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爽齋。


    陳玉蓉出來的時候,麵上滿是擔憂。


    “二弟妹,你說母親她,不會真的有事吧?我瞧著她精神差的很。”


    “婆母先是為著操辦三弟和三弟妹的婚事,勞累許久,如今自己又因故與公爹生了隔閡,困在這小院兒裏,心裏自然是不暢快的,心氣鬱結,哪裏會好呢。”


    李明珠已經淡定下來,這會子又能從容的同陳玉蓉做戲了。


    而聽得這話,陳玉蓉就是麵露惱意,“那個許氏實在也太不像話了,事情因她而起,她也不知曉在爹麵前替母親說兩句話,非要看著母親被禁足,落了臉麵,心裏才高興,可見是個心胸狹隘的。”


    “好了,多說無益不是?阿姐你今日能回來看看婆母,婆母想必心裏會舒暢許多。”李明珠安慰她,末了又道,“但依我看,阿姐不如過段時間再回來。”


    陳玉蓉看她一眼,“怎麽說?”


    “如今事情過去還沒幾天,公爹尚在氣頭上,阿姐你回來鬧這一出,公爹恐怕更會覺得三弟妹乖巧懂事,就越發偏心了,再者,如今周家舅母還在府上,家醜不可外揚,公爹最是忌諱這個,待得人走了,咱們一家人關上門來好好料理家務事,可不更好?”李明珠柔聲解釋。


    倒不是真的為馮氏和陳玉蓉著想,實在是不想她獨自管家期間,陳玉蓉個沒腦子的回來鬧,惹了陳懷謙生氣,又牽累她。


    不過這話,陳玉蓉倒是聽進去了,覺得有理。


    故而從萬爽齋出來,就沒久留,直接回夫家去了。


    李明珠把人送走,也是鬆了口氣。


    她其實挺煩陳玉蓉的,要不是看在陳玉蓉出手大方,每每回娘家都會給她還有她女兒帶不少好東西,那真是懶得應對。


    而彼時萬爽齋裏,馮氏心情不美妙。


    “這個林氏,做客人沒個做客人的樣子,竟然伸手管起我陳家內宅的事兒來,今日要不是她摻和,玉蓉丫頭必定能在浮雲居大鬧一場。”


    “可不是,這周家夫人也太逾越了。”秋媽媽給馮氏按肩,“不過好在大姑娘還是聽您的話,孝敬您的。”


    “就是太蠢笨了些。”


    馮氏歎了口氣,麵上略帶嫌棄。


    她那晚派人去給陳玉蓉傳信,已經叫人引導著教過陳玉蓉該怎麽做了,鬧歸鬧,也要拉著陳知打感情牌,離間陳知和許紓和,再讓陳知想起她的好,這才是關鍵。


    但陳玉蓉今日一來,還是隻知道瞎鬧,還三兩下就被人給治住了。


    沒用的很,


    秋媽媽也撇嘴,“若是大姑娘有二少夫人的心思,那就好了。”


    這話馮氏就沒接,她看得出李明珠如今在搞明哲保身那一套呢,根本沒心思搭救她,所以心裏是有怨氣的。


    而見馮氏不說話了,秋媽媽也就默默閉上了嘴,沒再多言。


    殊不知,此刻許紓和已經開始著手安排著,要好好給她添一添堵了。


    接下來的幾天,陳家宅子裏都安靜。


    陳知跟許紓和掌握了母親周氏留下的半數嫁妝後,如今已經將裏頭所有的生意產業,都全權把控起來了。


    乍然多了很多事情要管,陳知每天忙的厲害,許紓和給他幫忙的同時,自己的那些個嫁妝也已經熟練的打理起來,兩人算是一起忙。


    因為之前看過織錦坊的經營模式,所以許紓和同陳知商量著,拿出一家成衣鋪子來,做試點經營,搞搞改革。


    許紓和想把自己在後世見過的經營模式,運用過來瞧瞧。


    陳知也答應,兩人挑挑選選,擇出一家生意不溫不火的鋪子來,就開始著手了。


    這期間,林蕙也沒閑著。


    因為是從祁州發家的,所以周家在祁州還是有不少生意夥伴和老友,回來一趟,少不得都去拜會拜會,敘敘舊。


    這其中還包括陳玉蓉的夫家,梁家。


    此前提過,陳玉蓉能嫁到梁家去,那樣的性子還被善待,沒有遭到嫌棄,概因她夫君的母親,梁家的當家主母,和周氏是手帕交,閨中密友,很有些舊交情在。


    而林蕙和姑姐周氏關係也好,自然同著梁夫人也是有著不錯的交情的。


    這一趟拜會,不僅僅是兩家生意上有往來,另外,林蕙還是想請梁夫人好好教一教陳玉蓉。


    否則長此以往,林蕙擔心陳玉蓉會徹底沒救。


    不過林蕙的擔心倒是和梁夫人一致,去梁家拜訪的時候,梁夫人就已經為陳玉蓉那天炮灰娘家去鬧事,罰過她了。


    原來那天陳玉蓉是一大早私自偷跑回去的,梁家人也是後來才知道。


    梁夫人一直看不上馮氏,自然不許兒媳陳玉蓉和馮氏走得近了。


    如此通過氣,林蕙也放心不少。


    有梁夫人嚴加看管起來,陳玉蓉往後想來也會老實些。


    而另一邊,許紓和忙著生意的同時,也將給馮氏添堵的事情準備周全了。


    這不,陳知晚上回府,就與她講了樁趣事。


    說有個賣身葬父的姑娘,求到了他家茶樓門口,恰好陳懷謙那時正在茶樓裏看賬本,這心善之下,就把人給買了。


    如今那個姑娘留在了茶樓裏做幫工呢。


    “長得可好看?”許紓和邊吃著陳知帶回來的點心,邊故意問。


    陳知想了想,還是點頭,“樣貌是不錯的,嬌嬌弱弱,生的纖瘦又斯文,口音像是南方來的,說是同父親來投奔親戚,結果沒找到親戚,父親還突然病了,盤纏花光了也沒救活,隻得賣身葬父,今年才剛滿十七。”


    “那倒是可憐的,公爹把人留在店裏幹活,倒也是給人一條生路。”許紓和做同情模樣。


    她這麽說,陳知就笑了笑。


    “店裏有了這位郭姑娘,生意倒是又熱鬧了不少,來的人都不喝茶了,隻顧著看人。”


    “難得有你調侃人的時候。”許紓和也笑,末了忽然想到什麽,“對,說起來我倒是忽然有了個生意上的主意。”


    陳知頷首,示意她繼續說。


    許紓和將糕點放下,擦了擦手,邊繼續設想,邊道。


    “這衣裳啊,是做給人穿的,掛在架子上雖也可以,但究竟沒有撐起來的好看,我想著,不如尋了身形窈窕的姑娘們,穿上咱們家的衣裳,出去街上走一走,做一做宣傳,正好我不是讓店裏拿了圖樣子,新做了一批款式不同的衣裙麽,這不展示出來,外人怎麽會知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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