到他們別墅門口放下了。


    一到家,楊蕭發現,沙沙離開了,隻留下了一張信箋。


    “楊蕭,你是我的保鏢,我是花了錢請你保我平安,不是花錢,請你來訓斥我的。”林雪如擦拭著眼淚。


    “你為什麽要讓她氣走她?”


    楊蕭歎了一口氣,捏了捏鼻尖,手上,拿著的,正是沙沙走前,放在楊蕭桌上的信箋。


    “什麽叫我氣走她?這幾天,都是她在氣我!而且腿長在她的身上,她想去哪不行?這裏本來就不是她家。”林雪如一副女主人家的氣勢。


    “這裏是我家,我同意她住,她就能住。”


    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楊蕭真的就跟發了瘋一樣,衝著林雪如發起了飆。平日裏,他從來不會對女孩子動真格,更不會對一個女孩子大聲說話。而此時的楊蕭,就像是一頭憤怒的公牛,四處咆哮,想要找到發泄口。


    “楊蕭你——你不是個男人。”


    林雪如也第一次用這麽大聲的說話,半咆哮的,用聲量來掩藏心中那片最柔軟的脆弱。她不知道為什麽,一個陌生人來借住幾天,正常的離開,要惹得楊蕭發這麽大的火。


    楊蕭靜靜地拿著手中的紙沒有說話,是他的問題,不怪林雪如。


    場麵陷入無止境的尷尬和空洞,隻有大立鍾還在滴答滴答轉動。隻是,這張信箋,可不是出自沙沙之手,而是他父親的筆跡。


    沙沙莫名其妙的離開了,楊蕭去找誰詢問這封信箋的來曆。


    “吾子楊蕭親啟。”信封沒有被打開過,信封的正麵赫然寫著這六個大字。字跡是行草,不算工整,但是極其有力道,能看出下筆的鋒芒。


    信箋是普通的紅格子信紙,上麵的字跡就是楊蕭的父親,上一代拳王親筆所寫。信紙顯然是有些年頭了,但是保管得很好,字跡都清晰可見。就是上麵有些黃斑顯示著它的悠長的曆史。


    “吾子楊蕭,當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我用盡了畢生的心血,將一生奉獻給了拳擊事業,對你和你母親,我都是做了一個甩手掌櫃的身份。要說,這一生,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娘倆了。”


    楊蕭打小就沒怎麽和自己的親生父親在一起像普通家庭那般玩鬧過,所以楊蕭從小也就擁有了比別人更沉穩,更冷靜的心思。


    “...拳擊是勇敢者的運動,是勇士的戰爭...吾子楊蕭,決不能倒下,決不能軟弱。你是光榮者的孩子...”


    信箋裏麵僅僅有一段表達了楊蕭父親對楊蕭的歉意,其餘洋洋灑灑都是在寫如何做一個真正的拳擊手。


    楊蕭的父親,是一個真正的拳擊手。


    這就是父親的口氣,有多少年沒有聽見父親這樣子的叮囑了。男子有淚不輕彈,就是堅強如楊蕭,就是江州第一殺神楊蕭,在此刻,也不由的落下了自己的男兒淚。


    隻是,這封信並不簡單。


    “你沒事吧?”


    林雪如有些心疼地站在楊蕭的身邊,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楊蕭的過錯,看著楊蕭落淚,她的心似乎比楊蕭還要疼痛似得。


    她走到楊蕭身邊,把楊蕭的頭埋在自己的肚子上。“不就是一個女人麽?你這麽厲害,什麽女人不會有。”


    “...”


    楊蕭並沒有回答,隻是把頭埋進來林雪如的手臂裏,懷抱裏,就像小時候那樣。林雪如的懷抱裏,就是如此的安心。


    林雪如還想說些什麽,隻是此時楊蕭的軟弱,讓她不忍心再多說一句,哪怕是一句責怪的話,都舍不得說出口。


    楊蕭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他似乎還夢到了小時候,小時候的他,小時候的林雪如。


    “沒事的,沒人敢欺負你。”


    一個紮著兩條馬尾辮的女孩,守在一個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男孩子的身前。她用單薄的身子,攔住了四個相比他們人高馬大想要欺負小男孩的男孩。


    “你們再不走,我就告訴老師。”小女孩一點都不怕,正直地對幾個欺負弱小的男孩對視的。


    “林雪如,算你狠。你有本事一直保護這個窩囊廢。我們走。”


    幾個年輕的小男孩甩下狠話離開了。留下小男孩把頭塞進了小女孩的懷抱裏,小男孩覺得無比的平靜與安寧,似乎一切麻煩事和危險都因為小女孩的原因都過去了。


    “雪如——”


    楊蕭有些迷迷糊糊,神誌不清。頭疼得有些厲害。溫暖,柔軟。雖然昏沉沉的,楊蕭還是感覺享受這種外界帶來的柔軟的感覺。


    “你醒了?”


    林雪如的聲音從耳邊傳來,讓楊蕭迅速從睡夢中清醒過來。


    “嗯?”


    楊蕭下意識環顧了四周,別墅落地窗望去外麵,天還是黑的。


    “對不起,楊蕭。”林雪如的眼睛紅腫著,“我不知道你父親的事情。我會幫你找到沙沙問清楚的。”


    顯然在楊蕭睡著的期間,林雪如也看了 沙沙留下的信箋。


    她還是像以前那樣仗義。楊蕭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淩晨三點了,自己靠在林雪如的懷中整整三個多小時,林雪如的手臂都已經發紫了。


    “是我的錯,不該向你發脾氣。”楊蕭很懊惱自己的失態,更懊惱自己的沒風度的作為,還是表現在了林雪如的麵前。


    “我也有問題,快去休息吧。”林雪如的臉蛋有些發紅,她可是聽楊蕭叫了一個晚上的雪如了。她現在想得就是,趕緊脫離現場。


    “明天陪我去看車吧。”楊蕭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下意識的說了句。


    “嗯。”林雪如慢下來腳步,答應了聲,趕緊進了屋。


    楊蕭揉了揉鼻子,看著手上明明是完整版的信箋,卻隻寫了一半就戛然而止。明明要開始寫那個組織,卻筆鋒急轉。


    這封信是怎麽到沙沙手上的,沙沙到底是誰?這一切,注定要楊蕭今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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